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回府晚,一覺睡醒都快中午了。
他洗漱完,就聽到隨侍刑戰稟報,“鎮武侯、鎮武侯世子,和裴二爺來了。”
大哥和大侄子來了?他扭頭看向刑戰,問:“裴二爺是誰?”他爹的兄弟嗎?不是說自他爺爺和親奶奶過世就沒什麼往來了嗎?投親來了?
刑戰恭敬地回:“您二哥。”
他二哥今年才二十三,就被稱為二爺了,嗬嗬。得,尊稱,例如,賈寶玉,寶二爺,更小,也不影響彆人被稱為爺。
裴三郎到前院客堂便見到自家大哥和二哥,還有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黝黑少年,要不是那臉型活脫脫地裴家人,乍一看,還以為是熊瞎子精。
一個世子曬得這麼黑,也是……厲害了!
同齡的叔侄倆,大眼瞪小眼,都為對方的膚色感到深深的震驚。
之後,大侄子被他爹鎮武侯踹了腳,趕緊起身行大禮。
裴三郎趕緊把自家大哥、二哥扶起來,又喊大侄子起身,說:“自家人不用這麼多禮。”他又熱情地招呼有點拘謹的二哥裴曙,“二哥,你看我是不是長高了好多?壯不壯?”
裴曙心說:“打小就能吃,能不壯嗎?”他點頭,說:“壯。”
裴三郎又是一番連環問候,他自認自己是熱絡氣氛的好手,結果,他二哥還是有點彆扭。他看向鎮武侯,問:“大哥,二哥怎麼了?好像……生分了。”
鎮武侯說:“老二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朝城窮,想來京裡看看能不能謀個前程。”
裴曙那黝黑的臉都遮不住臉上的燙熱。他這個有蔭官的來找自己本事掙出前程的幼弟謀出路,實在臉上無光。
不過,他十五歲成親頂門立戶,蔭了個從六品官,乾著些生意買賣,這麼多年下來,兒女都有好幾個了,總得為家裡多想想。他有自家父兄弟弟的門路可走,比起那些小士族豪商們強太多,要是現在舍不下這個臉,將來兒女們想舍臉都沒處舍了。
裴曙說道:“京中多權貴,差使難尋,若是沒有,亦是無妨。”
裴三郎坐到他二哥身邊,說:“瑞臨長公主剛接了個賑災的差使,正缺人。你要是能放得下身份去跟那些災民打交道,我待會兒就領你去領差使。醜話得說到前頭,要吃得苦、踏實乾事,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績,將來才好給你走門路。”
裴曙用力地抱緊拳,拱手,“絕不給你丟人。”
裴三郎笑嘻嘻地說:“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
裴曙又拱手道謝。
裴三郎肚子正餓著,讓仆人上菜飯,簡單地給自己兩個哥哥和侄子接風洗塵,便領他二哥去瑞臨長公主那。
鎮武侯裴昶都傻了,“這就去?不需要先……拜會一下?”就算瑞臨長公主府跟他們家有交情往來,也不能這樣隨便就領人塞過去吧。
裴三郎說:“眼下正忙著,又急需人手。二哥過去估計就得忙起來。”
鎮武侯世子起身,行了一禮,問:“小叔,我可以跟你同去嗎?你當我是隨從仆人就好。”
大侄子跟他同年,發型都換成了少年冠,已經是能當成年人出來走動的了。他來京城多見見世麵,對將來治理封地有好處。鎮國夫人兩口子用性命打拚來的封地,總還是希望在兒孫手裡好好地傳下去的。
裴三郎當即抬手招呼上鎮武侯世子裴貞,上了馬車朝瑞臨長公主府去。
他在馬車上把眼下京裡的災情以及朝廷的對應方式大致向他們講解了下,便到了瑞臨長公主府。
都住在公侯大街,本就離得不遠,如果不是天冷,再加上貴族們要講究點排場,都不需要套馬車,散個步的功夫就到了。
瑞臨長公主剛從皇宮回府,眼下一堆事等著要處理,正是一團忙亂的時候。她簡單地詢問過裴曙的情況,便給安排上了活計。
裴三郎則幫著瑞臨長公主居中統籌調度。
為了方便行事,他們直接挪到災民安置點辦公。
帳篷就是他們的辦公室,外麵圍了圈柵欄再派親隨軍把守好就成。
大帳安排的事,自有嚴世侯安排,裴三郎和瑞臨長公主都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