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緊張地看著她,問道:“哪裡不舒服?”
“也沒有,隻是累了。”羊獻容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劉大哥,你先跟我去金鏞城吧,咱們慢慢說。”
“好!”得到了這句話,劉曜的眼睛亮了起來。
“那你現在可以鬆開手了吧?”羊獻容又再次扯了扯衣角,“我要上車輦歇一會兒了,真的好累啊。”
“那我去給你趕車。”劉曜鬆開了手,但反而更靠近了她一步,把翠喜都擠到了一邊去。
翠喜撇了嘴,硬生生又擠了回來,扶著羊獻容慢慢走向了自己的鳳輦。
這一刻,羊獻容倒是覺得心裡無比的輕鬆。
許真人跟在她的身後,竟然都沒有出聲。
那些後宮的女人也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恭請羊獻容登車。那樣的神情倒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有些懼怕,更有些欽佩。
羊獻容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大墓的石門,然後又笑開了。
車輦慢慢離開太陽陵的時候,陽光愈加炙烤,竟然將一夜的大雨全都蒸發得一乾二淨。沒有了人聲的喧囂,這裡變得異常安靜,隻有林間的鳥鳴偶爾響起,也的確是個風水寶地。
羊獻永和羊獻康扯著張度從墓室另外一條隱秘的通道爬了出來,三個人臟得都看不出本來的麵目。還有幾個工匠跟在他們的左右,也是滿臉泥土,大口喘著氣。身後那個通道也隨著他們幾個出來後,轟然一聲塌了下去,連帶了不少泥土和碎石,將這個空洞掩埋的結結實實,外人再也沒有可能進去了。
這是修建皇陵時給工匠們最後的通道,畢竟將棺槨運進去之後,還要做一些基本的祭拜和整理。前朝多數都會將這些人一起殉葬掩埋,但後來的帝王總覺得不人道,還是要給這些人留一條活路。漸漸地,這也就成為修建陵寢人之間的秘密,僅限口口相傳。
張度知道這個秘密,告訴了羊獻容。
羊獻容正發愁如何為司馬衷報仇,就想到了這一點。
其實,她的計劃也並非一開始就算計好的,若不是羊家兩兄弟瘋了一般地跑了回來,與毛鴻賓聯絡上,曹統在其中為大家傳遞消息。他們又在太陽陵布置相關的事情時見到了許真人,曹統將司馬衷死時慘烈的一幕詳詳細細地描述給了許真人,說動了許真人幫他們一起演出一場百年古樹燃起大火的戲碼,然後又有墓道口爆燃的烈火畫麵。
許真人雖然不肯使用道家的“三昧真火”,但他身邊的許鶴年早已經學到了真諦,將這“三昧真火”使用的出神入化。
也真是天時地利人和,老天都在幫羊獻容為司馬衷報仇。
她就這樣一步步,很有耐心地將司馬越和嵇飛燕引進這場迷局中。
一個貪一個蠢,兩個人又全都癡迷權利,自然是被牽著往前走了。
張度在司馬衷身邊這麼久,對於他的一舉一動也能夠學得惟妙惟肖。所以,在最後一擊中,他在烈焰中扮演了“司馬衷”,將司馬越嚇得心神俱裂,即便是被救了出來,也未必能夠從這樣的震撼中還過神來。
死不了麼?
那就活受罪好了。
已經坐在車輦中的羊獻容又暗暗笑了出來,她摸著自己的右手,那裡依然很疼,是司馬衷臨死前抓著不肯放時留下的傷。但在那一夜,她坐在他的屍身前也說過的:“皇上,莫要不放心臣妾,臣妾必然是要為你報仇的。你知道吧?他們都說過,羊獻容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報不了的話,也會想辦法儘快報的。你看哈,我為司馬穎報仇了,對不對?雖然晚了一些,但是隻要害過他的,我都不會放過的。所以,你也莫要著急,你這個可能報得更慢一些,但我一定會做到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