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貝暖吭哧吭哧地往“房間”外拖人。
跌跌撞撞,氣喘籲籲,狼狽得不行。
實在是拖不動。
貝暖想哭。
貝暖一邊拖一邊低聲抱怨,“你是不是天天跑去吃人家小勺的霸王餐了?不止吃小勺的,還吃彆人的吧?霸王餐吃那麼多,真的不考慮減減肥嗎?”
石叔攤手攤腳地躺在地上。
他仍舊穿著他的大花襯衫,一動都不動,閉著眼睛,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並沒有站起來做個運動減減肥的意思。
連著被三個煤氣罐砸過,確實不太動得了。
外麵的走廊上很安靜,根本沒有人,貝暖剛剛已經看過了。
但是賭場門口有人在值班,貝暖出不去。
石叔絕對不能這樣躺在這裡,他躺在這裡,邱正勳就更有借口找她的麻煩了。
再說他還沒死透呢,還剩一口氣。
貝暖下手沒有太重。真把他砸扁的話,很難收場。
貝暖有個完美計劃。
石叔腰上掛著一大串鑰匙,貝暖剛剛就試過了,其中有一把可以開對麵關喪屍的房間,還有喪屍籠子上掛著的鎖的鑰匙。
她的計劃是,把石叔拖到對麵關喪屍的房間,開一個喪屍籠子上的鎖。
這邊的倉庫裡有根長竹竿,貝暖可以像籠鬥時一樣,遠遠地用長杆挑開籠門的鐵銷,放出來一隻喪屍。
隻要動作夠快,貝暖絕對來得及衝出房間,重新鎖好柵欄門。
這樣喪屍的唯一目標就是還有一口氣的石叔。
然後貝暖回到自己的倉庫,把鐵柵門重新鎖好,再把鑰匙拋進對麵的鐵柵門裡。
兩邊的鐵柵門正對著,這件事一點都不難,就算沒把鑰匙丟進去,用長竹竿捅過去就行了。
一個密室謀殺現場就做好了。
等喪屍把石叔亂啃一通,讓他加入喪屍們的快樂大家庭以後,這件事就完美解決。
夢想無比美好,現實卻殘酷無情。
第一步就實現得很艱難。
這個人不知道天天吃什麼,死沉死沉的,拖他比砸他費勁多了。
貝暖心想,有機會一定要收一個超市上貨的小推車到空間裡,下次砸人時再砸到這樣一個,就不愁了。
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到房間門口。
鐵柵門有個框,像門檻一樣橫著,還挺高,很不容易過。
貝暖換了個姿勢,改成用腋下夾著他的兩隻腳,氣喘籲籲地,像拉雪橇的小狗一樣,使勁拉著他努力往門外挪。
心想:今天給杜若唱拉纖的號子,實在是太不吉利了,原來最後要拉纖的是自己。
兄弟們快加把勁呦——嘿!呦!到了前麵喝壺酒呦——嘿!呦!
貝暖默默地在心裡給自己喊著號子,拉著沉重的石叔一步一步往前挪。
正在努力,身後傳來一個含笑的聲音。
“這麼累?要我幫忙嗎?”
貝暖把石叔的腳一扔,坐到地上,直接罷工了。
陸行遲彎彎嘴角,在她麵前蹲下,“看來我又來晚了。”
他不動聲色地上下掃視了一遍貝暖,大概是看見她毫發無傷,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他伸手撥開她臉上亂跑的發絲,“以後我要動作再快一點。否則你自己全都搞定了,還要我乾什麼呢?”
“你沒有來晚,來得正好,發揮你作用的高光時刻到了。”
貝暖指指石叔,“你快把他拉到對麵喂喪屍吧,我實在是拖不動了。”
陸行遲剛剛一過來,一眼看到地上躺著個人,不用問就知道,一定是有人不長眼想欺負貝暖,又被她收拾了。
走近一點才發現,躺著的居然是個熟人,是早晨在集市上見過的石叔。
陸行遲看一眼對麵的鐵柵門裡嗬嗬亂叫的喪屍,問貝暖:“為什麼要費這種勁?我們一刀解決他,直接走不就行了。”
直接走?
貝暖有點猶豫。
有陸行遲在,確實可以直接出去。
可是這樣的話,等於擺明了石叔是她下手殺的,這個島就沒法再待下去了,隻能離開。
貝暖問陸行遲:“你找到那個標誌的線索了沒有?”
陸行遲搖搖頭,“我到處都找了一遍,沒在其他地方發現那個標誌,昨晚帶咱們上島的那幾個人,今天也不在島上,據說又出去了,要明天才能回來。”
現在走,就等於放棄了唯一的線索,十分可惜。
“我們還是把他喂喪屍吧。”貝暖踢踢石叔,“可以再多留兩天。”
陸行遲猶豫了。
多留兩天,就意味著貝暖現在還不能走,還要保持現狀,繼續關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來,幫我。”貝暖已經決定了,站了起來,過去用鑰匙打開關喪屍的房間的門,回來重新動手去拖石叔。
“我來。”
陸行遲輕輕鬆鬆地一拎石叔的衣領,就把他拖走,丟進關喪屍的房間裡。
滿屋子喪屍看見活人,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瞬間激動了起來。
杜若說得對,它們看起來確實都相當地餓。
喪屍撞門的動靜讓石叔睜開了眼睛。
他努力辨認了一會兒,認出了冷漠地站在那裡的陸行遲,還有手裡一圈一圈逍遙地轉著他的鑰匙的貝暖。
再費勁地轉轉脖子,看見了旁邊的喪屍籠。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哪裡,貝暖拿著鑰匙,正打算什麼,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無奈被貝暖砸得太狠,動不了。
貝暖看見他醒了,蹲下來,問他:“是邱正勳讓你來的?”
石叔努力發出聲音,“是邱爺讓我來的……不是我自己想來的……”
“他為什麼一直跟我過不去?”貝暖想了想,“是因為我今天發現有個喪屍籠沒鎖,對不對?”
石叔掙紮艱難地吐字:“是,可是這些事都是邱爺讓我乾的……和我無關,你們饒了我吧……”
貝暖挑挑眉。
他剛剛那兩刀捅得太狠,一點也沒想過要饒了貝暖。
貝暖把手裡的那串鑰匙重新掛回他腰上。
石叔看見貝暖把喪屍籠的鑰匙掛回去了,鬆了口氣。
緊接著就看見陸行遲走到一個喪屍籠旁邊,用手輕輕碰了一下籠門上的鎖。
鎖頭直接落地。
陸行遲開喪屍籠,根本不需要鑰匙。
石叔驚恐地睜大眼睛,嚇得嘴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還沒被咬,就已經找到了當喪屍的感覺。
陸行遲和貝暖一起退出房間,把手搭在門把手上一轉,就把鐵柵門重新鎖好了。
房間裡現在隻剩石叔一個活人。
喪屍籠門上的鐵銷如同有人抓住一樣,自動輕巧地轉開了,籠門吱嘎一聲打開,喪屍吼叫著,朝地上的石叔撲過去。
兩個人都沒興趣看喪屍啃人。
陸行遲對前因後果並不清楚,二話不說,先動手幫她把石叔處理好了,這時才問貝暖,“你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了?”
怎麼會到這來了?
當然是被聖母之心任務誘拐過來的啊。
但是不能這麼答。
貝暖沒回答,搶著先問他:“是小勺告訴你們我在這裡的嗎?”
陸行遲答道:“是。杜若發現你不見了,正在滿島到處找你,撞上了我。小勺說你讓她上山找人,她在山上沒找到,轉了一大圈,才遇到我們。”
貝暖問:“那你們給她報酬了沒有?我答應要給她報酬。”
她關注的點向來都很清奇。
陸行遲有點無奈,耐著性子回答:“給了,杜若把他今天背石頭賺到的錢全都給她了,杜若說,貝暖比烤雀重要。”
“杜若真好。不過他肯定有烤雀吃,”貝暖得意洋洋,“我今天進鬥籠殺喪屍,還在我自己身上押了一注,賺了好多好多錢!”
陸行遲深深地皺起眉頭,“進鬥籠?殺喪屍?”
而且還學會下注賭錢了??
貝暖還挺興奮,“和喪屍一起關在籠子裡,隻有兩顆子彈,可刺激可好玩了!”
陸行遲:“……”
“還有更刺激的,他們把我關在這兒,剛剛睡覺的時候,那個石叔又想過來捅我幾刀,結果被我用煤氣罐KO。”
她的思路天馬行空,話說得漫無邊際,陸行遲隻得把她抓回來,直接問重點。
“石叔為什麼想殺你?他說的‘邱爺’又是怎麼回事?”
貝暖對他燦爛一笑,“他們是想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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