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後宮夫郎想要獨寵28(1 / 2)

“鳳君,這是怎的了?”

在滿堂令人窒息的靜謐之中,葉姝杏眼微眯出聲打破了凝滯的氛圍,溫聲詢問著宋朝意,臉上的關切神情不似作偽。

身穿華服的宋朝意宛如一個傀儡般,轉過頭望進了葉姝眸中的冰冷帶了點告誡意味的眼色。

眾人便見座上端莊的鳳君,臉色慘白地起身,朝葉姝端坐的方向行了個禮,清俊的臉上顯出了點歉意的笑,“回陛下,這茶水有些燙了,是臣夫有失儀態了。”

行禮後重新落座,隻是宋朝意那銳利如冰刺的眸光,緊緊地縈繞眼前跪著的葉江知臉上。

在看到他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輪廓,還有眉心的朱砂痣後,宋朝意心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宋朝意的唇角動了動,似乎是有些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隻覺得眼睛乾澀得有些疼痛,刺得他莫名有了幾分淚意。

那夜大婚,女帝手執朱筆,在他眉正中點下一道紅痕,笑容清甜地誇讚他容顏好。

如今看來那時鳳燭帳下,葉姝誇的人不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是。

或許從一開始,葉姝透過自己看著的人便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兄。

皇室穢亂?

為了護住她心愛皇兄的清譽,她竟然不惜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人送進大理寺少卿葉家,以此掩人耳目。

到後來,宋朝意已經不記得雅選後來發生了什麼,隻依稀記得偌大的春季雅選隻入了幾位新人,興許這雅選不過是粉飾太平的手段罷了,真正想要選入宮的人,已經定下了不是嗎?

宋朝意隻記得自己魂不守舍地同葉姝道了句自己略感不適,便匆匆離了回宮。

雅選第一日,葉姝宿在了傅卿雲那。

果不其然,傅家的小郎君純情的很,葉姝隻是湊近了些許。

未曾想傅卿雲輕嗅到女帝身上淺淡清冽的香氣,便是純情地麵紅耳赤了。

初次侍寢傅卿雲想著自己從書中習得如此多帳中術,需得伺候得女帝滿意了才行,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葉姝噙著淚要喊停了,傅卿雲頓了頓,思及書中所言。

妻主哭著溫軟叫停之際都是哄人的,實際上想要更進去些。

於是葉姝就這麼哭著被純情的傅家小公子給澆了個透徹,傅卿雲取出的時候雪色的玉露傾瀉而下。

星星點點的皎潔,順著足尖滾落,在紅綢綾羅上洇開一片深色。

葉姝算是從中頓悟了,再端方知禮的人鬆了綾羅綢緞,那也是讓人消受不起的。

再往後,那便是意料之中的消息了。說是女帝違背禮製,竟在短短數十日,多次晉了那大理寺少卿之子的位份,直至將其封為了貴君。

僅次於鳳君之下的位置。

夜夜都能聽聞,女帝宿在了僻靜的煙雲閣,可見這大理寺少卿之子有多麼受寵了。

烏桑銀和阿奎勒起初是忿忿不平的,覺得葉江知奪了他們的恩寵,但去了一趟煙雲閣拜見貴君,隻需見上葉江知的臉和那通身溫潤如水的氣度,便能清晰知曉女帝為何這般寵愛他了。

葉姝也日漸發現自家皇兄原來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有一回夜裡去了煙雲閣。

一襲雪色綢衫的葉江知坐在床沿,將連日處理政務的葉姝擁入懷中,溫柔地拈著那顫巍巍立起的紅梅,在她耳畔柔聲說道:“阿寧,身為貴君,我理應做到和善包容眾宮中夫郎。”

在葉姝眼睫染上濕氣的時候,葉江知吻了吻她如玉的耳垂,“陛下您連夜宿在煙雲閣,隻怕是旁的雅君會對臣夫心生不滿。”

葉姝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每次起了折騰自己心思的時候,就會把稱呼都換成君臣之稱。

“陛下您應當雨露均沾。”葉江知嗓音低沉卻蘊著十分的柔情,聽著就讓人耳尖發燙。

說的倒是好聽,葉姝心底輕哼。

葉江知嘴上說著要雨露均沾,他會識大體,實際上卻是腹黑的要命。

自己一去宋朝意那裡,他就裝病把自己引來煙雲閣。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上月的月末,按照鳳朝慣例自己是要去安鸞宮安撫鳳君的精信之期。

煙雲閣的觀心卻神色匆匆地跑來了尋她,說是貴君心悸發作,如今疼得厲害,請她去看看。

那夜葉姝總算是知道原來之前葉江知都是裝病的了,被他弄到哭啞了嗓子,險些連爬都爬不起來。

繾綣溫存之際,葉江知還眸光溫柔哀傷地望著葉姝,說是不想做宋朝意的替身。

葉姝聽了他那飽含寂寥不安的話語,摟住了他的脖子輕輕啄吻,安撫道:“皇兄就是皇兄,永遠沒有旁的代替。”

此話一出,直接胡鬨到天亮了。

思緒儘數收回,半躺在他懷中的葉姝指尖勾著葉江知綢緞般的一縷發絲,坐在他膝上,眼尾微紅地望著他菩薩般純善的玉顏。

鴉羽般的睫毛沾著碎玉珠子一般的淚。

葉江知傾身攬住她的柳腰,緩緩地收回手,指尖儘是瑩亮的水光,他注視著葉姝兩頰泛紅的臉,輕笑著垂首,細細地卷去修長指尖沾染的露水。

熱氣氤氳間,葉姝聽到他用那極儘柔和的嗓音,輕聲感慨道。

“阿寧,是甜的啊。”

聽得葉姝隻覺耳邊都在嗡嗡作響,默默地揪住了手心裡的白綢。

窗外的晚春細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琉璃瓦,聲響清脆規律,不時夾雜著些許婉轉鶯啼,聽來倒比琴瑟和鳴之音還要悅耳。

而與煙雲閣的春雨綿綿相比,安鸞宮的夜,卻是寂靜涼如水。

桌上的晚膳已經沒了熱氣,變得冰冷。

“鳳君大人,煙雲閣那邊傳了信兒,說是陛下在煙雲閣歇下了。”一直在宋朝意身邊候著的宮仆,不由得憐惜地看了眼桌旁坐著的挺拔身影,低聲通傳了消息。

宋朝意望著窗外雨幕中輕晃的瑩綠柳枝出神。

昔日總是清淩如冰晶的鳳眸,此刻黯然無光,猶如熄了的燭台。

過了許久,宋朝意才輕聲絮語,不知是在和宮仆談心,還是在與自己說話:“你可還記得上月月末,陛下她離開安鸞宮所說的?”

還記得那同樣是個雨夜,自己因為精信之期疼得臉色蒼白,而葉姝看了自己神色,聽了禦醫說並無大礙後,柔聲安撫了幾句,便再無了下文。

敷衍得令人心涼。

但待到煙雲閣的葉江知傳信來說是心悸犯了,外頭還下著瓢潑大雨,葉姝仍然吩咐了轎輦,匆匆離開。

明明葉江知的心悸之症,是常態了。

可她仍舊掛念至極。

瞧見那翻飛如蝶翼的衣袂,自己終究還是伸出手牽住了那點衣角。

女帝如他所願地停下了步伐轉過身看著他,說話聲一如既往地溫柔體貼:“朝意哥哥,怎麼了?”

宋朝意仍能夠記得當時的自己居然有些卑微地說:“陛下,按照鳳朝宮規,月末您應該歇在安鸞宮的。臣夫是您親封的鳳君.......”

葉姝的手按在了自己的手上,那隻手很溫暖,但是卻讓宋朝意如墜冰窟。

因為那隻手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直到衣角全部滑開。

“之前朕在德君宮中逢上此等情況,瓊羽身為將門之子,性格雖好動了些,卻是謹守男德。他同朕說,萬般決定從由帝心。”

“論詩書學識,朝意哥哥你不如賢君;論品性和善,不如貴君;論輕盈靈動,更是不如昳君和容君。”

葉姝伸手輕輕勾起宋朝意垂在鬢邊的墨發,彆到了他耳後,“朝意哥哥,你同賢君昔日乃是知己好友,卿雲卻知書達理。朝意哥哥不若多閱幾冊書卷罷。”

生性孤高傲視他物,有雪鶴之稱的宋朝意倏地抬首,眉眼似是攢了霜雪,他起身行禮冷聲道:“臣夫恭送陛下!”

葉姝抿唇淺笑,收回手,似是無意間說出心中所想,“朝意哥哥,於朕而言,你是朕的鳳君,卻並非夫郎。”

門闔上了,獨留他一人靜立於空曠的殿中。

“你說,若是煙雲閣那位死了,就能回到以往了?”

寂寥的嗓音,卻無端端地生出寒涼之意。

雨下得愈發大了,清脆的敲擊聲讓宋朝意回過神,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側首看到身畔的宮仆已經是跪下顫抖得一言不敢發了。

清冷的鳳君長歎一口氣,吩咐道:“撤下去罷。”

宮仆顫聲說:“可是,鳳君大人,您還未曾用膳!”

“本宮吃不下了,撤了罷。”宋朝意緩緩起身,坐在了窗邊,骨節分明的手探出窗台,接著冰涼的雨水。

春季雅選結束後,葉姝不知道的是宮中竟然分起了陣營。

宋朝意的昔日好友傅卿雲和葉江知相交甚歡,而將門之子的謝瓊羽脾性率真,倒是和阿奎勒烏桑銀混到了一起。

唯獨宋朝意性子孤傲,不喜那拉攏陣營的做派,因此安鸞宮的宮門始終是緊閉著。

連宮中夫郎的請安,都給免了。

說是鳳君喜靜,莫要擾了鳳君的清淨。

其他幾位郎君倒是相安無事地過了新年,宮中的新年甚是喜慶,身為女帝的葉姝還寫了不少福字,送往各個宮殿。

元宵之夜,尚宮覓竹詢問葉姝是不是今年如往年一般,出宮去瞧瞧花燈夜。

葉姝看了眼銀盤中的玉牌,被今日的熱鬨氣氛感染了,不由得笑道:“今年是輪到了德君?”

覓竹瞧見陛下心情不錯,看著眼前已然長成女帝風範的葉姝,心生感慨,“回陛下,是了。”

“那就帶上瓊羽一同出宮。”

華燈初上,光影下的少年,坐於銀鞍白馬之上,多的是那抹動人的少年意氣風發姿態。

回眸看到身後一直跟著的葉姝,想起了兩人的初遇笑起來時,眸中倒映出萬家燈火,倒像是將這燈會月夜都照亮了,英氣明朗。

那夜的夜幕被金樹銀花照亮,河畔的馬背上卻不平靜,白馬的雪色鬃毛被打濕成了一綹一綹。

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謝瓊羽懷中攬著戴了金鳳麵具的女帝,顛簸間麵具應聲掉落,被他伸手接住了。

謝瓊羽唇齒間含著葉姝的青玉耳墜,在她耳邊低語:“陛下,臣夫可以喚您一聲阿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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