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他說完,轉身大步走了。
賀文璋這才跟於寒舟進了屋裡。
桌上,擺著幾盤點心,彆的都是見過的,隻一樣,小巧玲瓏,看起來蓬鬆柔軟,是之前不曾見過的。
“嘗嘗看。”於寒舟笑著坐下,拿了一隻在手裡,遞給他。
賀文璋接過來,咬了一口,品了品,道:“不錯。”
於寒舟笑了,也拿起一隻,咬了一口。這是蛋糕,不是這個時代的食物,她當時看到賀文璟放下東西,就知道了,女主出現了。
她對女主沒有敵意。那人不壞,也從來不害人。她跟賀文璟的事,於寒舟一點沒打算摻和,她打算從頭到尾都當不知道。
不過,這蛋糕卻是她喜歡的。
出生在荒蕪星的她,一直為生存所困擾,這蛋糕她隻是認得,卻從來沒有吃過。此刻小口品嘗著,心裡很是滿意。
賀文璋見她喜歡吃,就有點高興,說道:“你喜歡的話,下回再讓文璟捎一點回來。”
於寒舟聽了,就想說,何必讓人捎?他們自己出去買,不成嗎?還能逛一逛。
她剛要開口,沒想到賀文璋也開口了,說道:“罷了,他課業忙,不打擾他了,你想吃就告訴我,我讓下人去買。”
於寒舟便笑了,點點頭道:“好啊。”
她吃了兩塊,賀文璋吃了一塊,就停下了。賀文璋的身體不好,腸胃也嬌弱,要儘量按照常大夫給的食譜來進食。
倒是看著一桌子的點心,賀文璋不免想起常大夫說的話來,讓他長二十斤肉。
“好了,不許吃了。”於寒舟見他多看了兩眼,以為他還想吃,就喊了下人進來,將東西都收下去。
賀文璋便有點好笑,說道:“我隻是看兩眼,又沒說要吃,你拿我當三歲小兒看呢?”
“大爺的身體可沒有三歲小兒強壯。”於寒舟瞥他一眼道。
賀文璋一想,很有道理,他的確不如軒軒壯實。軒軒能跑能跳,什麼都能吃。
換作從前,他一想到孩子,就要心裡鬱悶的。但是今日不一樣,他心裡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誌向,他一定要活得長長久久,健健康康,以後一定能跟她生孩子。
所以,他不僅沒有感到鬱悶,反而想到馬車上,他給孩子們起名的事了。
他有些心虛,不敢看媳婦,站起來道:“我有點事,去書房一趟。”
“去吧去吧。”於寒舟是不管他這些的,揮揮手叫他去了。
過了兩日,兩人又出門放風。
賀文璋最近有點飄,他不滿足於在室內下下棋、喝喝茶,想在外麵走一走。於寒舟見他實在很想,就答應了他。
馬車在鬨市停下,兩人下了車,在丫鬟和家丁的簇擁下在街上走著。
當雙腳踩在青石板路上,賀文璋的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感受。
周圍都是凡夫俗子,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不再是一個病懨懨的,需要人極致嗬護的可憐人,而隻是一個普通人。他嘴角微微揚起,心底十分歡喜。
目光落在身旁,略略惋惜。
惋惜的是,她又做了男子打扮。出門前,於寒舟說男子打扮利落些,問他允不允?賀文璋從來拒絕不了她,當時便允了。
現在兩人走在街上,便如兄弟一般,跟賀文璋之前想象的,丈夫帶著妻子在街上行走,有些差距。
但是能夠走在人群中,也算是圓了一半的心事了,他這樣想道,心情又好起來。
街邊是林立的店鋪,街道上有支著攤子的小販,還有挑擔行走的貨郎,也有挽著籃子叫賣的貧家小子甚至姑娘家。
於寒舟在小攤上看看,有賣花的,賣麵具的,賣草藥的,稀奇古怪的玩具也有。
賀文璋也很珍惜這種體驗,跟她一起四下看著,逛著,還問道:“看上什麼了?看上什麼都可以買。”
“嗯嗯。”於寒舟應道,買了兩個顏色鮮豔的麵具,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會兒,就交給下人拿著了。
兩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不論是氣色不足的哥哥,還是活潑開朗的弟弟,都很吸引人的目光。
賀文璋這時才覺得,幸而她做男子打扮,不然還不知惹多少人看。
正想著,對麵跑過來一個大戶人家丫鬟打扮的姑娘,來到於寒舟麵前問道:“可是忠勇侯府的大奶奶?”
於寒舟挑了挑眉,將對方打量兩眼,才點點頭:“我是。”
“我們小姐想見您。”那丫鬟說道,手往路對麵一指。
隻見那裡停著一頂軟轎,周圍是丫鬟和仆婦,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行。
這才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外出的標配,坐著軟轎,由下人抬著在街上行走。頂多掀開轎簾,朝外麵看上幾眼。像於寒舟這樣,打扮成男子跟丈夫出來玩的,十分罕見。
“我過去瞧瞧。”於寒舟好奇是哪個熟人,就跟賀文璋說了一聲,自己帶了兩個丫鬟去路對麵了。
來到轎子前,領路的丫鬟開口回稟:“小姐,賀府大奶奶來了。”
話落下,轎簾被一隻白皙柔膩的手挑起,露出半張瓜子臉:“安知顏,你好大的膽子,敢打扮成這個模樣出門。”
於寒舟挑了挑眉:“胡小姐,彆來無恙。”
好巧不巧,瞧見她做男子打扮,並且將她認出來的人,正是那日在長公主府上被她潑了茶,又被長公主訓斥的胡小姐。
“你嫁的就是那人?”胡小姐抬眼往路對麵瞧,看不見男子的麵容,隻見他身量極高極瘦,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不禁目露嘲諷:“我道你為何囂張,原是心裡苦。”
於寒舟:“……”
“你有沒有事?”她沒想到叫她來的是胡小姐,早知道她不過來的,“沒事我走了。”
胡小姐仍是嘲諷道:“這麼著急做什麼?陪著那病秧子就這麼快活?我給你機會透口氣,你還不高興?”
她滿臉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