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靜軒本人之外,其餘人都隻覺得這是跨馬遊街過程中的小小意外,畢竟這麼多年來遊街的時候發生的意外多了去了,
上頭的姑娘大約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讓下人將包間的窗戶關的緊緊的,恨不得從未在這家酒樓出現過,既然沒出大事這時候也沒有人會上去追究此事。
趙老四倒是低聲嘀咕了一句:“這誰家姑娘啊,金簪子說扔就扔,好險沒砸到咱家阿福,你瞧瞧,把那榜眼都嚇得掉下馬了。”
顧行之也心中不滿,眼看隊伍已經過了他們這一段,站起身笑著說道:“成了,你們早些回去吧,待會兒阿福就騎著大馬,備傘蓋儀的被送回去了,家裡頭總不能沒有人招待。”
趙老四一聽果然趕緊著就回去了,等了一會兒果然看見儀仗隊送了趙九福回來,他又是邀請他們喝茶,又是一個個送了荷包,忙得不亦樂乎。
儀仗隊卻沒有多留,畢竟不管是馬匹還是那些依仗都是要送回去的,這一次小巷子又徹徹底底的熱鬨了一次,趙家臨時住的宅子門檻兒都差點沒踏平了。
等人終於走了,趙老四才興致勃勃的圍著趙九福繞圈,看著他身上穿戴的狀元朝服喜不自勝,那歡喜的儘頭幾乎能比得上當初他喜得貴子了。
不得不說,趙九福這一身確實是十分打眼,禦賜的狀元朝服是一整套的,也就是說從正六品的狀元朝冠、朝服之外,還有腰帶、靴子等,甚至還有一套補服隨著儀仗隊送到了家中。
這一同送來的還有賜給每一位進士的五兩銀子,表裡衣料各一端,這些趙老四都沒功夫看,隻盯著自家弟弟看個沒完沒了。
趙九福這麼厚的臉皮都被他看的不自在起來,忍不住說道:“四哥,咱坐下來歇一歇成不,您喜歡這套衣裳的話,我換下來放你屋裡頭讓你慢慢看。”
趙老四卻拉著他說道:“彆脫,讓我再看一會兒。”
下一刻,一直以來五大三粗,發生什麼事情都樂嗬嗬跟沒事兒人似的趙老四,忽然伸手揉起眼睛來,趙九福第一時間還以為他眼睛進沙子了,仔細一看才知道他竟是紅著眼睛哭了。
原本一個大男人抹眼淚的場景是有些滑稽的,但趙九福不知為何卻覺得有些心酸,他一路走來固然有自己的意願,但身上卻是背著全家人的希望的。
趙家之中每個人都對他寄予厚望,除去老趙頭和老陳氏之外,一路陪著他科舉的趙老四怕是花費心思最多的一個人,也怪道他會這般激動。
趙九福心底忍不住有些想念家中老父老母,雖然知道捷報會一路送到陳家村,他也為父母掙得了名聲,但終歸不能親自拜謝二老。
許久,趙老四心中的激動才慢慢平靜下來,他打量了一番自家弟弟,方才跨馬遊街的時候光顧著高興了,這會兒才發現弟弟穿著這身衣裳越發的俊秀。
趙老四看著又有些鼻頭發酸,拍著趙九福的肩頭說道:“阿福,你出息了,爹娘若是知道的話怕還不知道如何高興。”
趙九福忽然笑著抱了抱自家四哥,才說道:“四哥,你之前不久知道我可能會奪得狀元,怎麼這會兒看著更加激動了。”
趙老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才說道:“知道歸知道,到底沒落到實處,這次可不同,你開始皇帝老子親自封的狀元郎,誰來都拿不走的。”
趙九福聽著有趣,又說起會讓他高興的事情來:“過幾日朝廷還會發放進士牌坊銀,每個人都能拿到二十兩,到時候四哥你帶著回家去。”
趙老四一聽果然更加高興,這可是進士牌坊,到時候往村裡頭一建,他們老趙家幾輩子都能光耀,人家都說光耀門楣,他家弟弟這一出息,是把將來幾代人的臉麵都掙到了。
越想越高興的趙老四還說道:“哎,也不知道爹娘啥時候能知道,到時候他們怕是也得樂瘋了。”
趙九福算了算捷報的時間,覺得最遲一個月那邊肯定就知道消息了,他又說道:“等這邊事情了了,四哥你就立刻回去,說不定還能趕得上自己報喜。”
趙老四也想自己帶著好消息回去,卻還是有幾分不放心,低聲說道:“我還是多待一段時日吧,再說了,不是都說衣錦還鄉,到時候阿福你能不能先回去一趟的。”
趙九福卻是知道朝廷的規矩的,遺憾的說道:“殿試之後還得參加朝考,朝考之後才會根據成績,看我們這一屆的進士去哪裡就職,就職之後第一年是不能還鄉的,得等到年末的時候再提這事,前前後後就得花費大半年的時間。”
趙老四一聽果然十分遺憾,知道自己肯定是沒辦法等弟弟一塊兒回鄉了。
不過他想了一想弟弟的老師就在京城,倒是也不算無人照應,這才安心了一些,笑著說道:“得了,我也看顧了,你快把衣裳脫下來免得弄臟了,明天不還得參加什麼瓊林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