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7飛船被炸出了一個縫隙,無數比人還要粗的觸手從縫隙裡源源不斷的擠進來,這些濕噠噠黏膩膩的觸手每一根都長滿了無數的吸盤和長牙,在加上飛船內忽明忽暗的警報紅光。
薑凝凝瞬間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那些主打血腥獵奇為主的恐怖片,不明的透明色黏膩液體滴在地板上,占據了整個飛船。
她的艙室更是快要被這些不停蠕動的觸手擠爆,惡心至極。
“這些長牙有毒。”厲沉反應迅速,眼看這些觸手伸向了薑凝凝的方向,立刻抽刀將一條觸手砍斷。
斷肢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兒便不再動彈,但很快斷掉的觸手又重新長了出來。
阿纖和浮光也在跟這些不死的觸手糾纏,但根本如野草一樣,斬不儘殺不絕,
重新長出來的觸手沒有再向厲沉的方向前進,而是朝著角落裡薑凝凝直直的衝過來。
“王!”浮光手中的尖刺如同子彈一樣射向了觸手,離她最近的阿纖更是牢牢地將薑凝凝的護在了懷中。
可就在它的長牙即將刺刀薑凝凝的身體裡時,所有的觸手突然停住,隨後無力地重摔在地上。
薑凝凝捂著胸口,驚魂未定。
“要對付這些觸手,就得找到控製它們的主腦,否則就算你們累死也殺不死它。”快堆成山的觸手屍體上,克利夫蘭扛著槍從上麵跳了下來。
克利夫蘭曾在米爾恩星的深海,也就是水族的主場殺死他們的首領,自然知道這些東西的弱點。
厲沉收回刀,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天穹Ⅵ級測量船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他們現在這在把我們往米爾恩星逼。”克利夫蘭說道。
厲沉當即擰緊了眉頭。
“米爾恩星上沒有陸地,一旦被吸入就會被水族往深海拖去,即使飛船上有深海潛水服,王的身體也絕對承受不住這麼強大的水壓。”
克利夫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所以我打算用緊急傳送。”
“不可以!”不等厲沉說話,浮光就態度堅決地反對。
“緊急傳送有多危險你是知道的!而且它還有距離限製,這周圍不是蠻荒星球,就是其他獸人的領地,你準備把王傳送到哪裡去?傳送到那裡都是死!”
向來說話溫聲細語,神態更是溫潤和氣的浮光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
“所以呢?那你現在還有其他的辦法嗎?”克利夫蘭壓著聲音,如野獸般的低吼,憤怒又無奈。
“彆吵了。”薑凝凝輕輕地扯了扯克利夫蘭的袖子。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但一下子就讓克利夫蘭沒了氣焰,半跪在薑凝凝麵前,深深的埋著頭,神情愧疚。
“對不起,王。”
“沒關係。”薑凝凝搖了搖頭,問道:“穿上深海潛水服,你們都會活下來的,對嗎?”
克利夫蘭道:“深海潛水服加上蟲族的身體構造可以承受部分水壓,至少能夠在水下作戰。”
薑凝凝笑著點了點頭,最後一絲擔憂也放鬆了下來:“能活下來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將軍,開始吧。”她輕輕說道。
“不可以!”厲沉低聲阻止:“以TG-7飛船上的能源,隻夠它隻能傳送一個人,您一個人太危險了。”
即使是傳送到蠻荒星球,上麵的異獸也各個凶悍無比,哪怕一隻漂亮的蝴蝶,輕盈斑斕的翅膀也帶著劇烈的濃毒,他不敢想象,王這樣嬌弱的身子怎麼在這樣的星球裡活下去。
薑凝凝看著厲沉,低聲道:“克利夫蘭說得對,如果留在這裡,我必死無疑。”
“可是——”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向死而生。”薑凝凝看向厲沉,眸光溫柔而堅定。
剛剛穿越來的時候,其實她無法跟蟲族共情,更一直無法接受自己蟲族女王的身份,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連浮光他們對她的好,都讓她局促難安。
可是當她在薔薇行宮看到了曆代女王的畫像,得知了哀王的故事,還有蟲族這四百年的顛沛流離。
慢慢的,她竟然真的把自己代入進去。
她短暫的一生,明明有父有母,卻跟沒有一樣,是浮光他們帶給了她溫暖。
蟲族從最初的千萬之眾,變成現在的20萬,如果她死了,蟲族可能真的會在她這一代徹底滅絕。
她無法接受,她想活著。
也正因為對蟲族的信任和難舍,讓她有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克利夫蘭暗紅色的眼中隱約閃過痛苦的微光,但很快被他隱去。
他拿出一條霧藍色的絲巾係在她白嫩的頸間,隻感覺有什麼東西飛快的在她的脖頸刺了一下,但是不疼。
克利夫蘭囑咐道。
“這條絲巾是偽裝過的信息抑製器,可以抑製您的氣味,除了蟲族內部SS以上的蟲子,誰都不會發現,但是它的時效最多隻有兩個月,您絕對不能把絲巾摘下。”
“而且信息抑製器隻能抑製您的氣味,卻無法模仿其他種族的氣味,所以如果有人懷疑您,您就說您是水生生物,所以氣味很淡。”
薑凝凝撫摸著霧藍色的絲巾,輕輕點頭。
他帶著薑凝凝來到了指揮室,在指揮室的下麵,就是緊急傳送的地方。
薑凝凝站在門前,突然感覺手上一涼,一個類似水晶手鐲一樣的東西嵌在她的手腕上。
“王,這個是給您防身用的。”克利夫蘭說道。
“你要是感受到誰對你不懷好意,就摁下這個按鈕。這是仿照箱水母設計的利器,一旦按下按鈕,就會瞬間伸出上千根空心刺囊,就算是體型最強壯的黑熊族,也能在5秒內死亡,基本沒有呼救的可能”
薑凝凝摸著水晶手腕內側凹陷的小按鈕,用力的點了點頭。
“將軍,我們快被米爾恩星上的引力拖進去了。”阿纖焦急的催促道,如果不再快點的話,就來不及了。
克利夫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將薑凝凝帶進緊急傳送器內,裡麵空間不大,到處都是各種儀器和纜線,他背對著薑凝凝在儀器中輸入著什麼。
原本就灰暗的光線讓他挺拔的身材更顯高大,聲音更是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早知道會讓您陷入危險,我當初就應該滅了水族全族。”
“克利夫蘭,你不要自責,我知道即使是你在深海作戰身體也很難受。”薑凝凝說道。
設置好程序,克利夫蘭轉過身,跪在薑凝凝麵前:“王,我向您保證,我能殺他們的首領第一次,就能殺第二次。”
薑凝凝笑了:“我相信你,但我更喜歡你們都能平安。”
忽明忽暗的紅色警戒光下,克利夫蘭倏地一笑,立體的輪廓如同古希臘雕像般深邃俊美。
他關上傳送門,一道刺目的白光之後,飛船內再也沒有薑凝凝的蹤影。
望著空落落的眼前,克利夫蘭黯然垂下眼簾:“王,王我知道您不喜歡我,既然我無法成為您的雄蟲,就讓我做您最鋒利的劍。”
TG-7飛船被引力吸入,急速下墜,克利夫蘭眸光寒冰。
*
薑凝凝坐在急速飛馳的傳送器內,強烈的失重感讓她近乎喘不過氣來,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傳送器的速度在慢慢降下來,隨後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
薑凝凝還以為自己降落了,打開艙門,強大的水流瞬間往她的臉上衝。
傳送器這是掉進了水裡?
容不得薑凝凝細想,她急忙逆著水流遊了出去,幸好傳送器降落的水麵離岸邊不遠,薑凝凝拚了命的撲騰著遊到了岸邊。
小小的傳送器很快沉入了水中,水麵上咕嘟咕嘟冒了幾個泡泡,就歸於平靜。
薑凝凝筋疲力儘的躺在地上,濃密卷翹的睫毛上凝著的小水珠如同珍珠似的往下墜。
傳送器過快的速度讓她的頭還有暈眩,但她還是強撐著不適感站了起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裡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天空是頹敗的灰色,空氣也是灰蒙蒙。
不遠處還矗立著一座直插入天際的摩天巨塔,外牆全黑冷鉛的色調,再配上空中漂浮著的灰絮似的漂浮物,整個世界仿佛有一種末日的詭異蒼涼。
但眼下薑凝凝沒空欣賞,更沒空好奇。
看著那幢摩天巨塔,她的心就沉了下來,她這是被傳送到獸人的地盤上了,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她彎下腰,擰乾了裙擺上濕重的水分,準備朝著不遠處拿出看起來光禿禿的山上跑。
可她剛走了沒兩步,就感覺到大地突然震動,耳邊也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幾輛大型的坦克裝甲車從山那邊開了過來。
薑凝凝拔腿就跑,但一陣槍雨在她麵前掃射而過,濺起黑色的泥土,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是警告!
要是她再敢跑,這些子彈就會打在她的身上。
薑凝凝立在原地,指尖撫摸著淡藍色的絲巾,一遍遍告誡自己,現在的她就是一名普通獸人,不會有人發現異常,鎮定,鎮定。
三兩坦克裝甲車停在她的麵前,幾個穿著綠色迷彩服的人走來下來。
他們將薑凝凝團團圍住,如同巡視獵物的獵食者一樣來回打量著她。
他們佩戴著的黑色護目鏡讓薑凝凝看不清他們的眼神,可是勾起的唇角透露出他們輕薄的嘲弄。
“你這妞兒,怎麼進來的?”
士兵們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沒等薑凝凝說,旁邊的士兵就語調揶揄的笑道:“沒看見她全身都濕透嗎?肯定是遊過來,彆說,身材還不錯,肌膚也白,白的跟牛奶似的。”
士兵們衝著她哈哈哈大笑。
薑凝凝屈辱的咬著唇。
笑夠了之後,這群士兵中的一個軍銜高的站了出來,飽含深意的說道:
“小妹妹啊,都說了這裡以後歸軍方管理,你還敢回來,看來不教訓你一頓是不行了,把她帶回去!”
士兵們吹了一聲口哨,調笑著就要過來拉扯她。
薑凝凝後退了一步,手指緊緊扣著手腕上的鐲子。
“怎麼,你還想躲?”士兵聲音有幾分威脅,突然他狐疑的嘟囔道:“奇怪,你的氣味怎麼這麼淡?淡到快沒有了。”
突然一陣狂風大作,吹得薑凝凝烏發亂飛。
剛才調笑她的士兵們更是神情緊張,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原地。
薑凝凝抬頭望去,一架純黑色的飛行器懸停在半空中,緊接著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高處一躍而下。
那人也穿著乾練的作戰軍裝,一身勁裝的他挺拔而高大,全黑的頭盔鏡遮住了上半張臉,露出立體流暢的下半張臉弧度,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上校!”幾個士兵齊齊的行著標準的軍禮。
而那位上校隻是不緊不慢的踱步而來,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薑凝凝總覺得那個人在盯著自己。
“發生了什麼事情?”身旁的副官發話問道。
士兵指著薑凝凝說道:“這個平民,不顧驅逐令,擅自闖入水源地。”
副官皺了皺眉頭,說道:“上校,雖然這個人可能是以前居住在這裡的,有些留戀這裡,但是她敢違背規則,就必須嚴厲懲戒。”
“懲戒?”上揚的聲調充斥著一股傲慢和自信。
無論是副官還是士兵都立刻低下頭來,似乎他們都很畏懼眼前這個上校,根本不敢再說一個字。
氣氛凝滯。
須臾,那個上校摘下頭盔。
銀色短發在灰撲撲的天空裡顯得無比耀眼奪目,他揚起頭,修長的手指插入額前淩亂的發絲往後一捋,整張俊美的麵容都展露了出來。
可士兵們卻把頭埋得更深了。
因為上校拔出了腰間的配槍,慢條斯理地走到薑凝凝的麵前,冰冷的槍-口挑起她的下巴。
薑凝凝被迫與他視線相對,看清了他的麵容。
他五官立體而清俊,但淩厲的眼神裡卻透著一股恣意張揚的狂放之氣。
薑凝凝不由得呼吸更是急促,不是害怕,而是在思考什麼時機殺死他。
突然,銀發上校輕笑了一聲,收回配槍。
還沒等薑凝凝鬆口氣,銀發男突然間笑了起來,大聲說道:“這個小妞兒我看上了!”
說罷就將她扛在了肩上,往飛行器的方向走。
“你乾什麼!放我下來!”突然起來的變故薑凝凝亂了陣腳,柔軟的腰間被迫頂著他寬廣的肩。
慌亂之中她的手緊緊的拉住他的腰帶,小腿也不停的晃動,踢他的肚子,卻被他的手臂死死的箍住,動彈不得,粗糙的不停地摩擦著她小腿,不一會兒白皙的腿上就被磨得微紅。
銀發男像是也注意到了,語氣帶著輕狂的笑:“你這點力氣踢我跟撓癢癢似的,還是省點力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