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進城後先是一氣亂搶,那十一位公侯家眷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人跑了,財物也跟著就跑了。
這次分的還隻是第一筆,後麵還有呢。
貴族使用的東西,他們用起來違製,路上帶著也不方便,以前搶到了都以極低價賣給豪商們,出價高了的話,豪商們給不出那麼多錢。現在曦公登記造冊拉到京城出手,哪怕隻按照兩成價分給他們,都比以前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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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曦把親隨軍們的戰利品分派好,找到裴曙商量運鹽進京的事。
裴曙在鹽路不通的這段時間,運了大量的鹽囤到陳武侯的封地鬱城。
裴曦讓裴曙去調兩千擔鹽來懷城,跟押戰俘和戰利品的親隨們軍會合,一起進京。
他跟孫大才商量過,從手底下撥出五百親隨軍,一百親隨軍帶著戰奴和苦奴,給瑞臨長公主送鹽。另外四百名親隨軍分彆由孫大才的嫡長子孫茂和安世侯的嫡子各帶二百人,押送戰俘和戰利品進京。戰俘和戰利品雖然是一起上路,但由不同的人負責,以免互相推諉。
鹽、戰俘、戰利品一起上路,組成好幾千人的隊伍,想要來劫的人得有造反的實力才行。
戰事膠著,天子現在急需一場勝利、一場盛大的獻俘來激勵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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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隨軍們占下懷城,分戰利品加休整,歇了三天,等到陳武侯他們那邊的兵趕到,便從懷城出發,打煙水城。
孫大才帶著一百騎兵、五百步兵、五千戰奴留在懷城保護裴三郎。
嚴冽帶著四百騎兵、五百步兵、兩萬戰奴與加上陳武侯那邊帶來的兩萬人,直接朝著煙水城發起了猛攻。
當天,就把煙水城破了。
這次不用裴三郎說,他們便把攻克懷城後的操作用在了煙水城,然而……卻沒太派上用場。
煙水城跟嚴世侯耗了這麼久,嚴世侯攻城的傷亡慘重,煙水城的守城也是慘烈,幾乎……連幾歲大的孩子都被趕去搬石頭運到城牆上防守,而城牆上的屍體都堆不下了。
煙水城幾乎打空了,人都戰死了,不去守城的人都被守城的戰奴和披甲人殺死了。
他們守城,守到殺紅了眼,宛如走投無路的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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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侯帶著大軍駐紮在城外,聽到探子來報,城裡有撕殺聲似乎起了混亂,又一次發起攻城,發現遇到的阻擋小了很多,於是下令全力攻擊,終於攻破了這座僵持了三個月的城門,殺進了城中,在城門口、城門上與守城的人展殊死搏殺。
城裡,喊殺聲震天,如潮水般的大軍湧來,其中有親隨軍,還有騎兵。
嚴冽是在城樓上找到自家父親的。要不是那身盔甲,他差點沒把人認出來。
嚴世侯滿身鮮血,滿臉的血汙,胡子把臉都遮住了,血把胡子都粘在了一起,眼裡全是通紅的血絲,渾身煞氣騰騰。
父子倆互視一眼,誰都沒說話,直到城樓上再沒一個活著的敵人,才停下來。
嚴世侯問,“攻克懷城了?傷亡怎麼樣?”
嚴冽憋了下,說:“沒……沒死人。”怕太刺激他爹,沒把那句十一個公侯的家眷全拿下了說出來。
嚴世侯愣了下,又感慨了句,“甚好。”他甩甩手上的血,狀似不經意地問:“對方降了?”煙水城和風嘯城都還在,懷城沒到降的那一步。至少,還可以退走煙水。
嚴冽說:“是攻……攻克的城。”他索性把怎麼拿下的那幾座城告訴了嚴世侯。
嚴世侯看看這石頭壘砌的城牆,無話可說。
因為潮濕,牆上都是青苔。煙水城,霧如煙,常年水霧,潮!攀繩子爬城牆,上去多少人都得摔死。攻城是從下往上攻,攻得極是艱難,城門是他用屍體堆到破開的。
裴三郎和孫大才領二千人就能攻下來的城,虔公拖住不攻,把他耗在煙水城跟懷公死磕。他如果撤兵繞城,到那邊會跟虔公對上,這邊懷公又會趁機出城。
他沒法撤,隻能從最難攻的這一麵硬攻煙水城,跟著他出來的五千親隨軍,到現在剩下不足一千人,與他一起來攻城的各地公侯們也是損失慘重,甚至有人扛不住損失,撤了。
嚴冽又說:“曦公拿下懷城後,分戰利品,給您留了一份。我們攻下懷城後,拿了四成,您和陳武侯,各三成。”
嚴世侯點點頭,便見陳武侯他們趕來了。
眾武侯們見到城門處的慘狀,個個神情肅然。他們聽說了煙水城難攻,打得慘烈,卻沒想到竟是如此慘烈。眾人一個個朝著嚴世侯行大禮。要不是他在煙水城拖住懷公府,他們的封地,未必保得住。裴曦給嚴世侯分三成,他們心服口氣,哪怕給嚴世侯四成都屬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