37. 彆急 你不讓誰走?(1 / 2)

奪棠 青山丶遠黛 8937 字 10個月前

宋霆越離宮回到王府, 天已麻麻黑,用過晚膳後,陳嬤嬤進前詢問他該如何安置長樂宮送來的那位。

“尋座安靜些的小院子與她住著就是, 飲食起居比照顧娘子即可。”

他口中的安靜些與僻靜些無甚差彆, 陳嬤嬤領命退下, 心裡有了主意,自去辦事。

那舞姬瞧著眼前的院落,雖算不得撿漏破舊,可位置也忒遠了些, 是在王府的西北角, 王爺的心思如何,通過這座院落便可窺見一二, 當下不免心涼了半截。

才剛入夜不多時,陳嬤嬤便在顧錦棠的屋裡, 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雲珠雲枝替剛剛沐浴完畢的顧錦棠穿衣打扮, 顧錦棠麵無表情地由著她們裝扮自己,在鏡前枯坐了好半晌, 陳嬤嬤才總算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娘子如此打扮一番,當真美得不可方物, 說是姑射神人也不為過。”陳嬤嬤滿臉堆笑地打量著顧錦棠, 口中讚歎道。

倘若顧錦棠這會子還是東鄉侯府的嫡次女,以綠醅那般喜言的性子, 必定也會笑眼彎彎地誇讚她一番。

可如今她的這副裝扮卻是為了討那人的歡心, 瞧著越是好看, 就越是提醒著她,她如今是在被迫以色事人。

小幾上置著的花瓶內插著花色正濃的梨花枝,香爐裡的香由梅香換成了梨花香, 床帳亦被換成了白色的紗。

此時此刻的顧錦棠無心去探究這些變化背後的意欲,隻那般靜靜坐在榻上,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綠醅在她腳邊的矮凳上坐著,二人就那般相對無言地默默陪著她枯坐。

約莫兩刻鐘後,宋霆越邁著大步進入屋中,顧錦棠和綠醅齊齊朝他起身行禮,宋霆越上前親自扶起她,隻遞給綠醅一個眼神,綠醅旋即會意,識趣地垂下頭退了出去。

擁著她往塌上坐定後,宋霆越抬手握住一縷她的青絲捏在手裡悠哉地把玩,輕啟薄唇幽幽道:“娘子今日如此打扮,著實有幾分梨花仙的味道。”

他倒是有閒心叫陳嬤嬤如此大費周章地如此妝扮她,顧錦棠卻沒什麼心思與他調.情,完成任務似的伸手去解他的腰帶,神情呆滯卻又聲線溫婉:“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王爺安歇吧。”

“彆急,夜還很長。花神娘子何不飲些果酒?”宋霆越含著笑淡淡說完,推開她的手,繼而摟住她的腰往一齊榻上坐下,顧錦棠便順勢跌坐在他寬厚的懷裡。

宋霆越提起酒壺斟一杯酒送到顧錦棠手裡,顧錦棠淡然接過一飲而儘,心道若是喝醉了也好,至少可以不用清醒著忍受他接下來的無恥行徑。

似是猜中了她的心事一般,宋霆越偏偏隻肯讓她喝下兩杯,令她麵上微醺即可。

抬手撫上她微微發紅發燙的臉頰,早已動了情的宋霆越忍不住低頭吻上她不點而赤的朱唇,迫她張來唇瓣與他唇齒相依。

縱然不是頭一回吻人,然而上一回的擁吻似乎並沒有讓他長進多少,仍是生疏到根本無章法可言,莽莽撞撞的。

顧錦棠有些喘不上氣,不自覺地伸手去推他,卻又被他死死鉗製住雙手。

不多時,那小幾上置著的花瓶不知何時滾落出去,瓶中灑出的清水沾濕了顧錦棠的衣擺,然而此時的她卻無暇顧及,隻是將頭埋在手臂裡。

將近三更天,雲珠雲枝送水進去時,原本整齊乾淨的屋子裡早已亂的不成樣子,顧錦棠衣衫淩亂地側躺在軟榻上,眼尾發紅,目光呆滯。

是以雲枝不過略看她一眼就再也不敢抬起頭來,放下水盆後如蒙大赦地退出去。

顧錦棠拖著癱軟的身子往裡間挪,宋霆越見她這副明明難受至極、卻還是這般要強的樣子,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把將她抱起放到拔步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後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二月二十,休沐日。

宋霆越於午後過來,顧錦棠正躺在藤椅上於院中曬太陽,因陽光有些刺眼,便用團扇遮住半邊臉閉目養神,因躺的時間長了,不免生出點點睡意來。

朝人做了噤聲的手勢,隨後往邊上的石凳上坐下看著顧錦棠的睡顏,獨有右手食指扣在石桌上發出微不可察的聲響,闔目淺眠顧錦棠並未發覺他過來了。

不知怎的,這些時日每每與顧錦棠單獨相處時,總能令他暫且放下那些個令人煩心的事,得到片刻寧靜,尤其是在與她耳鬢廝磨時,更是令他身心愉悅、快慰無比。

鋪了絨毯的藤椅上,顧錦棠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似乎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不過一刻鐘額頭就已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宋霆越見狀鬼使神差地上前替她拭了拭額頭上的汗珠,還未及將手抽回就被顧錦棠一把握住了手,嘴裡喃喃說著“彆走”二字。

“你不讓誰走?”

因為自幼習武,宋霆越聽覺異於常人,縱然顧錦棠的聲音十分微弱,宋霆越還是將她夢囈出來的二字聽得清清楚楚。

宋霆越突然變得無比認真,反手握住顧錦棠的手,竟對著一個夢囈之人問起話來。

許是手上的力道重了些,顧錦棠自夢中驚醒,才剛睜開惺忪的眼,陡然間看到宋霆越那張冷若冰霜又充滿探究的臉,若非此時手腕上有痛感傳來,顧錦棠險些就要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之中。

“痛。”顧錦棠恍惚間隻能擠出這麼一個字來,不知何時略微濕潤了的眼眸正不卑不亢地看著宋霆越。

垂眸看一眼她的手腕,赫然已經被他捏得生出了紅痕,旋即鬆開她的手腕,將她從藤椅上打橫抱起往屋裡走。

暫且放下那個問題,俯身湊到她耳畔壓低聲音打趣她道:“這般怕痛,往後若要生養,可怎麼好?”

生養二字傳入耳中,顧錦棠不受控製地脊背發寒,麵色微微發白,隻盼著他是隨口說說的才好。

暖陽透過原木色的軒窗照進來,顧錦棠潔白的玉麵上泛著金光,甚是好看。

“今日會試放榜,你那同父的兄長得了十二名,冊為貢生,你可高興?”

“自顧家不顧骨肉親情將奴婢送到此處起,奴婢便再也不欠顧家什麼,顧家的一乾人等於我而言與陌生人無甚分彆。”

宋霆越順勢一手輕輕捏住顧錦棠的白嫩下巴,要她與他對視,冷笑著道:“娘子當真是好狠的心呐,血脈親情亦可說斷就斷。不知他日,娘子是否也要如此狠心的對待本王?”

指尖發白,顧錦棠並不理會他此時的陰陽怪氣,咬了下唇不肯答話。

見她不答,宋霆越索性話鋒一轉,又問她道:“方才你做了什麼夢?叫誰彆走?”

被他這麼一問,夢裡的事物越發清晰起來,她夢到了在現代時最為親近的家人、朋友,她們都聚坐在一處,笑盈盈地給她過二十四歲的生日,然而還不等她吹滅蛋糕上的蠟燭,眼前幾人的臉忽然變得模糊,接著齊齊起身離開座位,朝著門口的方向走……

頓感情況不對的顧錦棠對著她們道出了那句彆走。

二十四歲,那是她生命定格的年紀。

顧錦棠稍稍怔住,眼眶越發濕潤,宋霆越以為是自己令她這樣的,忽的收回手,轉而捧住她的臉頰,“為何這般?可是難受?”

這道聲音令她的思緒回籠,輕描淡寫地回了句,“奴婢是夢到了在金陵時養的一隻橘貓,它見了奴婢扭頭便要走,奴婢這才出言喚它彆走。”

四目相對,宋霆越凝眸細細打量著她的神色,觀她並無驚慌之色,不像是在撒謊,便也信了她的話,複又觸上她的纖細腰肢,輕啟薄唇不緊不慢地道:“喜歡貓?這好辦,回頭本王去替你尋隻波斯種的來,那貓的眼睛好看,你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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