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四一下子緊張起來,如果隻是貧苦百姓得病的話,他其實是不擔心的,畢竟自家阿福進京之後除了去了一次顧家,其餘時間都在家讀書,肯定不會被人過了病氣。
可誰知道偏偏裡頭還有還幾個舉人也病了,其中更有幾人是參加過前麵兩場會試的,也就是說他們曾經進去過貢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把疫病傳給其他人。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趙老四就麵如死灰,恨不得衝進去貢院看一看自家弟弟是不是平安,好歹他還有理智在,一邊派青竹在貢院門口等著,一邊又去顧家求顧行之尋醫訪藥以防萬一。
顧行之聽見他的話也嚇了一跳,立刻就派人出去打聽,這一打聽果然如此,其實現在得病的人還並不是很多,但是那些舉人都是在一個客棧的,可見這病確實是會過人。
顧行之與趙老四不同,後者隻惦記著自家弟弟盼著他安然無恙,但顧行之好歹是朝廷命官,知道疫病一旦在京城傳染開來會有什麼後果。
思慮再三,顧行之先給趙老四找了個大夫回家守著,一邊又把這事兒告訴了自家親爹,顧老爺子為人如何再提,但他為官多年也知道疫病的厲害。
於是第二天那個客棧就被朝廷派人圍攏,裡頭的人隻許進不許出,更是貼出告示警惕眾人,但凡是有得了疫病的人一定要上報。
誰都知道疫病是會死人的,不隻是文武百官,就是朝中的皇帝都覺得心驚膽戰,恨不得將整個太醫院都派出去,儘快將疫病消滅。
就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禦史上書,直言此次疫病乃是上天對皇帝的不滿,對大周朝的懲罰,不然的話為何得病之人都是舉人,皇帝就該為此下罪己詔。
大周朝開國到現在才輪了三任皇帝,如今的皇帝年近四十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並且絕不是個昏君,甚至可以說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當初趙九福覺得大周朝十分不錯,戴河鎮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與這位皇帝上位之後的種種政策形影不離,但就是因為如此,皇帝在改革的同時也損害了不少人的利益。
如今京城忽然出現了瘟疫,其中得病的人竟然還有多個舉子,頓時給那些對皇帝不滿的人有了機會,於是才有了禦史上書這一出。
不說皇帝如何氣憤惱怒,他是絕對不可能因此而下罪己詔的,當朝怒斥禦史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之後,又迅速的派出三個太醫解決此事。
雖然雷厲風行的解決了此事,但皇帝心中還是惱怒的不行,一來是恨那個禦史膽大包天,在那些人的示意下竟敢如此作為,二來是恨自己不能直接把人拖出去斬了,怕曆史上落下一個毫無容人之量的惡名,三來又恨這疫病早不來晚不來,卻在會試的時候來,那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看了,會不會真的以為他無德才至上天落下懲罰。
很快皇帝就壓下了這股子怒氣,那些人他早晚都會收拾乾淨,至於那個小小的禦史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不值一提。
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疫病早日解決,再想個法子將這件事蓋過去,最好將壞事變成好事,讓民間知道他就是真命天子才更好。
皇帝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個主意,隻是他拿不定好與不好。
另一頭的趙九福剛剛放下紙筆,謄寫完畢之後他大大的鬆了口氣,等跟著人群走出貢院,更是有一種一切結束塵埃落定的感覺,當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畢竟會試之後還有殿試,殿試之後還得參加各種考官考試。
讓他覺得意外的是,此次離開貢院之後考生們並不能直接離開,而是得先去喝一碗據說是皇帝賜下來的藥湯。
趙九福還不知道疫病的事情,隻是跟著激動萬分的考生們喝了這一碗皇帝的恩賜,對比起周圍興奮的臉頰通紅,喝藥跟喝了烈酒似的考生,他實在是太過冷靜了。
喝完藥湯之後就沒有管他們了,趙九福剛走幾步就被趙老四一把拉住,趙老四飛快的將他拉到自家的馬車上,二話不說喊道:“青竹,快走。”
趙九福一臉莫名,如果不是他認識自家四哥和書童,八成還以為自己被打劫了:“四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家裡頭出了什麼事情?”
一直等到到了人少的地方,趙老四才鬆了口氣問道:“阿福,你身體沒事吧?”
趙九福無奈說道:“你不是看到了,我好著呢。”
趙老四把他從頭至尾摸了一遍,確定他確實是沒有疫病的征兆才說道:“沒開始就好,你可不知道這幾天京城可出大事兒了,彆急,等回去之後我再細細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