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沒看到紀寒羽,抿緊了唇,默默地抱緊了裡頭睡著沈丹顏的雨傘。
醒來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沈丹顏好像是處理什麼事回來了,隻是一直窩在傘裡睡覺。
現在紀寒羽也不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調查什麼事情了。
畢竟蹤影難定,是他一直以來捉鬼的慣例。
她也沒必要去找他。
反正......以紀寒羽的能力,陷入危險也不太可能。
老陳在駕駛座上呆了一會,看著他似乎不打算下車一起去鎮子上,童薇薇溫聲勸他,“陳師傅先跟我們去鎮子上吧,這裡沒信號,山間鄉道來往車輛也少,鎮子裡有人說會先過來守著車然後幫忙把大巴車拖進去。”
就這樣,老陳妥協了,狠狠地碾滅了手上的煙頭,跟著眾人一起坐上了前往岩池古鎮的三輪車。
葉姝坐在這掉漆的三輪車上,感受著那震得人腰疼的顛簸,回望著隱沒在車後塵土裡的大巴車。
三輪車的速度也挺快的,等趕到岩池古鎮的時候,天色還是蒙蒙亮的狀態。
眼下有這麼多熱情的村民,學生們緊張的情緒也散去了不少,都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
葉姝抬頭,還能透過晨霧看到古鎮口亮起的昏黃色燈泡。
山裡早上的溫度都比較冷,葉姝拉上了自己穿著的紀寒羽的校服拉鏈,把手放進了口袋裡,低下頭輕嗅著外套上的檀香。
忽然,隔著遙遠的距離,遙遙傳來了熱鬨的鑼鼓聲,伴隨著嗩呐尖銳高昂的聲音,本來低著頭的葉姝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聲音的來源是一群穿著暗紅色服飾的人,大概是在辦喜事。
因為還有幾個漢子抬著許多東西,葉姝隱約能看清箱子上都係著紅綢緞紮成的大紅花,還有三個女童端著鍍金托盤,上麵放著金手鐲耳環之類女子穿戴的首飾,還有的托盤放了些精美的服飾。
葉姝對這種村子傳統的風俗很感興趣,畢竟每個世界不同的文化都很有意思,於是她靠過了岩池古鎮一個女孩身邊,笑著說:“你們鎮子結婚辦喜事都這麼熱鬨嗎?我們這些遊客能去喝一杯討個喜頭嗎?”
那個被問到的女孩抬頭看向葉姝,在看到她柔美漂亮的臉時愣了下,然後猛地低下了頭不敢看敲鑼打鼓的那邊,說話的聲音跟蚊子叫沒什麼差彆。
“小姐姐.......這不是喜事啊。”
葉姝有些不明所以地多看了兩眼,才發現了點不對頭,尋常人家辦喜事都會這麼嚴肅的嗎?
“啊?”
還沒等葉姝得出結論,小女孩勉強地笑了一下,“這是陰親.......”
“陰親?”葉姝臉上原本柔和的笑意頓住了,而她身邊聽著兩人對話的安怡更是嚇僵了。
葉姝又仔細看了看,看到辦喜事的人們外麵是暗紅的喜慶服飾,裡麵卻隱約透著點素白的衣領。
小姑娘捏緊了褲子的布料,小聲說道:“姐姐我去拜一拜然後上柱香。”
“鎮上的習俗,旁人辦喜事都得去道聲喜。”
三輪車停了下來,車上來自岩池古鎮的小姑娘們紛紛下了車,走近了路邊用紅紗布搭起來的棚子。
沒見過這種傳統喜事的同學們倒是都好奇地看著,卻沒有多嘴舌。
葉姝安靜地看著那個棚子,紅木供桌上擺著各種紅色喜餅,點了一對......白色的龍鳳花燭?
花燭後正放著兩位新人的照片,因為距離遠所以葉姝有點看不太清楚是黑白照還是彩照。
但既然都是陰親了,想來應該是黑白照吧。
木頭做的牌位被高高放在架子上,兩個牌子用紅繩係在了一起。
其中一個漢子捉了隻公雞,利索地抹了它脖子,把血灑在了供桌前。
不知道是不是葉姝的錯覺,她總覺得原本喜慶的鑼鼓聲和嗩呐曲子,變了個調子,有點像喪樂了,幽怨如泣。
不經意間,葉姝抬眸再看去,卻發現供桌旁多了個站著的頎長身影。
那是個麵容蒼白的高挑男子,容貌遠遠看著跟畫似的,身穿紅色的複古喜服,在看到葉姝的時候居然還對她勾唇淺笑了一下。
黑眸沉寂漆黑,沒有光澤。
這一笑,葉姝瞬間感覺所有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密密麻麻地攀附上脊背。
有那麼一瞬間,葉姝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跳,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謹遵著葉爺爺的吩咐,葉姝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收回了目光,鎮定地剝了瓣橘子吃。
三輪車往鎮子裡開,將分不清喜慶還是哀戚的樂聲拋在了身後。
可葉姝卻一直能夠感覺到那濕冷森寒的視線一直縈繞在自己的身邊。
忽然,耳畔響起了一聲輕笑,低沉誘人的笑聲。
葉姝的手瞬間攥緊了。
可當她側過頭去看時,隻有安怡茫然的目光。
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