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羽青鸞望去,就見狗蘿莉的表情說有多正經就有多正經,但眼睛裡殺氣騰騰,存心下絆子。
他的內心天人交戰。一邊是煤礦,煤礦啊!通常來說,煤礦不僅產煤,還有大量的伴生物,例如瀝青、石油等等。還有天燃氣和瓦斯,早年挖煤沒有那麼先進的監測儀器,挖到天燃氣和瓦斯,經常會造成慘重的礦難事故,他上輩子上小學的時候看過拍的講礦難和采煤的電視電影,那比塌礦還要可怕。
礦工的工資很高,但……高危。可有煤礦可以做很多事。
不過,問天子要采煤權,比開采煤礦遇到的各種危險都要危險。煤什麼的,算了吧,弄點鑄劍的就成了。
於是,他深深地沉默了。
天子看了眼自家女兒:你把人嚇著了。
長公主:“……”他膽子小,關我什麼事。
天子現在基本上已經摸透裴三郎的那點心思,不外乎就是知道煤礦裡有什麼東西,看上了,又怕招他忌憚惹來殺身之禍。他說道:“煤礦裡產出來的東西,你我二八分成,如何?”說完就看到裴三郎的眼睛亮了,緊跟著裴三郎又誠惶誠恐地俯地跪下。
裴三郎是真給嚇到了,以頭叩地,一動也不動敢。他心想:“這是對我起殺心了吧?”曆史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呀。下一刻該翻臉了吧?
一步錯,步步錯,早知道就不進城報訊了。可如果他不來,地震塌成這樣,京城將會死傷慘重,天子家會完蛋,他家也會跟著完蛋。他得罪了那麼多公侯,沒了天子保護,會死得相當淒慘。
天子對裴曦說,“太內司下設神炭司,你擔任司掌。朕準你留二成,但你要讓神炭擔得起天賜神物之名,要讓天鳳山祖廟塌陷與它相比都不值一提。”
裴三郎腦子是懵的,他呆滯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說:“遵命。”頓了下,又說:“天賜神物,人力取之,總是不易。”
天子問:“何意?”
裴三郎說:“危險重重。”瓦斯泄露、塌礦,那都不是鬨著玩的。上輩子那麼發達的生產力,那也是說塌礦就塌礦。這個世界,連木頭架子都難搭,就算是煤礦已經被地震震成了露天開采,也難免會有危險。
他說道:“琥珀隻是其中的伴生物之一,還會有彆的,有無色無味的毒氣,地下還會滲水。”
他對采礦的了解僅限於看過的幾集電視劇,至今記得的就隻剩下幾個鏡頭。一個是瓦斯泄露,報警器響,工人們倉皇逃命,還有就是塌礦了,礦工被埋在下麵了……再就是講煤礦下殺人騙保案的片子,以及化學課上,化學老師順嘴提了兩句。他知道瀝青,那還是因為菜市場殺雞鴨鵝去那很難拔的毛根都是用瀝青,豬腳去毛,也是用那個。早年還有瀝青石子路,夏天太曬曝曬,瀝青被曬化滲到表麵,走在上麵,又粘又滑。
煤礦很富,開采煤礦真的很危險。
天子問:“開采之利有多大?”他的目光銳利如電,神情嚴肅,說:“朕要聽實話。”
裴三郎想了想,說出句:“利在千秋。”
天子點點頭,說:“那便放手去辦。”他當即讓人去把刻詔義公召來,擬詔,在太內司下設神炭司,任裴曦為司掌,神炭司的事情不必通過太內司,由裴曦直接向他彙稟。至於裴曦這個司掌要乾些什麼事,他一概沒提。
神炭司沒有披甲人護衛,神鳳山和天神穀仍由親隨軍看管。
裴三郎領詔。
他在傍晚時揣著份詔書出宮,到宮門口領了保護他的親隨軍,回鎮國夫人府。
家裡的房子震塌了,還在修葺,他爹在府裡,他娘赴宴去了。
他把詔書遞給他爹,得到一句:“好好當差。”以及“我兒不凡”的誇讚,沒了。老鎮武侯春風八麵,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勁頭。
裴三郎微微一笑,您有天神兒子,您不愁,您的天神兒子是喜憂交加。
哎呀,有礦了,露天礦,還怕開采不出來嗎!
裴三郎把詔書往懷裡一揣,回屋,準備繼續補覺。他回到自己的院子,補個鬼的覺哦。他裝金子的箱子都堆在院子裡的,一起堆著的還有他屋子裡的其他東西,包括家具、獸皮、布料等財物,戰奴守眼也不眨地守著。
至於房子……嗬嗬,牆塌了,房梁掉下來了,瓦把地板都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