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抬首看了眼坐在房簷上,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皇太女。
她清澈的杏眼倒映著底下發生的一切。
原身倒也是有這一遭,不過性子天真的她,選擇了護著這群自己召來的歌伎,直接對上了自己的母皇葉璿。
然後毫無疑問地被痛打了一頓。
這爛攤子,還是得收拾的。尤其是任務對象之一,就在那邊殷切地望著自己,似乎在等待著自己的選擇。更何況自己的轉變還不能過分,要扮演原身的紈絝人設。
葉姝歎了口氣,起身借著那棵古樹的力,順著滑了下來。
堪稱身手敏捷,讓坐在步輦上的葉璿都有些意外。
矜貴的皇太女步子輕盈地落了地,葉姝抬手捋了捋衣裳的褶皺,落落大方地朝著自己母皇的方向行了個跪拜禮,“兒臣參見母皇,願母皇鳳體康健。”
步輦上的女帝突然嗤笑一聲:“你父君生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出來,朕若是能康健,那可真是天落紅雨了。”
“是,兒臣謹記母皇教誨。”
看到自己身穿著藏青色常服的皇女難得這麼安分,葉璿心頭的怒氣倒是散去不少,尤其是葉姝抬起頭時。
那張素淨嫻雅的臉,以及柔和的五官,又讓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早逝的鳳君。
昔年他進宮走到自己身邊時,也是這麼恬靜安然的模樣。
叫她如何能對著兩人疼愛著長大的皇女罰下手。
容顏威嚴卻又豔麗的女帝抬手,心底微歎,“起來吧。”
“還不快快拖下去?看著實在是礙眼。”葉璿轉過頭,對著那群還站著沒有動的女官吩咐道。
頓時又哭泣聲遍地起,如怨如訴,聽得女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在女官們正要上前,將這些男子拖走時,葉姝上前微微欠身,“母皇,兒臣知曉今日之錯了。”
“若是亂棍打死,母皇心慈怎可因兒臣動怒殺人,那兒臣實在是愧疚難安。但若是輕易饒恕,想必難以給百官一個交代。”
葉姝腦中飛快地尋找著這個古代世界的禮節,最後低著頭提議道:“依兒臣之見,不若將這些男子送去廟中,常伴青燈左右。不必再回到那等煙花之地,想來也是件好事。”
下了朝還有些疲倦的女帝,聽到她這麼一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倒是難得睜開了半闔的鳳眸,眼底帶了點笑意。
似乎是對自己不成器的皇女,有了幾分滿意。
“倒也有幾分道理,那便按太女說的做。青若,安排他們去國恩寺。”
“是,陛下。”
幾位身著靛青色衣裳的女官上前,將這些人迅速拖走了。
“這些歌伎本是無辜的,倒是你做出這等落皇家顏麵的事情,該當何罪?”原本葉姝以為這件事就此了解了,結果待到女官們走了,隻餘下一群仕女後,高位之上的女帝忽然一拍步輦的扶手。
那木質的扶手頓時應聲碎裂。
葉姝小心翼翼抬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自家母皇的神色,然後迅速跪了下去:“請母皇責罰兒臣,兒臣知罪。”
“陸音!”
“卑職在。”仕女之首的陸音走了出來,行了個禮。
“將太女帶進宮內,賞罰五鞭。”葉璿精致卻有些歲月痕跡的眉眼間儘是威赫人的嚴肅之色。
隻是在陸音經過步輦時,女帝又低聲囑托道:“仔細些她的皮,莫要將姝兒打壞了。”
陛下還是這般寵著太女殿下。
本來冷著臉的陸音唇角微微上揚,又壓下了笑意,走到了跪著的葉姝身邊,“殿下,請。”
葉姝抬眼看了下陸音手中執著的鋼鞭,心底有些發顫,但比起原書中惹怒了女帝被打了二十大板,可要好得多了。
“即日起,禁宮自省一個月,若是敢擅自出東宮......”女帝冷哼一聲,若是違抗命令的後果不言而喻了。
眼見著自家太女遠離走上了台階,葉璿轉向了身邊一直在觀望的西域皇子,看到他的眸光都快跟著葉姝飄忽進殿內了,心下又有了幾分驕傲。
不愧是自家皇室養出來姝兒。
“好了,煩請阿奎勒殿下回到自己宮殿中歇息。”
回過神的阿奎勒,深邃的眉眼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低聲應好:“是,陛下告辭。”
行走間,悅耳清脆的金鈴聲不絕於耳,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