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春雷(1 / 2)

暗癮 砂梨 14765 字 9個月前

第32章

謝行和徐北這一架打完後有一段時間。

裴芷聽裴忠南跟她抱怨,說徐北申請調了組。

他還挺鬱悶,說著帶了這麼幾年,難得覺得有個工作能力還不錯的,就這麼便宜了彆人。

裴芷知道內情,但不想說破讓大家難堪。隻能安慰裴忠南,反正沒兩年就要退休,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其實就是覺得可惜,誰也不是非誰不可。嘮叨兩天這事兒就算過了。

裴芷趁這段時間把工作室重啟推進得很快。

她怕麻煩,幾乎沒和旁人說這件事,省去了不少人情往來上的繁冗步驟。不過工商登記當天,依然收到好幾處送來的花籃。

有江瑞枝的,代表dreamer雜誌社。有池顏的,代表梁氏集團。還有裴忠南以個人名義送的。以及偌大一簇歐式立柱編花,落款空白。

不用深想,就知道是誰送的。

裴芷一一發了感謝短信過去,包括那束來自無名人士的花,也無差彆對待。

這邊短信剛發完,唐嘉年就連推帶拖弄進來一盆巨大的發財樹。

以為又是誰送的,莫名很搭工作間窗口那一排綠蘿。

她欣賞一番,問道:“誰這麼有眼光?”

唐嘉年這幾天夾著尾巴做人,累得氣喘籲籲:“姐,這是我找園藝公司租的。包月二百五,專門有人上門打理不讓你操心。最關鍵的是,你要不喜歡可以換彆的花花草草。反正養死養活半死不活,都是一個月二百五。值不值?”

“值。”

裴芷不想打擊年輕人的積極性,更何況一周之前他被迫在謝行口中死過一回。

想起這事兒對唐嘉年還有點愧疚。她邊笑邊低頭打開微信把錢轉還給他。

唐嘉年雖然嘴碎,但辦事哄人樣樣不錯。在她眼裡已經很是轉正的料,打算之後帶他出去采風。

正巧他搬第二趟綠植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份商函。隔空朝她揚了揚:“姐,市旅遊局的。”

裴芷一點不意外。

她在新加坡參展那回,拓展了不少新資源。這份商函的訴求,對方在微信上跟她詳細贅述過。

市旅遊局牽線搭橋,把她介紹給彆市,要為旅遊文化節做宣傳準備。

那處叫祁山,屬於某縣城。

縣城的攝影協會沒幾個能拿出手的照,輾轉被人介紹到了這邊。不過裴芷早些時候采風去過祁山,雖然交通不便但風景是真的宛如人間仙境。

好久沒去采風,她答應得很快。

正盤算著這次帶上唐嘉年,他就捧著商函進來了。

唐嘉年問得還算委婉:“姐,你一個人去啊?”

但巴巴的眼神出賣了渴望一起去的內心。

裴芷故意誆他:“對啊,我一向單獨行動。”

“那能一樣麼。”唐嘉年急了,“你以前少個拎包小弟,現在不是有了嘛。

不但有,你還付工資的,不能對不起每個月六千塊錢是吧?”

裴芷明知故問:“你想去啊?”

“那你帶我嗎?”唐嘉年諂媚眨巴眼睛。

裴芷本來還想再逗逗他,前台妹妹特彆不合時宜地探頭進來問:“裴老師,機票訂好啦,發您手機上了。”

清脆兩聲手機提示音,裴芷的短信到位。

再看唐嘉年,意外發現自己也收到了訂票短信,一瞬間表情豐富。良久特幽怨地小聲逼逼:“太過分了。”

怕裴芷聽見會反悔,轉過身才敢齜牙:“天造地設,不是人!都不是人!”

***

拍照全看天氣,框定好的日程計劃往往不能如期執行。

所以每回出去采風都隻預訂去程票,從來不訂回程。

裴芷提前給唐嘉年放了小半周的假,等正式出發那天直接在機場碰頭。

天氣還沒回暖,山裡的早晚都能冷得結霜。

裴芷這回沒敢輕裝上陣,足足帶了兩大箱東西,還有一個隨身小箱放相機和配件。

唐嘉年帶的也不少,三個箱子、一個隨身包,以及……

他表哥。

這是個近期一直存在於早晚安問候,但確實有段時間沒再見麵的人物。

裴芷看到他的一瞬,第一反應不是責問唐嘉年搞什麼幺蛾子——而是臉紅。

全怪那件透得幾乎能看清內衣花紋的絲質襯衣。

她竟然大咧咧穿著深更半夜在他家晃了大幾圈。

實在是丟人……又害臊。

裴芷聽著機場廣播邊分散注意力邊緩和心態,半晌才緩過來,眼風帶刀刮向唐嘉年:“送機?”

唐嘉年笑得勉強:“那、那個……順路。”

“順路?”她哼哼一聲。

唐嘉年是兩頭不能得罪,想起表哥說他會自己搞定表嫂,隻能硬著頭皮搶身份證去辦登機牌,早一步退出是非之地。

唐嘉年一閃,裴芷也不用裝了。

她纏著手上的相機肩帶,瞄謝行一眼。

“說說吧,又什麼打算。”

一段時間未見,他臉上的傷養得倒是不錯。

除了嘴角還有些淤青,臉頰已經完全消腫。顴骨邊靠耳際被蹭破的地方貼著創口貼。痞勁兒十足。

但身上卻規規矩矩穿著羽絨外套,拉鏈拉得一絲不苟。

一時之間叫人難辨他到底是乖還是不乖。

也或許兩種屬性同時存在。--

他拉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掌心,盤到自己腰後。把人帶進懷裡的動作利落非常,語氣卻與強硬的做派大相徑庭。

“姐姐,你也帶我去吧。好不好。”

“你去做什麼。”她好像有些動搖。

“拎包、打雜、洗衣服、做飯、還有暖茶……”他輕笑一聲,“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裴芷好像聽見他</p從嗓間囫圇劃過去一個詞,模模糊糊聽不真切。潛意識抓住漏洞懟他:“暖什麼?”

“那個啊——”他吊兒郎當地回。

知道他找著機會就占自己便宜,裴芷立馬反應過來擺出嫌棄臉:“暖床啊?”

“好的,沒問題。”

他笑聲帶喘,像隻狐狸。

“……”

莫名被套路一把。裴芷難得有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把隨身小件兒往他身上一摔:“美不死你,拎包吧就。”

他得寸進尺:“那就是允許我去了?”

“我沒說。”

“就是允許了。”謝行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廓:“我就知道姐姐會帶我去。”

唐嘉年回來的時候,一派祥和。

他暗自籲了口氣,還以為兩人講好了,沒曾想裴芷一回頭見到他,眼神陡然犀利睇了他一眼。

唐嘉年心想,如果沒猜錯,這是個回頭找你算賬的眼神。

他有一種預感,這趟采風對他來說會很虐。

***

飛機降落在離祁山最近的一處機場。

他們這趟航班出來的早,但等行李等了好久。

直到圍著轉盤的人一圈圈變少,電子信息屏上跳出下一班航班信息,他們手頭還差一個行李箱。

是唐嘉年的私人物品。

唐嘉年哀嚎一聲,“我操不會吧,老子坐這麼多年飛機頭一次少行李。不會這麼衰吧!”

謝行手裡把玩著裴芷的拉杆,聞言抬頭:“你裡邊裝的什麼?”

“……就,就,就。”

唐嘉年“就”了半天沒好意思說,看裴芷低頭看手機不像在聽,才低聲抱怨:“就褲衩啊什麼的。”

謝行輕飄飄看他一眼,他又都篩子似的往外抖:“還有雜七雜八男生的玩意兒。”

謝行不是頭一次和唐嘉年出去。

這個萬年處-男到哪兒都會帶著男人的全套裝備。硬盤啊、套啊什麼的屬於他的居家旅行必備。他老幻想著出門在外有段豔遇能破他的處-男身,但一次都沒成功過。

謝行不想聽,也聽不下去,隻擺了擺手:“在這等你,你自己去谘詢處問問。”

唐嘉年苦著臉滾去谘詢處,好大一會兒又苦著臉回來。

“估計被人拿錯了。地勤讓我在這兒多等等,看有沒有人送回來。他那邊幫著聯係同航班的其他乘客。”

說完他又哀嚎一嗓:

“艸,老子連內褲都被人拿了。”

情況很是尷尬,當地旅遊局派來接他們進山的車就在機場外等著。唐嘉年的行李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兩相一合計,決定讓唐嘉年留在機場酒店等消息,裴芷和謝行先進山安頓。

天邊滾著烏雲,黑壓壓一片。

唐嘉年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悲慘生活才剛剛開始。

這一等等到天完全黑也沒等到拿錯行李的人打電話過來。倒是裴芷給她

打了電話。

他們輾轉幾小時車程已經到了山裡。

信號斷斷續續,他聽一會兒還要換八百個姿勢翻來覆去反複說同一句話:“你說什麼?姐,你再說一遍?我聽不清啊。”

對方又說了什麼,刺拉——

完全被電流聲蓋了過去,緊接著信號就斷了。

唐嘉年安慰自己,多半是裴芷關心他,打過來問行李吧。

而另一邊,裴芷工作時懶得交際,沒應承旅遊局的飯局和住宿安排,直接叫車把他們送到了祁山腳下。

打唐嘉年的那個電話,是叫他好好跟人商務接洽。

好幾年前裴芷來過一回祁山,知道幾處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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