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槍舌劍(1 / 2)

名聲對於古代人, 尤其是古代的文人有多麼的重要,趙九福一直是知道的, 但是這還是第一次,他覺得名聲就像是一把懸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

溫柔的事情,說到底其實是跟他不相關的, 隻要深查便能知道,溫柔嫁入趙家的時候他還是個剛啟蒙的孩子, 自然是做不了趙家的主的。

如今這位段禦史大張旗鼓的翻出來, 想必目的也不是將他一杆子拍死,或者說隻是一個官家不嚴的罪名,皇帝可不會因此就處置了趙九福。

那是為什麼呢,除了弄壞他的名聲, 趙九福想不出第二件事來,大周隨著時間的發展越來越偏文, 而文人通常對人的品行十分看重, 若是讓趙九福掛上了不知廉恥無德失貞的罪名, 自然能讓大部分文人對他避而遠之。

這或許一時半刻不能讓趙九福受罪,卻能讓他未來的路十分難走。

嚴波雖然為人不聰明, 卻是官場上的老油子,自然知道此事的厲害,弄得不好趙九福就要背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他皺了皺眉頭,當下開口說道:“段大人這話可笑,趙大人比親哥哥笑了將近二十歲, 這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道一個當弟弟的,還是小了這麼多歲的弟弟,還能管了親哥哥的婚事不成?”

此話倒是也合情合理,周圍的官員們紛紛點頭,覺得段禦史的話有些小題大做,不管那位尤氏還是溫氏的身份有沒有問題,但此事確實是算不到趙九福的頭上。

段禦史卻不慌不忙的繼續說道:“以前確實是管不了,但趙大人既然在朝為官,難道就要讓這個錯誤一直持續下去不成?”

趙九福聽見這話卻皺了皺眉頭,抬頭問道:“段禦史此話何意?”

段禦史冷笑一聲,淡淡說道:“這般無德失貞的女子,自然是不能做人妻子的,以前趙家是鄉間野村的小門小戶倒是也罷了,但現在趙大人既然是朝廷的父母官,怎麼能讓這樣的女人作為趙家的主母,我看還是早早的休棄才好!”

趙九福臉色一冷,他第一次認真的打量段禦史的模樣,他大約是四十出頭的樣子,這會兒站在那邊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大義滅親,而不是在逼迫一位毫不相關的官員,去休掉他親哥哥的妻子。

彆說趙九福與溫柔的感情極好,當年甚至有半師之誼,就算是他不喜歡的二嫂三嫂,也絕沒有因為彆人的一句話,就回家逼著哥哥無故休掉妻子的道理。

更彆提溫柔的事情,趙家人雖然不知道,但趙老四想必是知道的,不然的話不會這麼多年對溫柔多加照顧,甚至縱容她不願意出門的打算。

偏偏這時候嚴波還覺得這主意十分不錯,點頭說了一句:“若是這女子無德失貞,休掉倒是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不過這是趙家人的自家事兒,段禦史也管的太寬了。”

段禦史得到了支持,立刻說道:“我身為禦史自然有監察之責,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家中若有無德之人,誰知道有朝一日會不會影響到趙大人的品德。”

趙九福當下冷笑一聲,朗聲問道:“段禦史口口聲聲說無德失貞之人,我倒是想要問一問,到底是誰無德,到底是誰失貞,莫不是天下之事都是段大人一張嘴說說的。”

嚴波一聽這話編覺得不好,其實他也覺得段禦史多管閒事,但這種事情鬨出來,尤其是那尤溫柔真的有問題的,在他看來休掉了藏在暗處養著也算是仁至義儘了,為了一個失貞的女子跟禦史過不去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檢察院的那些人就跟蒼蠅似的打不死,被他們盯上了就算是無縫也得給你弄上一身腥。

但是嚴波來不及說話,那邊段禦史就暴跳如雷的叫道:“趙大人莫非還想要包庇不成?果然你早就知道此事,竟然能夠容忍這般的女子作為趙家人,可見你趙家孝悌的名聲有汙,可不像是表麵上看起來這般清白!”

趙九福卻冷聲質問道:“之前我確實是不知,不過聽方才段禦史所言,我四嫂出門禮佛遇到了山賊被掠,那這邊是山賊的錯,往大了說,是當地的父母官無所作為,竟讓金陵繁華之地,禮佛參拜之所有山賊出沒,往小了說,便是那些山賊卑鄙無恥作惡多端,這件事中,我四嫂是受害者,是無辜者,怎麼到了段禦史的口中反倒是成了無德者?”

段禦史沒想到趙九福居然直接為那位女子說話,當下暴跳如雷:“身為女人,被山賊擄走失貞之後不自儘謝罪,反倒是厚顏無恥的活下來,甚至隱姓埋名再嫁,其中不忠不貞顯而易見,可見是個淫蕩下賤之人!”

“住口!”趙九福怒而叫道,轉身對皇帝拱手說道,“請陛下治段禦史不敬之罪,太祖皇帝當年命令下旨,鼓勵民間寡婦再嫁,明言若是夫家娘家阻止可入罪,如今段禦史竟在早朝之時亂言不忠不貞,還要逼死微臣的四嫂,可見其心中險惡,想必早就對太祖之言心懷不滿,才找著法子在今日作踐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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