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之後, 婚姻大事趙九福就不用管了, 事實上他也管不了,畢竟尋常人家辦婚宴的話, 男主角隻要等著拜堂成親就是了, 若是插手太多反倒是惹人閒話。
再有一個, 趙九福的公務不但沒有減少,反倒是日益增多, 一來是皇帝時不時就能想起他一次,二來是蕭甯對他十分看好, 頗有幾分視為左膀右臂的感覺。
為此趙九福不得不每日早早的出門, 天抹黑才能回來,原以為能有時間多陪陪父母,但如今除了偶爾休沐, 一天能見到兩次就算是不錯了。
就如這一日,蕭甯帶著趙九福早早的就進宮了,這一次倒不是陪著皇帝說話打發時間, 而是正經的論事,翰林院的人負責隨時記錄。
彆以為這種會議記錄之類的事情是美差,一般來說不是重大的事情,皇帝是不會讓人專程來記錄的,畢竟他身邊還有常備的起居舍人在。
一旦需要記錄,翰林院的人不得不從頭聽到尾,還得時時刻刻的記錄下來,這倒是也罷了, 偶爾朝臣們吵起來了,他們還有可能被牽連。
趙九福自問年輕力壯,有時候從早站到晚也有幾分吃不消,這還是他被靈泉優化過的身體,可想而知蕭甯又是如何的撐下來的。
每次朝會結束之後,趙九福都會十分貼心的伸手攙扶自家長官一把,蕭甯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後麵倒是習慣了,反倒是有幾分喜歡。
趙九福的動作做得太理所當然,以至於有心人覺得他喜歡拍馬屁,但麵子上總不能說他做的不對,也不過是心裡頭嫉妒幾分罷了。
蕭甯靠著趙九福的力道走出了一段路,覺得自己的腰板子酸痛感消失了,這才放開了趙九福的手,歎了口氣說道:“年紀大嘍,以前年輕的時候巴不得有會,現在卻……”
趙九福笑了一下,說道:“簫大人您如今可不是年輕力壯,離老字可太遠了。”
蕭甯一貫是嚴肅的人,事實上他最討厭的就是下屬跟自己套近乎,但偏偏在趙九福這邊失靈了,也許是這個孩子做事情太有分寸,給他一種這並不是討好而是自然的感覺。
日積月累下來,蕭甯對趙九福的好感更甚,尤其是趙九福可不光是會做人,個人能力也十分出色,就說記錄朝會這事兒吧,翰林院的人都做過,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趙九福這般既能原原本本的記錄,又條理清楚,讓人一眼掃過去就能看明白。
皇帝的偏愛不是沒有理由的,隻可惜有些人隻以為趙九福會角力,這才討了皇帝的喜歡。
蕭甯正想著呢,忽然有一人走到他們麵前,攔住兩人說道:“簫大人,趙大人,可是要回翰林院,咱們正好順路,不如一道兒走?”
“下官見過李尚書。”蕭甯和趙九福連忙行禮,來人卻是戶部尚書李鬆仁,相比起被皇帝厭惡的吏部尚書,基本被皇帝完全掌握的禮部和刑部工部,以及獨有幾分地位的兵部,這位戶部尚書也是朝中的一個傳奇。
這位李大人出生不好,這個不好不是說他家中窮苦,與之相反,李大人出身的李家其實是前朝鼎鼎有名的世家,能夠在新舊變更之中保存下來,正是因為李家識相。
隻是這樣的出生,注定了李家人不可能站的太高,畢竟哪個皇帝不忌憚前朝世家,可李大人偏偏靠著一己之力,一步步坐到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要知道戶部可是皇帝的錢袋子,皇帝能把這位李鬆仁放到這個位置,可想而知這其中的信任,甚至一度有所傳言,這位李鬆仁李尚書與皇帝有不可言說的關係。
當然,趙九福看著眼前白胡子的老尚書,對這個猜測覺得十分不靠譜,李鬆仁的年紀比皇帝還要大快十歲,要說他們倆有曖昧的話實在是牽強。
但是從民間不靠譜的流言之中不難窺見,李鬆仁是實打實的皇帝親信,寵臣,可以說是六部之中最受信任和寵愛的大臣。
而這位李鬆仁李大人最為人詬病的一點,就是對於皇帝的占有欲十分強烈,也就是說一旦發現皇帝有其他的寵愛之人,便會想法設防的把人打壓下去。
這其實是一種政治手段,確保皇帝最寵信的人還是自己,但也很可能就是那些不靠譜流言的發源點,畢竟被打壓下去的人可不會高興。
李尚書年輕的時候行事作風還要強勢一些,這些年卻已經慢慢收斂,大約是察覺到皇帝的不滿,也意識到自己開始慢慢失去皇帝的信任,所以才慢慢的有了變化。
但這麼一個人忽然找上門來,在他的對麵兩人之中,蕭甯也是皇帝的寵臣,不然皇帝也不會越過冷淮川把翰林院學士的位置給他,趙九福就更彆提了,隻要是京城這邊,對政治略微上心一些的人都知道,自從中了狀元之後,他就是皇帝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