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需要幫忙的時候,她幫忙就是了。
不多會兒,翠珠帶著小丫鬟們回來了,請賀文璋和於寒舟到亭子裡喝茶。
賀文璋這會兒歇息夠了,亭子又不遠,他便站起來,和於寒舟並肩走過去。
坐在亭子裡,聞著嫋嫋茶香,再看花園裡的一片姹紫嫣紅,心情不自覺就好起來。
翠珠等人自在說笑著:“你說什麼?敢頂嘴,仔細奶奶罰你月錢。”
“我可沒有頂嘴,翠珠姐姐不要冤枉人。”
“誰要冤枉你?小蹄子。”翠珠笑罵一句,就看向於寒舟說道:“才想起來,咱們長青院裡的下人,本是夫人在管著。如今奶奶來了,咱們該歸奶奶管了。”
於寒舟擺了擺手:“彆找我,我樂得清閒。”
她剛嫁進來,腳跟還沒站穩,就要插手整個長青院的事,不是那麼回事。
雖然該她管,但是不該由她提。倘若侯夫人主動交給她,她接下來就是。侯夫人如果不提,於寒舟才樂得清閒。
翠珠就笑:“喔~原來奶奶是這樣的人。”
其他小丫鬟便來擰她:“奶奶是怎樣的人?你說啊?才教訓了我們,自己就敢埋汰奶奶。”
於寒舟在一旁看著她們鬨,覺得活潑又可愛,跟一群小動物似的。
就聽她們又道:“夫人可是極重規矩的,你說話可仔細些,敢衝撞了奶奶,夫人饒不了你。”
又說:“咱們夫人可是最看重奶奶,沒瞧見二爺都被夫人減了媳婦本嗎,還不快給奶奶賠罪。”
翠珠被她們鬨得不行,隻得來找於寒舟賠罪:“奶奶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於寒舟哪裡不知,她們是通過這場打鬨,告訴她侯夫人為人重規矩,將府裡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是個賞罰分明的人。而且還告訴她,侯夫人極看重她,叫她安心。
“那你為我倒杯茶來,我便原諒你這回了。”於寒舟道。
翠珠笑著倒了杯茶,遞給她道:“多謝奶奶寬宏大量。”
“這麼點小事,也叫寬宏大量嗎?”於寒舟覺得她說話有趣,忍不住笑道。
翠珠便又妙語連珠,將她一陣恭維。
其他的小丫鬟也在一旁湊趣,簡直把於寒舟誇成一朵花,天上絕無,地上僅有的那種。
一旁的賀文璋,隻見於寒舟和丫鬟們說笑得熱鬨,眼睛一直彎著,笑意就沒停下來過,漸漸抿住了唇,垂下了眼睛。
於寒舟正聽小丫鬟們吹捧,忽然覺得身邊的人情緒不對,便轉頭看去。
賀文璋麵色淡淡地坐在那裡,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不同,而若是仔細看去,能發現他的唇微微抿起了一些。
想了想,她笑道:“大爺的杯子都要空了,怎麼沒人給大爺續茶?有了奶奶,就不要大爺了不成?”
翠珠等人連忙道:“哪裡敢?”
說話間,將賀文璋的杯子續滿了,又笑著說道:“大爺彆怪奴婢們,實在是夫人吩咐過,奶奶是一等一的尊貴人,叫奴婢們不得怠慢奶奶。”
侯夫人怎麼可能允許丫鬟們先伺候兒媳婦,後伺候兒子?無非是做出這樣子,表明她對於寒舟的看重。而翠珠等人也是深深清楚,才敢這樣“放肆”。
玩了一時,快到午飯的時候,翠珠便提醒該回去了。
於是,賀文璋走下亭子,看了看台階下方的輪椅,唇抿了抿,坐了上去。
他身上的氣息又一次低落下來,於寒舟就明白了,他不喜歡坐輪椅。
這卻沒辦法了,他身子這樣,自己走不回去,不坐輪椅又能怎樣?她也明白了,為何翠珠等人裝作沒發現他不高興的樣子——這是沒辦法的事。
回到院子裡,略歇了一時,便用午飯。
桌上涇渭分明地擺著兩樣菜色,一樣看上去清淡寡味,一樣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清淡寡味的那一半,是賀文璋的午飯。色香味俱全的那一半,是為於寒舟準備的午飯。
於寒舟覺得,這就有點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