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第 577 章(1 / 2)

在荊河楚說完之後, 網絡會議室裡的幾人互相看了看。

不同於以投影現身的荊河楚,他們現在就是本人在網絡會議室裡, 所以互相交流要方便的多。

似乎是達成了一致, 其中一人開口道:“的確,就你所說的那部分, 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孩子……但是, 荊河楚, 你要知道,特殊流程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被允許開啟的。”

單單隻有荊河楚的表述, 哪怕是配上他的地位, 稷下學宮都不會輕易開啟特殊流程。

因為……

對稷下學宮來說,或者應該說,對九曜任一所學校來說, 特殊流程都意味著……

不要臉。

具體官方表述就不說了,荊河楚當年從自家老師那得知特殊流程時, 就已經切身體會到了這所謂的特殊流程的本質。

即“坑蒙拐騙也要把人學籍拐到自家這邊來”。

順帶一提, 上一個特殊流程受(shou)益(hai)者(zhe)是十多年前來自東域的某小孩,如今已成長為稷下學宮安保級彆僅次於宮主的重要人物,目前用投影和網絡會議室裡諸位大佬對話的姓荊名河楚的某王牌戰略師。

荊河楚有的時候確實在想自家這一脈傳承是不是一直充滿了坑蒙拐騙強行拔人蘿卜苗的詛咒,他曾經試圖打聽當年自家老師世籌作為一個東域人, 為什麼放著好好的雲麓書院不上,跑來北域上稷下學宮——隻看這個地域走動就感覺裡麵會有很豐(you)富(qu)的劇情, 對吧?

然而回回都被自己老師阻止, 即使到了如今, 世籌的檔案依然被封鎖在稷下學宮裡頭,連荊河楚都沒那個權限看。

荊河楚百分之九十九肯定那裡麵絕對記載了自家老師年幼無知時被誆騙來北域的黑曆史,就差最後百分之一的驗證了——然而,宮主不給他看。

哪怕是在世籌已經卸任滿大陸周遊浪裡個浪去的現在,宮主依然本著“原則”(但荊河楚更傾向於自家老師離開之前拿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威脅了宮主)問題,打死不解鎖世籌的檔案。

“方以唯,女性,年齡15周歲,將滿16歲,附一煉魂係在讀……啊,附一的孩子啊!”左起坐第二個座位的男性拿著前不久就從荊河楚那傳來的資料翻閱起來,本來荊河楚說了是近期會準備對這個學生進行考察,他以為還有段時間,於是這幾天忙著準備入學推薦考就沒看,結果沒想到,這從他拿到資料到荊河楚要求開啟特殊流程,滿打滿算還沒過三天時間呢,那頭已經在強烈要求把這孩子劃拉到自家地裡了——沒辦法,他隻好現翻現看。

“附一的孩子,基本上不是吊車尾,就能穩妥進九曜了。”右二說道,他手裡也拿著那份荊河楚上報上去的檔案,同樣正趁著發言間隙抓緊時間看——入學推薦考可不是一個人就能夠負責忙完的事,“而且還是煉魂係……”

絕大多數情況下,初級教育並不會劃分出煉魂和禦魂,而是統稱“魂師教育課程”,這是為了讓學生能夠淺薄地了解過兩條發展道路之後,在日後根據自身特長選擇一門精修——這個日後精修一般都是指接受中級教育的時候。

所以,在聯盟普羅大眾的認知裡,要到了中級教育,才會開始這種好像分班一樣的“禦魂係”和“煉魂係”的區彆。

全聯盟唯三會在初級教育就開始煉禦分班的學校,一個是中央區的附一,另兩個就是東域直屬於雲麓書院下、擁有直升雲麓書院資格的白雲觀和鹿山書院。

——插句題外話,每年搶人大戰,稷下學宮和伊澤爾加起來都打不過雲麓書院的原因之一就是,占據生源一半以上的學生出身自白雲觀和鹿山書院,基本上是板上釘釘去雲麓書院的,少有幾個叛逆的才會被稷下學宮和伊澤爾撿漏……

此時,拿在網絡會議室五位大佬手裡的檔案,就是方以唯明麵上在附一的資料。

“除了休養錯過考試的今年,之前幾年都是年段第一麼……滿分第一,確實很難得。”坐在網絡會議室最中央的位置上,稷下學宮宮主輕輕頷首,表示認可。

雖然他是禦魂係出身,但稷下學宮宮主也知道煉魂係那個難度——特彆是附一期末考的難度——能拿到滿分是何等艱難的事。

說句不中聽的,能考進九曜的煉魂係學生也不一定能把附一的卷子做到滿分。

“可是,這隻能證明,她在煉魂一職上非常有天賦,如果說,現在站在這裡提交申請的是我校那僅有的兩位煉魂大師,再配上這份資料,”稷下學宮宮主輕輕地彈了彈手裡的檔案,“我或許已經投了讚成票了——但,從你提交上來的關於方以唯的個人資料上,並沒有關於她在戰略戰術——也就是你的專業方向上的表述。”

稷下學宮宮主放下了手裡的資料,身體微微前傾,這是一個非常有壓迫性的姿勢:“一個字的資料都沒有,所以我無法讚成開啟特殊流程。”

左二座位上的人微微皺眉,他可以感覺到,宮主這個動作,已經帶上了九環禦魂師的氣勢。

麵對稷下學宮這樣有壓迫性的姿態和氣勢,荊河楚卻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當然沒有寫在那份資料上。我要是把那部分資料寫上去,三分鐘後季北辰就該鎖死方以唯的檔案了。”

宮主尚未開口,右一的人忽然說話了:“附一,方以唯……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他似乎正在思索之中,沉吟了數秒之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抬眼朝荊河楚看了過來:“……彌賽亞?”

這個名字讓稷下學宮宮主遲疑了數秒回憶,然後才道:“你說的是那個【天神領域】的彌賽亞?”

“是的,宮主。”右一輕聲道,“前不久發生的天堂島獸潮保衛戰中,暴露出【天神領域】的彌賽亞真身就是方宋霆的妹妹,目前還在附一就讀的方以唯。”

宮主這兩天才剛剛從又一次的閉關中出來,所以對外界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他上次閉關的時候,彌賽亞這個名字還隻是小有名氣,剛剛經曆過聖路易羅納丁堡的獸潮保衛戰。能夠被稷下學宮宮主花兩秒時間記住,還是因為那個時候荊河楚在他麵前念叨了幾句想把人拐來稷下學宮。

結果他才閉關了多久,荊河楚已經在謀劃(並開始實施行動)把人往自家蘿卜田裡扒拉了。

他是閉關了幾個月,不是幾年吧?

荊河楚那懶癌晚期的性子,不到最後關頭都不帶動彈一下的,什麼時候行動力這麼強了?

宮主嘴裡沒說什麼,但是滿臉都寫著“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我平時懶是因為時間充足,足以讓我懶散到最後關頭。”荊河楚不滿地說,“以……方以唯這件事不一樣,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下手,就沒機會了!”

“不至於吧?”右二疑惑道,“雖然方以唯是彌賽亞,方宋霆的妹妹,附一在讀的學生這件事已經被大部分關注彌賽亞的人知道了,但目前來說,知道方以唯下落的人沒幾個,他們就算想先下手為強,也找不到正主啊!”

不管是哪個學校扒拉蘿卜苗,都得先找到蘿卜苗本體……呸,本人,本人簽署《入學報到書》後,才能將學籍轉入學校。

沒有本人同意,學籍無法轉移。

“而且,我記得彌賽亞手裡是有我們學校的推薦卡的。”左一也跟著從記憶裡找出了好友張鳳河曾經提起過的事,“她既然來了北域,那應該就會來考入學推薦考,到時候錄取不就好了嗎?沒有必要走特殊流程啊!”

——不是他們不樂意開綠色通道,實在是這個每次走特殊流程,都充滿了非常不要臉麵的坑蒙拐騙,他們也是要麵子的啊……

上次因為世籌的話開特殊流程,結果讓雲麓仙子嘲了他們整整九年,直到荊河楚作為新任王牌戰略師大放光彩,用他的實力證明他確實有讓稷下學宮豁出臉麵都要搶到手的天賦和才華,這才讓雲麓書院閉嘴不語。

這要再開一次……感覺接下來十年裡,都要活在其他八校的嘲諷裡了……

“對啊!”左一的話一出,附和聲就多了,連宮主都開始思考這是否是不必要的行為了:畢竟,人家手裡又不是沒有他們學校的推薦卡,九曜作為聯盟知名的超一流學校,怎麼也沒有放棄不來的理由是吧?

而且,這親哥哥就在北域駐軍,下次輪值換崗要三年之後,三年學習期,不卡畢業考就正好第四年畢業,如果績點足夠還能申請提前畢業,正好跟哥哥一起走——怎麼看,選稷下學宮都是穩的。

再說了,稷下學宮的煉魂係同樣是超一流學科,能在這方麵和它比肩的其他八所學校,沒一個在北域的——就方宋霆那恨不得把自己妹妹揣身上帶著的勁,能讓妹妹遠離自己去其他地方念書嗎?

荊河楚靜靜地看他們說起稷下學宮的優勢,直到他們察覺到最該發言的那個人已經有一會兒沒說話了,議論聲才慢慢停下來。

“說完了嗎?”

五人:“……”

怎、怎麼說呢,有點方啊……

明明荊河楚一點魂技都不會,但有的時候,就有種好像麵對世籌一樣的老鼠見了貓的從心之慫——當然他們是堅決不會承認這點的,哪怕提起來也隻說他們這是“尊重並傾聽戰略師的意見”。

這種時候,就需要地位最高的人站出來了。

四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中間的宮主,用眼神表達內心:宮主,該你發言了,上吧!

宮主:“……”

宮主有句MMP想……算了,宮主清了清嗓子:“咳咳,阿楚啊,是我們有哪裡、嗯,有哪裡說錯了嗎?”

“沒說錯,方宋霆確實要在北域駐軍三年,稷下學宮也確實是聯盟最強的九所學校之一,煉魂係實力更是九曜上遊——你們都沒說錯。”荊河楚的聲音極為平靜,但五人卻莫名有種背脊冒冷汗的感覺。

“不過,你們知道嗎,”荊河楚忽然話鋒一轉,道,“一個多月前博特倫雙上年度最後一次推薦考第一名,讓當時麵試錄取的幾位老師為了爭奪學生差點當眾打起來,之後報道期內沒有來報道,博特倫雙還擔心是之後叛軍作亂讓她路上遇到了事沒能及時抵達,特意為了她延遲了報道時間一個月,但直到延期結束也沒有去報道的那個人……你們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五人:“……”

雖然之前不知道,但這種時候提出來,想也知道,答案隻有一個吧……

這種時候,依然隻有讓宮主出麵——宮主一邊在心裡狂罵旁邊這群慫貨,一邊端住了臉:“咳,是方以唯嗎?能夠在博特倫雙推薦考裡考到第一名,確實是非常厲害啊……不過嘛,既然她選擇不去報道,說明她是不打算去博特倫雙的,所以……”

“目前,方以唯手上還有除了坎伯蘭學院外其他八所學校的推薦卡。”荊河楚不緊不慢道,“哦,博特倫雙的已經用掉了,那就是七所。”

宮主&其他四人:……

就差一所就是九曜推薦卡全ALL了……這死孩子什麼毛病!收集癖強迫症嗎!

誰會吃飽了沒事乾收集九曜推薦卡啊!

不都是拿到一張就屁顛屁顛地去考了嗎!

就算要抉擇一下進哪所學校,最多也就拿個兩三張推薦卡而已,這一所學校來一張是什麼節奏!

準備九大院校對比出最強選一個上嗎!

“現在她人在北域,馬上,我們稷下學宮本年度的春季入學推薦考就要開啟了——以目前基本上定下來的流程和報名時間來看,她參加完我校的春考之後,回到中心區,正好可以趕上瑞德拉貢舉辦的新生代禦魂師大賽全國賽。全國賽冠軍獎勵之一就是任意一所九曜推薦卡……”荊河楚看著麵麵相覷的五人,忽然一笑,“你們猜,她拿完推薦卡之後,會回來報道呢,還是去參加正好開啟的聯盟中央學府入學推薦考?”

五人陷入沉默之中:這個……好不容易考進了稷下學宮,怎麼都該來報道了吧?可有被“拋棄”了的博特倫雙在前,他們實在是沒那個十足信心打包票說那位疑似強迫症晚期收集癖患者會打完全國賽就回來……

情感上,他們非常有自家也要步上博特倫雙後塵的不詳預感……

“我不會等待。”青年抬起半闔的眼皮,帶著慵懶和似乎永遠都不會消失的睡意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宛若刀鋒一般的銳利目光,“想要的東西,就該直接伸手去拿才對。”

荊河楚想要的,哪怕它就在一步之遙外正往他手裡飄,他也不會在原地等著它撞進自己手裡——他會直接邁過那一步的距離,將想要的東西攏進手心裡。

這和絕大多數人對荊河楚的印象完全不一樣,畢竟,哪怕是稷下學宮的師生,說起荊河楚來,在“天才的王牌戰略師”這一頭銜和印象之前,都是這個才二十六歲的青年似乎永遠睡不醒的臉,以及跟熊貓滾成一團的懶散模樣。

眼前的青年看著非常陌生,但這才是稷下學宮百年、甚至千年來最可怕的王牌戰略師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