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抬眼瞄了下葉璿這如長輩般慈祥的神情,心底默默地想,怎麼那日罰自己的時候,看著嚴厲的很。
阿奎勒俯身行了個跪拜禮,笑道:“回陛下,在家中時母親確實是最疼我的。”
“此次遠道而來中原,實在是辛苦你了。”葉璿安撫了一句,話鋒陡轉,“隻是朕這鳳朝,滿朝上下才俊貴女,不知阿奎勒你可有心儀的?”
“雖說鳳朝的慣例是女家提請賜婚。不過阿奎勒你乃西域貴賓,自不能用鳳朝的傳統了。若有心儀之人,但說無妨,由朕替你做主賜婚。”
席位間的宋朝意自己都未曾發覺,在聽到這句話後捏緊了手中的酒杯,杯沿壓進手心有些泛白。
尾音甫一落地,滿座寂然無聲,隻是有不少勳爵府門的貴女,眼中的情緒不由得熱切了起來,殷切地看向了跪在台下的紅衣皇子。
葉姝發覺女帝和阿奎勒不約而同落在了自己身上的目光,瞬間整個人都警覺了起來。她身後候著的覓竹也不由得不安緊張了起來。
不會吧!
阿奎勒這家夥在原書裡被女帝賜婚後,不情不願地入了東宮做側室,每天都和宋朝意算計著怎麼弄死自己。
現下自己未曾同原主一般看懂女帝的眼色後主動請婚,怎麼這廝還要來。
隻是滿堂都是王孫貴胄,葉姝也不好當庭拂了女帝的麵子。
便隻能看著台上,舉手投足間皆是異域風情的阿奎勒徐徐起身,然後噙著笑意轉向了葉姝的方向低聲道:“回稟陛下,臣已有心儀之人,便是您膝下萬般尊貴的太女殿下。”
殿中的燭火將阿奎勒的身影拉扯著,晚風帶起了地上的紅紗,隱隱綽綽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這場賜婚使得整個宴席間顯得愈發寂靜了起來,氣氛都有些變了。
尤其是不少女官望向了宋丞相坐著的位置,宋朝意和宋丞相生的很像,隻是比起宋朝意身上飄然如仙的清冷氣質,他母親要多幾分為官多年的肅然和威嚴。
她疼愛了宋朝意多年,身為宋家嫡長子的他年長葉姝兩歲,早在皇太女幼時便同她定下了太女正宮的婚約。
如今陛下在眾目睽睽之下,為葉姝納了一房側室,置宋家於何地。
隻是......西域的皇子,那身份自然是貴不可言,當然不可能賜婚指給其他的貴女。
宋丞相心底微歎,側首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自家長子的神色,看到他依舊是那幅淡然毫不在意的模樣,倒是鬆了口氣。
最是無情帝王家,即使女帝常說葉姝戀慕著宋朝意,但她還是不希望朝意真的淪陷於皇太女殿下那似水般的柔情中。
“好!”
女帝笑了起來,笑聲清脆爽朗,撫掌道:“既你如此欣賞朕的太女,那便擇日入住東宮側殿。”
葉姝唇微啟,見自家母皇話都放出來了,木已成舟她也做不了什麼,隻能起身離座來到阿奎勒身邊領旨謝恩了。
女帝還賜座,讓阿奎勒坐到了葉姝身旁。
葉姝嗅著撲麵而來的西域熏香,再加上看到他那分外誘人的腹間溝壑,頓時覺得有些頭疼,隻得解下了著的外袍,悉心地披在了阿奎勒的肩上,溫聲說道:“晚間的風涼,先披著罷。”
最讓葉姝如坐針氈的是身邊這隻搖著尾巴的大狐狸還悄無聲息地越挪越近,恨不得整個人黏在自己身上。
要不是這還在宴席之上,葉姝毫不懷疑,要是左右無人看著,阿奎勒肯定能膽大包天到把自己抱在他膝上各種親近。
畢竟剛來到這個任務位麵的時候,這家夥的東西已經想要直接闖進來了。
宴席進行到後半晌,葉姝已經被阿奎勒斟酒喝得有些頭腦昏沉了,看到女帝已經不在主位了,她按著膝蓋起身,朝覓竹使了個眼色。
覓竹心領神會,扶起了葉姝。
看到阿奎勒也想要起身離席,葉姝按住了他的肩頭,“在此處等本宮,本宮去更衣,去去就回。”
席間兩位最尊貴的人物都離開了,宴席的氛圍一下子就鬆了下來,阿奎勒側身倚在了方才葉姝坐的席位上。
披著的雲絲外袍還殘存著葉姝身上獨有的青沉香,這香氣清靈溫雅,讓人心思都被撫平了一般。
阿奎勒掀起眼皮,看到遠處漸行漸遠的月白色身影,再看向了裙裾翩躚的玄色身影,撫過垂下的發辮,眸底愈發暗沉了。
宋朝意這廝,可真是心思深沉,明麵上倒是什麼都不在意的冷淡模樣,還不是因著葉姝那般在意他。
可勁地折騰皇太女的心思去罷,待到那幾分淺薄的愛意消磨殆儘,妻主已試過他帶來的歡愉時。
他倒要看看,宋朝意還能不能當那矜貴寒涼的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