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醫。”羊獻容忽然喊了還在匍匐在司馬衷身邊一直不敢抬頭的秦太醫,他身邊的四名太醫,都是大氣不敢出。即便是剛剛他們都違心地說司馬衷是急病而亡,但也沒有得到司馬越的特彆關照而釋放,反而是和羊獻容等天元宮的人關在了一起,這幾個人也開始忐忑和揣測起來。
此時,聽到羊獻容的聲音,這五個人同時抬頭,哆哆嗦嗦地看著她。
“幫我把皇上扶到床上去。”羊獻容又費力地嘗試了一下,即便是加上了翠喜和蘭香,也都搬不動司馬衷的屍身,更何況一使勁,翠喜和蘭香的傷口就會流血。“你們兩個莫要動,讓秦太醫他們幫我。”
蘭香和翠喜往後挪了挪身子,為五名太醫騰出了位置。
大家分彆搬手搬腳搬身子和搬頭,把屍身抬起來,也帶著羊獻容一同站了起來。司馬衷的手一直抓著她,秦太醫都不顧禮儀,用力去掰他的手指,竟然掰不開。
“無事的,皇上放心不下我。”羊獻容已經能夠借著司馬衷的手勁站了穩身子,也就跟著五名太醫一起將司馬衷安置在自己的鳳床之上。
這裡,昨晚兩人還躺在一起說話,今日卻變成了這番模樣。
“綠竹,去打些溫水,我要給皇上擦擦臉。”羊獻容跪坐在床邊。司馬衷已經平躺下,麵容依然扭曲痛苦,看來這毒藥發作時也真是剜心的疼痛。
眾人見到羊獻容不哭不鬨,甚至十分冷靜地開始吩咐大家做事情,也都陸陸續續站了起來。
“你們先去處理傷口,秦太醫,你帶著人去。”羊獻容看了一眼秦太醫,他立刻點頭稱是,拿著藥箱先去檢查蘭香和張度的情況。
索性蘭香被紮的位置都不是要害,儘管血流得多,但總不至於丟了性命。張度的狀況就差了很多,他本身就有傷,年紀又大了,恢複起來很慢。現在又被踩斷了傷腿,等於是傷上加傷,整個人早都已經疼昏過去了。
張良鋤整個人也都慌了,不知道是先顧著師父張度還是羊獻容這邊。
“張良鋤,去清點兩宮所有人,還活著的人。”羊獻容忽然喊了一嗓子,嚇得眾人又都看向了她。
此時的羊獻容雖然一臉平靜,但雙手都已經握成了拳頭。“還有,將所有的燭火全都點燃!”
“是!”在場能發聲的所有人都應和著她,每個人的臉上全都是悲憤之情,緊握了拳頭。
綠竹將溫水端了過來,將帕子擰乾遞給了羊獻容,她就單手替司馬衷擦去臉上的黑血。還是溫熱,沒有凝固。
耳朵,嘴角,眼睛,鼻孔全都是黑血。
“他這是下了多重的毒啊。”綠竹一直在哭。
“他是想毒死我們。”羊獻容輕輕擦著司馬衷的臉,“綠竹,帕子要熱一些,皇上也會覺得舒服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綠竹忽然渾身抖了一下,她沒敢看羊獻容,又趕緊去燒熱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