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喜上眉梢,喜難自禁地招來宮侍,說:“去取十兩金子來。”給孫步看賞,對他說:“下去好生歇息。”又召來親隨軍去魯城接應。
孫步叩謝,這才退出宮殿。
天子對羽青鸞說:“這下錢糧都不缺了。”
且不說戰獲,如今朝廷有鹽,且隻有朝廷有鹽,卡住鹽道的懷城又掌握在朝廷手裡,公侯們是為了鹽,都得下大力為朝廷平亂了。
羽青鸞見她父皇的神清氣爽病都好了大半的樣子,臉上也有了笑意,說:“甚好。”
太子喜氣盈麵,說:“此戰,當給姐夫記首功。”
羽青鸞看了眼太子,說:“孫門郎領兵,打仗的是親隨軍,裴曦最多算是出謀劃策,謀士之功,記不得首功。”
天子點頭附和,說:“青鸞所言甚是。”裴曦能找來錢糧,銅錢精之名已是聲名遠揚,若再有善戰之名,必處於眾矢之的,怕是無法活著回京了。他有爵有錢有糧,封地亦是隨他和青鸞挑選,要那首功之名作甚。
隨著裴曙運鹽和親隨軍押解戰俘、戰獲進京,朝廷打下懷公府的消息在沿途不斷傳開。
若有誰置疑這是做戲,鹽隊運的海鹽,以及那十一家公侯府的家眷,卻是如何都做不得偽的。
兩千擔海鹽,由苦奴用挑子挑著。天氣好的時候,他們揭開蓋在麵上的遮風擋雨的蓋子,那雪白的細細的鹽晃得人眼花繚亂。若不是有強壯的戰奴和親隨軍押送,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衝上去搶了。
蜿蜒如長蛇般的鹽隊後麵是長長的押送隊伍。
曾經的累世公侯府的貴族們,如今的反賊,他們被粗麻繩捆綁住手腳串成長串,在親隨軍和戰奴們的嚴密看護下走了一路,鞋子都磨破了,腳也磨爛了,一個個蓬頭垢麵滿身泥土,臟得宛若苦奴。那些走不了路的老弱婦孺亦如奴隸野獸般被關在牛車、騾車上的籠子裡,他們擠作一堆,神情萎靡,與造反前的待遇已是雲泥之彆。
親隨軍中多有貴族出身,對俘虜們也不是有心虐待,實在是車子有限,拉戰利品都不夠,根本拉不了這麼多戰奴。
累世公侯府,家大業大,人口眾多,即使之前破城時,已經有不少人遭了虔公府的毒手,逃到懷城的這些仍舊是數以千計。
有那些能生的,一個人就能個嫡子嫡女再生上二三十個庶子,刨除夭折的,活下來的這些再開枝散葉,都是很可怕的數目。把那些沒有參與謀反的刨除,按律造反的三代以內的全抓來……如果把他們用車子拉,裝戰獲的車全用上都不夠裝他們,隻好捆起來,跟趕奴隸似的趕著他們走。
人多、戰獲多,再有兩千多擔的鹽,加上披甲人、戰奴,以及跟在後麵著急要買鹽的商隊,公侯進京的隊伍與之相比都不堪一提。
那壯觀的場麵,讓已經看習慣大場麵的京城百姓都驚歎連連,然後再一次對著皇宮方向叩拜天子。
天子天威,戰無不勝,這些公侯貴族們造反就是自尋死路,他們這些京城中人早就知道了他們的結局。
天子帶著羽青鸞和太子以及朝臣們站在皇宮的城樓上看著那遠道而來的隊伍,一個個也都瞠目結舌。
很多人都忍不住悄悄地朝羽青鸞看去:你家夫婿真不愧是銅錢精,挺能刨的哈,挺能找地方掙金子銅錢的哈,連戰場都不放過。
大家已經聽說了虔公府拖延戰事,結果雞飛蛋打都忍不住悄悄同情他。拖延什麼戰事,遇到銅錢精,虧大了吧
獻俘的事,裴三郎都安排好了,先讓運鹽隊伍和押送隊伍,進京後,走慢點,讓大家參觀夠,然後一起到皇宮外等天子旨意。
天子在大殿詔見了立下戰功的眾人,對於鹽和戰俘、戰獲,先陳列在皇宮外的大街上,聞訊前來圍觀的人,那叫一個人山人海,看得大家那叫一個激動,很多人議論紛紛:
“那些可是貴族,怎麼變成奴隸了。”
“貴族造反,當然要被罰為奴隸,這是朝廷律法規定的。”
“錯了,要殺頭,沒殺頭活下來的才被罰為奴隸……”
作為底層人們來說,看到貴族變成奴隸,竟然莫名暢快,甚至有人打聽貴族罰成奴隸後賣多少錢,暗自盤算自己攢的那點錢夠不夠買一個……
不多時,天子詔書下達,造反的貴族們,除七歲以下的罰為罪奴外,其餘的全部拉出去斬首,懸人頭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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