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是進士遊街,穆唯昭與眾進士自甬道而出在正門大街上遊走一圈再回到禮部。
同一時間清河縣薛雲珠端坐房中,一點都不想放過腦海中來自係統的聲音,可惜她從早上等到傍晚依然沒有動靜,反而是右邊眼皮一個勁跳動。
“穆唯昭,你到底中沒中狀元?”薛雲珠低頭看了眼自己隆起的腹部,慢慢壓下心中的不安。
她該相信穆唯昭的,若穆唯昭沒中狀元那此刻她身體該虛弱了才是,可如今沒有變化不就是個好的兆頭?
其實薛雲珠想主動問係統的,可想到上一次主動詢問帶來的後果她又有些退縮,有些事早就注定,問不問的又有什麼區彆。
她還是耐心等著吧。
進士及第,打馬遊街,對於高中進士的人來說這是無上的榮耀,一路上雖因一甲三人的容貌引起轟動,倒也順暢。
一直到翻身下馬,身後突然傳來嬉笑聲,他回頭,卻見顧長卿被人榜下捉婿了。
能在這時候敢在這時候榜下捉婿的自然不是小門小戶,思及殿試當日的情形,穆唯昭心中隱約能夠猜測到了。
但讓他驚訝的是,顧長卿似乎並不意外,但也並未如穆唯昭所想就範,反而掙脫開來人道,“在下立下重誓此生絕不娶妻!”
周遭一瞬間靜了下來,還不等眾人反應,忽又聽到,“聖旨到!”
穆唯昭的心突然跳動兩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若有所感抬頭,正對上顧長卿的雙眼,穆唯昭抿了抿唇,與眾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朝陽,山東直隸清河縣人士穆唯昭才學卓著,才貌俱佳……特賜婚淮南王府清平郡主,欽此!”
太監宣讀完聖旨笑眯眯道,“狀元郎,接旨吧?”
穆唯昭接旨?
穆唯昭直接從地上起來,卻拒不接旨,“在下家中已經娶妻,如今妻子將要生產,皇上賜婚是何道理,莫不是要郡主到我穆家做妾去。”
“大膽!”太監翹著蘭花指怒喝道,“你簡直膽大妄為,皇上賜婚你非但不接旨還口出狂言,可是未將皇上看在眼裡?”
“若皇上不分青紅皂白便賜婚,那在下還真就不將他看在眼裡了。”穆唯昭說完直接往皇宮那邊走去,“天地昭昭,日月明朗,在下不信皇上會做如此毀人家庭的事情。”
太監見此連忙帶人跟上企圖攔下他讓穆唯昭接旨。
奈何穆唯昭走路極快,又有新晉進士幫扶,很快便甩開了宮裡的太監等人往宮門口去了。
原本中央大街離著宮門口就不遠,穆唯昭很快便到了宮門口,而在他身後則跟了不少看熱鬨的人還有新晉的進士。
這新晉的進士中不少人都知曉穆唯昭早就娶妻之事,而且也從穆唯昭的閒談中得知穆唯昭能走上讀書的路甚至從一個傻子清醒過來都得益於他的妻子。穆唯昭與妻子感情極深,甚至發誓要同生共死,如何肯接旨。
讀書人重義氣,尤其是他們這些走到科舉頂端的讀書人尤為重視同年,紛紛議論此事。
宮裡的太監臉色極為難看,令侍衛擠開眾人到了穆唯昭跟前道,“穆狀元,雜家也是奉命行事,您不接旨這是讓小的為難啊。”
穆唯昭瞧都不瞧他一眼冷笑道,“我若接了旨就是讓自己為難,比起讓你為難,我更介意讓自己為難之事。公公若為難,便將在下之前說的話告訴宮裡的皇上便是。”
說著穆唯昭撩起衣擺直接席地而坐,“若皇上不能收回成命,那穆唯昭便一直在這坐著,讓我娶那隻知道欺壓百姓上門逼迫我妻子的勞什子郡主。”
穆唯昭一番話頓時讓眾人又了解了幾分事情真相,原來郡主明知人家有妻子還找上門去,真是何等的不要臉麵!皇家人又如何,皇家不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怎的到了這時候皇家之人竟依仗權勢奪人夫君了?
穆唯昭坐在那裡閉著眼睛道,“若皇上不能收回成命,那在下隻能在這坐下去了。”
宮裡的公公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然而如穆唯昭這般敢公然抗旨的人卻是頭一回見,公公氣的渾身直哆嗦,“穆唯昭,你完了!你完了!”
穆唯昭眼睛都不睜,“若聖上因為在下不肯休妻再娶就治在下的罪,那他就是昏君!這樣的昏君在下不要也罷!”
謔,敢罵聖上昏君!
在場的人哪怕站在穆唯昭這一邊也忍不住吸了口冷氣,但凡皇上生氣,那穆唯昭就真的完了。
公公冷笑,“你等著!”
公公帶著一眾人等匆忙離去直接進宮去了,但宮門前的人卻越發的多了。
早在穆唯昭在宮門口席地而坐的時候天仁帝便收到了消息。
待公公回宮將事情完完整整的講述一遍,天仁帝眉頭皺了起來,“已經娶妻?妻子將要生產?”
天仁帝當即大怒,“傳淮南王。”
高公公是天仁帝身邊的老人了,也是因為重視天仁帝才派他出去,但高公公也有脾性,便將穆唯昭最後說的話說了,天仁帝冷笑,“昏君?他想坐著就坐著吧。”
高公公覷著天仁帝的眼色道,“那淮南王那邊……”
“傳。”天仁帝閉著眼睛腦仁直突突,這都什麼事兒啊。
高公公又問,“那宮門口那裡……”
“先不管,冷著。”天仁帝仍舊沒有睜開眼,“我倒是瞧瞧這位狀元到底多大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