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話的人,正是李梓睿。
李梓睿一身運動服,模樣乾淨清爽。
早在大一剛開學時,李梓睿就認識了江逾白。但他並不知道江逾白和林知夏的關係。林知夏一心撲在學習上,根本沒時間參與江逾白的社交圈。
而今天,機會來了,江逾白正式介紹道:“林知夏是我的女朋友。”
李梓睿笑說:“林知夏是我的導師,你輩分比我大了。”
江逾白有意避開“輩分”的話題。他觀察他們的裝備,隨口問道:“你們要去攀岩?”
“是的,”李梓睿指了指前方,“要不我們一起去?”
話音未落,林知夏推開玻璃門,走到李梓睿和江逾白的正中間。
幾分鐘之前,林知夏還在房間裡又蹦又跳,繞著江逾白喊他“江老師”。而現在,她變得非常端莊正經,很有禮貌地招呼道:“你們好,我叫林知夏。”
李梓睿衝她點了點頭。
林知夏不假思索道:“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李梓睿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林知夏也是第一次做本科生的導師。她不知道自己私下裡可以和同學們聊什麼。想來想去,還是談學習最保險,既能體現她對學生的關心之情,又能及時解決學生的課後疑問,可謂一舉兩得。
於是,林知夏又問:“你的論文題目想好了嗎?四篇文獻綜述看完了嗎?你說你喜歡研究HHL算法,怎麼樣,這兩天有沒有研究出成果?”
如果林知夏對一種算法感興趣,給她兩天的時間,她基本能把這種算法摸透,腦子裡還會產生一大堆的相關聯想。
推己及人,她以為李梓睿也和她一樣。
然而,林知夏這一連串的問題,卻讓李梓睿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
昨天那一堂輔導課結束之後,李梓睿就沒再摸過書本,更沒翻過一篇論文。他無法回答林知夏的問題。他躲到了江逾白的背後。
江逾白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江逾白和李梓睿講了幾句話,安撫了李梓睿的情緒。李梓睿邀請江逾白下周去英格蘭南部的莊園賽馬打球,江逾白也答應了。
李梓睿豪爽一笑,揮手告彆:“拜拜,林老師。”
林老師的語氣十分歡快,洋溢著對教學事業的熱情:“下周五見!彆忘了寫論文!”
李梓睿拔腿飛奔,以五十米衝刺的姿態,消失在林知夏的視野中。
木地板鋪成的寬闊走廊上,李梓睿的鞋底摩擦地麵,“嚓啦嚓啦”的聲音越飄越遠。
林知夏怔了一怔,小聲說:“他跑了。”
江逾白攬住她的肩膀:“我繼續教你打球?”
林知夏答應道:“好的,江老師。”
他們重新走進那一間壁球場館。
四麵牆壁圍成了一個私人空間,江逾白袒露心聲:“剛才我聽見彆人叫你林老師……”
“怎麼了?”林知夏問他。
他起拍發球,連打幾拍,才說:“沒什麼。”
林知夏推斷道:“彆人叫我林老師,你聽見了,覺得不習慣嗎?”
江逾白不再打球。
他握著球拍,站在原地,白球從他腳邊滾落,林知夏攥緊他的手指,玩鬨般地晃了一下。
他彎腰靠近她,她在他耳邊說:“我除了想和你玩師生遊戲,還想玩醫生護士、總裁秘書、國王騎士……”
林知夏一句話還沒講完,球拍就從江逾白的手中掉了下來。
江逾白和林知夏做同桌的那幾年,“角色扮演”是他們課間活動的首選。起初僅僅是《探索宇宙》係列漫畫的衍生遊戲,後來逐漸發展為自成一體的獨立娛樂項目。
江逾白反複品味林知夏的遊戲規劃,對比之下,壁球和球拍都顯得索然無味。
他提議道:“我們現在回家吧。”
“回家?”林知夏撿起球拍,“不打球了嗎?”
江逾白試著說服她:“我家裡有遊泳池、網球場、壁球館、射擊場,隻是沒有攀岩的活動室。你跟我回家,我們專心練球,你的學習進度會更快。”
林知夏感歎道:“我還以為你要和我玩角色扮演的遊戲呢。”
江逾白被她當場戳穿,仍然不慌不忙:“你想玩什麼都可以。”
林知夏看他這麼嚴謹正派,有意逗弄道:“總裁秘書遊戲,我是總裁,你是秘書……”
江逾白很配合地稱呼她:“林總。”
他沉穩自持的像是在秘書場上摸爬滾打了許多年,林知夏被他凝視片刻,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慫了。她棄局道:“我……不玩了。”
江逾白又問:“還去我家嗎?”
“不去。”林知夏堅決地說。
江逾白早有預料。他應對道:“我準備了草莓派和蝦仁水餃,你有沒有興趣嘗一嘗?”
林知夏再三猶豫,最後還是跟著江逾白回家了。
在江逾白的家裡,他手把手地教林知夏握拍打球。他們從上午玩到傍晚,從壁球館玩到網球場,最後坐到了泳池邊上。
夕陽的餘光穿透了落地窗,灑在清澈的池水中,水麵波紋蕩迭,倒影交錯。
林知夏坐在池沿,彎腰撩動水麵。
江逾白告訴她,他正在接受“遊泳教練”的培訓,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給林知夏帶來一對一的遊泳輔導課。
林知夏抬頭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