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大的孩子正是長身體需要營養的時候,見到什麼都很饞,從美食入手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這個世界對孩子其實挺不友好的,不僅缺美食,更缺玩具。
麵粉都有了,那能搗鼓的美食就多了,僅小籠包都能弄出好多種。各種豆子磨成粉做成的糕點就更是數不勝數。不過他上輩子的廚藝嘛,隻在家常菜的水平線上,在這個調味料極其匱乏的年代,很多東西還需要重新研究,於是就還是先各種小籠包走起吧。雞肉味、牛肉味、羊肉味的小籠包每樣來點。
他上次陪鎮武侯逛街時買到的蜂蜜可以當糖用,紅豆沙包、綠豆沙包又有了。
至於玩具嘛,那蘿莉不是天生勇武嘛,蘿莉的天子爹又怕她出去吹冷風得風寒,那就雞毛鍵子好了。既可以讓她儘情蹦躂還不怕出門凍感冒,最主要的是這東西做起來方便。
他小時候是用硬幣**毛鍵子,現在用銅錢比硬幣方便多了。材料就是一文錢的銅板,一點細布、幾根大鵝翅膀上的鵝毛,再加點大公雞尾巴上的漂亮長毛,這些都是現成的材料,做起來又很快,半個時辰做出來一打。
十二個雞毛鍵子做好後,他把自己裝玉腰帶的首飾盒搗鼓出來,把雞毛鍵子放進去,結果還剩下點空位,於是他又用銅製的鉤針鉤了個掛在手機扣或鑰匙扣上的那種毛線娃娃放進去,剛好把空位置占住。
他上輩子的那個原生家庭真是一言難儘,大學學費這種大項開支是借的,畢業工作後還的,買電腦、買衣服、買化妝品、參加各種社團活動、各種人情交際的費用,那都是靠做這些小商品擺地攤、做兼職、打暑期工賺的。那時候人年輕,精神足,也不覺得累,除了琢磨修學分、攢漂亮的大學履曆就是怎麼賺錢了。
感謝小學語文老師,知識就是力量,知識改變命運,從上輩子受用到這輩子。學到手的東西,不管是課本上的知識也好,手工藝小活計也好,哪怕換了世界,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裴三郎備好賄賂蘿莉長公主的禮物,又到廚房轉悠圈,見到麵粉都已經揉好留在那裡發麵了,叮囑句廚房記得把發好的麵團子留一點當作下次的酵頭,省了每次都得去找酒曲那麼麻煩,便回房睡去了。
他依然是睡到上早晨的武課時間起床,沒去練功,而是到廚房準備進宮的各種包子和饅頭、羊肉餡餅,待上籠屜蒸上後,他到前院陪鎮武侯吃早飯,然後又回屋洗臉漱口,再到廚房指揮廚子把做成各種拚盤放到要帶走的小籠包蒸籠中。一長疊蒸籠疊起來,裡麵擺著各種包子、饅頭和羊肉餡餅,最下麵是一個小銅鍋和炭爐,保溫。
要帶進宮給皇帝和長公主吃的東西,他全程親自盯著,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
等這些東西轉交到鎮武侯手上後,他又檢查了兩個石匠送來的新出爐的小石磨。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已經造出了一個後,再造後麵的速度快了不少,工藝又精細很多,紋路鑿得很整齊,也沒有那麼多修鑿的痕跡,一看就是兩人很用心在琢磨的這玩意兒。
彆人賣力乾,他當然得多多鼓勵,不能賣不賣力氣都是一樣的,那以後誰還好好給他乾活。他當即問兩人叫什麼名字,結果一個叫狗屎,一個叫牛糞。
裴三郎:“……”這什麼名字。
管家解釋道:“奴隸卑賤,名字自然也卑賤。那麼多奴隸,起不過來名字,隨便有個稱呼就是了。”
裴三郎再次慶幸自己沒投胎到奴隸階層,不然,他隻有自我刪號一條路。
造反都不行!武器、糧食、文化全部掌握在貴族手中,造反?奴隸手裡拿的是木頭工具,天子親隨從盔甲到武器全是銅製的,一個個吃得飽飽的鍛煉得壯壯的,一個披甲人打十幾個奴隸輕輕鬆鬆。
他爹一對石錘能起家,那是他爹是小士族階層出身,至少是從小到大沒餓過肚子的。那身板……就想想一下,一邊是東北壯漢體型的鎮武侯,一邊是皮包骨平均身高一米五幾餓到頭暈眼花的奴隸。武器:石錘對木棍!身上裝備:赤腳赤搏的奴隸對上穿著精良牛皮甲衣的鎮武侯。有效打擊:木棍打鎮武侯身上,鎮武侯有皮甲保護不痛不癢。雷震子款比人腦袋還大的大石錘砸在奴隸的身上或頭上,一錘倒一個!
裴三郎對兩個石匠說:“以後你們就改姓石,一個叫石進,努力上進的意思,一個叫石勤,勤奮刻苦的意思。”
兩個奴隸千恩萬謝地叩頭,直到裴三郎走遠了都沒舍得起身。
管家說:“三公子走遠了,起來吧。”習慣性地抬起腳就想踹,想到這兩人入了三公子的眼連名字都起上了,說不定以後又能成為得用的管事,抬到一半的腳又收回來,假裝拍拍鞋麵,說:“以後好好為三公子效力。”轉身走了。
兩個石匠都做好了挨踹的準備,結果管事竟然收回了腳,不由得愣了下,然後才回過味來,兩人跪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主人給他們賜姓氏名字了!以後他們也是有名有姓的了,再不是比牲口還不如的奴隸了,而是仆人了。
兩人對著裴三郎離開的方向又是一陣猛叩頭。多少奴隸給主人乾活,得不到一口飽飯。他們在暖和的屋子裡乾著活計,能吃到想都不敢想的肉,能烤著炭,還能有姓名!
兩個石匠還在叩頭,裴三郎已經跟鎮武侯一起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他倆的麵前擺著兩個小石磨,一個冒著熱氣的爐子,上麵一長排蒸籠。
裴三郎進過一次宮就再不想進第二次。
他進到宮裡隨便遇到一個人都能一句話決定他的生死,而他隻能跪著認命,連一絲絲反抗的可能都沒有。
他上輩子有個故事,就說英國的某位王子到學校讀書,成天被人踹屁股。問其原因,踹王子的人回答,以後我可以給我的兒子孫子吹噓,我以前踹過國王的屁股。
他對著那蘿莉,彆說踹她屁股,見到了不跪試試看,分分鐘拖出去……然後就黑屏了,結束了,沒有了……
鎮武侯不時拿眼角餘光掃向自己的天神兒子,打從坐上馬車,他這兒子就蔫得仿佛臘月裡的樹上被風乾的葉子,左邊臉上寫著“了無生趣”,右邊臉上寫著“我要回家”,如果非得再加個橫批,那就是額頭上頂著個“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