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飛燕早已經褪去了少女的羞澀,看著袁蹇碩說道:“王爺還在滎陽,大將祁弘倒是過來了,但是沒有王爺的命令他也不會進城的。我是覺得很久沒有見到容兒妹妹、皇後娘娘了,總是很想念的。就想著乾脆過來看看好了,袁統領總是能夠讓我進去的吧?”
他們都很熟悉,至少當年在洛陽皇宮裡也說說笑笑過。他還記得嵇飛燕看向司馬穎時那雙情意綿綿的眼眸,若沒有這麼複雜的紛爭,她會不會是司馬穎的王妃,就沒有那個令人討厭的樂妃什麼事了呢?
畢竟,當年他對嵇飛燕的印象還是很好的。而她的父親嵇紹更是為了保護皇上而死,是大晉的忠臣,還有了風光厚葬。
但是,如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各為其主,各謀其事。
沒想到今日會以這種方式見麵,饒是袁蹇碩這樣的硬漢將軍,心裡也有了不一樣的滋味。
他攥了攥腰間的劍柄才說道:“側王妃,目前局麵很亂,您這個時候來也不太合適的。”
“哎,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長安這不也挺好的麼?”嵇飛燕沒有下車,隻是掀開了車簾,看著袁蹇碩,“今日不過是我來和皇後娘娘說幾句話而已,你也莫要阻攔才好。”
嵇飛燕的背後是司馬越,是現在占有極大優勢的戰勝方,就算是再不樂意,袁蹇碩還是要放行的。更何況聽她的口氣,似乎還想和羊獻容說幾句悄悄話,也許就是有關皇上日後的安排呢?
這樣敏感的時刻,他也不敢有所怠慢,還是站直了身形說道:“卑職還是需要請示一下皇上皇後的。”
“行,我和你一起去未央宮門口等吧。在這裡實在是過於招搖了。”嵇飛燕放下了車簾,讓身邊的宮人不由分說就駕了馬車前行,大有硬闖的架勢。
袁蹇碩隻好一邊跟隨,一邊讓人快速給羊獻容報信,讓她也有所準備。
冷清的長安城,因為這輛馬車的出現,隱約之間有了緊張詭異的意味。每一扇窗戶和門板的背後都藏有窺探的眼睛,沒有人知道嵇飛燕的來意。
但是,或許就是利用女人之間的情誼來讓羊獻容說服皇上司馬衷讓出皇位呢?
不止是袁蹇碩這樣想,站在未央宮門口的張衡以及賀久年都板著臉看著嵇飛燕的馬車進來。他們和嵇飛燕不熟,但對於嵇紹救主的行為非常佩服,對她多少也會有些敬意。
羊獻容正在和翠喜蘭香收拾細軟之物,一樣樣清點,也記錄在冊,方便日後查找。司馬顒棄城之後什麼都沒有說,皇上那邊也沒有什麼想法。最後,她和張度商量還是要準備好隨時走的可能性,不管走去哪裡,長安也不是久留之地。
張度在收拾皇上的所有物品,以及之前洛陽皇宮運過來的一部分金銀珠寶。
皇上司馬衷因為大皇姐的離世,心情一直極差,躲在寢殿裡不出來。羊獻容就讓他的那些美人和嬪妃都過去看看他,也同他一起吃飯,軟語暗香,總是能夠舒緩情緒的。
不過,看起來司馬衷愈發不開心,呆呆地坐在寢殿裡看熏香爐中的渺渺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