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豪門繼兄〖22〗(1 / 2)

第77章

高子旭趕到的時候, 看見倪胭坐在高凳上, 一條腿屈著膝, 踩在凳子下的腳蹬上,另外一條腿伸直,踩在地麵。雪白的小腿從紅色的長裙下露出來, 裙下整條長腿的輪廓讓人垂涎。

高子旭瞳孔收了收, 疾步走過去, 搶過她手裡的酒杯,說:“怎麼喝了這麼多酒,不能再喝了。”

倪胭仰著臉眯著眼睛看他, 吃吃地笑著:“你是誰啊, 憑什麼管我。”

躁動的音樂聲中,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高子旭望著她潮紅微醺的臉, 心裡跳快了兩拍。

倪胭忽然自嘲一笑,像對高子旭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為什麼喝這麼多酒你難道不知道原因嗎?”

她偏過臉,撩動微亂的棕色長卷發, 將掌心貼在額頭, 目光呆呆地望著前方。閃爍的燈光下,她的麵容帶上了幾分夢幻的色彩。偏偏她雖未落淚, 也沒有說什麼做什麼,隻是呆呆望著一個方向的側臉, 就讓人覺得美到令人窒息。

一個男人舉著酒杯走過來, 拍了一下倪胭的肩, 笑著說:“嘿,要去玩嗎?不要一個人乾坐著啦。去樂嗬樂嗬什麼煩惱都會沒有了。”

倪胭側眼瞧著他,嘴角慢慢漾出笑容,聲音輕緩悠遠:“真的隻要樂嗬樂嗬就會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嗎?”

男人望著她直視自己的灰色眼睛怔住了,他在遠處的時候就看見倪胭的身材特彆棒。燈光的緣故,雖然看見了倪胭的五官輪廓知道是個美人,可是真的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她,才知道居然一個女人能美成這樣。他望著倪胭一時之間忘了接話。

高子旭將手搭在倪胭的肩上,警告地看向那個男人,說:“她不會去。”

吧台這邊坐了不少人,光線又暗。男人注意倪胭有一會兒了,剛剛看她的時候她是一個人,高子旭什麼時候過來的他沒有看見。男人做了個OK的手勢轉身離開。隻是他一步三回頭,站在不遠處的吧台和同來的朋友說笑喝酒的時候,還不由自主幾次轉過頭來望向倪胭。

倪胭從調酒師的手裡接過一杯被調成鮮紅色調的酒,調酒師似無意間捏了一下她的手。

這小小的細節被高子旭看在眼裡。他心裡又是自豪又是不爽。

自豪這樣一個天生就能吸引男人目光的完美女人愛著自己,並且為自己買醉。他能不自豪嗎?當然自豪。

不爽的原因大概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哪個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被彆的男人覬覦、搭訕。

“嫣然,不要再喝酒了。你這個樣子會讓我心疼的。”高子旭拉起倪胭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深情款款,“你感受到了嗎?我的心在痛。”

倪胭安靜地望著他,明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十分平靜。但是灰色的眼眸卻好像在無聲訴說著她的心事。哀傷的,又是滄桑的。她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平靜地說:“我是費家千金的時候,甭管我多任性,多麼大小姐脾氣,你都寵著我哄著我,把我捧在手心裡。可我現在不是費嫣然了,我現在是羅嫣然,一個父不詳單身女人的私生女。全家財產就是一間破花店,沒有資格跟你談戀愛。”

頓了頓,她語氣幽幽地反問:“不是嗎?”

高子旭張目結舌。

是的,他的確說過這些話。那個時候他知道他花心思追來的女友其實是個假千金,並不能給他帶來走進費家的機會,給他大富大貴的生活,他是氣急敗壞的。就好像投資了好幾年的一筆錢打了水漂。

感情?感情被氣憤壓了下去。骨子裡勢力的高子旭在那個時候根本想不到什麼感情。

他曾指著她的鼻子嘲笑她隻是個單身女人的私生女,並且全部家當隻有一家花店根本沒有資格和他談戀愛,他也曾狂傲地甩給她五萬塊錢讓她不要出現在他和真千金的婚禮上,他還高高在上地警告她、批評她——“我希望你懂事一點不要去鬨。因為你鬨不起。沒有公主命就不要再犯公主病,沒人會再讓著你。”

高子旭沉默著,眼中流露出一種痛苦的神色。他想解釋,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是從什麼時候發現她在他心裡的地位那麼重要呢?

大概是在和費舒雅在一起的時候,他總不是情不自禁地拿羅嫣然和費舒雅比較,想起羅嫣然的千種萬種好。即使費舒雅身後帶有那樣龐大的資產,高子旭都覺得自己懶得疼她、寵她、哄她。

明明他接近羅嫣然和費舒雅的目的是一樣的,可是他願意為羅嫣然瞻前馬後,卻不願意花太多精力和時間去騙費舒雅。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才恍然明白,恐怕在他騙羅嫣然他有多愛她的時候,他已經真的愛上了她。

後來他看著羅嫣然居然和費朗走到了一起,兩個人舉止親昵大秀恩愛,網上的人都喊著999,說著什麼真愛。他無數次看著那些言論想砸掉手機!

她是他的!

費舒雅讓他看明白了他的心,費朗讓他證實了他的心。他想搶回來羅嫣然,這個曾經屬於他的前女友。這種想法一日比一日強烈。

高子旭急忙解釋:“嫣然,情侶之間哪裡有不吵架的?不要再想那些話,那些都隻是我說的一時氣話!我心裡不是那樣想的。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

倪胭忽然輕笑了一聲,她垂下眼睛,眼淚不經意間從她的眼角滾落,劃過她的臉頰。

高子旭的視線追隨著她的眼淚,望著眼前的倪胭,高子旭好像出現了幻覺,眼前又浮現了那一日在花店裡羅嫣然滿臉掛滿淚水,忽然笑出來的模樣。楚楚動人,又惹人憐惜。

大概,有些傷害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抹去的。

他當時為什麼沒有抱住她,告訴她他心裡其實還有她。他應該告訴她的,交往的那幾年,她在他心裡一直都是高傲不可攀的女神,他能成為她的男朋友是一件讓他夜裡竊喜的事情。

他應該告訴她的,告訴她他隻是一直氣憤,覺得自己受了騙!

現在還不晚!

“嫣然!”高子旭再一次抓住倪胭的手,這一次他死死攥住,不再給倪胭掙脫的機會。他舉起另外一隻手,信誓旦旦:“嫣然,你要相信我,我心裡隻有你。我不會愛上費舒雅那個笨女人。我連碰她一根手指頭都不會!”

信誓旦旦的男人似乎忘了在費舒雅麵前又是怎樣的麵孔,他又曾經是多想睡費舒雅。

“算了……”倪胭聲音又低又沙啞,她垂下眼睛,全然沒了往日高傲的模樣,就好像已經認命了一樣,不去爭搶。

女人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或者表達愛意時,男人可能沾沾自喜,也可能嫌惡。但是當正巧這個女人是他喜歡的女人,她不爭不搶嘴裡說著不用你管,一副看破滄海的黯然模樣,就像在男人的心裡給了一道重擊悶棍。讓男人心裡又悶又癢,渴望著女人為他哭鬨爭搶。這種渴望讓他坐立難安,甚至激發某種本能的衝動。

“不……嫣然你聽我說。我以前是說過那樣讓你傷心的話,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你心裡還有我不是嗎?我們可以……”

倪胭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淚漬,她接過調酒師遞過來的酒,遞給高子旭一杯,淡淡地說:“陪我喝點酒吧。”

她就這樣雲淡風輕地打斷了高子旭深情款款的告白。

高子旭隻好陪著她喝酒,每當他想再開口的時候,倪胭總是將食指放在唇前,輕輕搖頭,把高子旭的話堵了回去。

天亮了。

倪胭隨手扯了一下調酒師的袖子,問:“小哥哥,有紮頭繩嗎?”

調酒師壓在帽子下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扯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遞給她。倪胭攏起長發,隨手紮起來。

高子旭一直盯著她的動作,好像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美,讓他百看不倦。

倪胭手肘搭在吧台,托著腮,半眯著的眼睛帶著點倦意。她望著高子旭,說:“天亮了。”

高子旭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倪胭抿起嘴角:“你該走了,今天可是你當新郎的日子。”

高子旭微微怔了一下,皺起眉。

倪胭欠身湊到高子旭麵前,慢悠悠地將他襯衫最上麵的兩個扣子係好。她動作緩慢,神情專注。微微前傾的身體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最後一顆扣子係好,她鬆開手退回到安全距離,恢複到冷漠高傲的神情,說:“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從此之後,再不相見。”

高子旭心裡猛地一顫。

他知道倪胭是認真的。

“能不能不要這樣……”高子旭的聲音低下來,帶著點乞求。

倪胭嘴角劃過嘲諷的弧度:“我對彆人的老公沒有興趣。”

不管昨夜的她多憂傷脆弱,天亮了,她又變成了那個高傲的她。

望著她那一雙恢複了冷傲的灰色眼睛,高子旭掙紮半夜的心終於安定下來。他站起來,站在倪胭麵前,微笑著說:“我不會和費舒雅結婚。我願意為了你舍棄費家的家業!”

倪胭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費家的家業?你問過旁邊的調酒師了嗎?

她麵上猶豫了一下,問:“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現在就去取消婚禮!”

第七顆星,掙紮地亮了起來。

自私的男人最容易自我感動,這最後一顆星說是為倪胭亮起來,還不如說是他肯為倪胭舍棄前程的“壯舉”把他自己給感動了。

倪胭嘴角慢慢上揚,說:“好啊,我等著。”

高子旭轉身就走,身姿挺拔,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舉意味。

倪胭嗤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她身子向後仰,靠在一個結實的胸膛上。她抬起頭,笑著摘了費朗的帽子,毫不吝嗇地誇讚:“沒想到哥哥調酒的本事很厲害哦。”

費朗彎下腰去捏她的臉,問:“你還想怎麼鬨?”

倪胭打了個哈欠,隨口說:“當然是回家睡覺呀。”

費朗挑眉,問:“不去婚禮上看熱鬨?”

“當然不。我的任務搞定了。剩下的事情並不怎麼關心。”她敲了敲腿,又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問:“哥哥要去婚宴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

雖然倪胭這麼說,費朗還是親自把她送回了公寓。而且他也需要衝個澡,換身衣服。當費朗洗完澡出來,倪胭已經窩在床上睡著了。

費朗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彎下腰把她遮住嘴的被子往下拉了一點,才轉身出門。他匆匆趕去婚禮現場,一個超級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高子旭身上的西裝被扯得亂七八糟,他像是精神錯亂了一樣大喊大叫,幾個保鏢鉗製著他。

費朗皺了下眉。難道是他悔婚氣壞了老頭子?可這不像他老爸的作風啊。

高子旭不停地咒罵:“費舒雅你個表子!你敢玩弄老子!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費朗大步走進禮堂,站在門口遙遙望著一身婚紗的費舒雅,還有她身邊陽光帥氣的新郎。

這新郎哪兒冒出來的?

“吳明嶴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費舒雅小姐為妻,從此……”

費朗古怪地笑了一聲。吳明嶴?他聽過這個名字。怪不得費舒雅對這場婚禮這麼費心,原來新郎是她真正喜歡的人。

他望著一臉幸福的費舒雅,想起最近倪胭和費舒雅走得很久,頓時了然。

他回頭望著被保安拖走的高子旭,高子旭還在罵罵咧咧:“沒有這麼戲耍人的!我才是今天的新郎!我才是費家的女婿……”

感動了自己的男人英勇地來悔婚,結果被保安攔住,告訴他新郎不是他……

費朗笑出來,“嘖”了一聲,“怎麼就這麼有趣呢……”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費家的準女婿換了人,高子旭和方致遠之間的陰謀當然受了影響。方致遠打算加快腳步,然而他突然發現他花了二十多年拉攏的人,要麼忽然離職,要麼遠調國外,要麼翻臉不認人。

方致遠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鐘傲雲把一紙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方致遠看都沒看,惱怒地跳起來:“鐘傲雲,我當牛做馬陪了你二十多年,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打算換一個年輕的。這二十年辛苦了,一千萬算分手費。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謝謝。”鐘傲雲起身,雙手插在白色西裝褲裡,轉身上樓。她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他,說:“我要去睡午覺,希望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帶著自己全部的東西消失了。”

一千萬?剛剛夠方致遠還錢。方致遠花錢大手大腳還好賭,賭債從來都是劃在鐘傲雲的賬上。現在他和鐘傲雲離婚了,鐘傲雲不再像以前那樣給他付錢。債主們爭先恐後追著討錢。一千萬,再加上他這些年自己攢的私房錢差不多全花光了。

饑寒交迫的方致遠想到了給他生了女兒的初戀,可憐巴巴地去找羅文華,又是下跪又是立誓。

羅文華是個溫柔的女人。可溫柔的女人不代表骨子裡是軟弱的。她拿著掃把趕人,毫不留情。

丟了大臉的高子旭來找倪胭,笑著說:“嫣然,你看!我真的做到了,為了你和費舒雅解除了婚約!從此之後,我們將永遠在一起!”

倪胭忽然有點佩服這人的臉皮厚度和心理素質,她抬著下巴,高傲地睥他:“你哪位?”

方致遠和高子旭得勢時曾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落魄了很多人來踩一腳。更是讓兩個人的雪上加霜。據說,後來方致遠和高子旭一起離開了。聽說他倆去下井挖煤了。

·

倪胭坐在鏡子前,在她麵前有一個特製的口紅架,上麵擺放著上千支口紅。她喜歡口紅,又沒什麼耐心去買,所以這些口紅都是費朗給她買的。就連那個特製的架子也是費朗給她弄的。

她對著鏡子試不同色號的口紅。她最近喜歡這事兒,常常玩口紅就能玩一個下午。

白石頭無奈地說:“能不能乾點正事?”

倪胭手指慢慢暈染著唇上口紅,不緊不慢地說:“急什麼?這兩個親愛的哥哥第七顆星都閃過啦。我隻要刺激一下,就能完成任務了。”

“親愛的哥哥?你叫的倒親切。”主世界裡,白石頭慢悠悠地盛湯,“我還以為你會因為他們是原主繼兄的身份而介意。”

“實不相瞞,其實我有戀兄癖。”

白石頭輕笑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畢竟倪胭說話向來真真假假參半。

倪胭塗抹口紅的動作忽然頓住,她湊近鏡子,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妖媚地笑起來。她壓低了聲音,聲音裡也帶著一種魅:“白石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大概兩萬年前,我差點把自己的親哥哥給睡了。”

白石頭的手一抖,碗裡的鮮蚌湯灑出來,濺到桌麵上的白玉麵具。白石頭一慌,急忙抽出紙巾,仔細擦拭著麵具。

倪胭在另一個世界一陣嬌笑,不再理白石頭,開心地繼續塗抹口紅。

白石頭擦了很久,確定把麵具徹底擦乾淨了,他蒼白的手指撫過質地溫涼的白玉麵具,輕歎了一聲。

一陣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吹動桌麵堆得亂七八糟的古籍。

白石頭放下麵具,整理這些好不容易搜尋而來的古籍。

靠近窗戶的一本古籍破爛不堪,隻剩下了半本,風將它的書頁一頁一頁吹開。白石頭把窗戶關上,那本古籍終於停留在了某一頁。

白石頭隨意一掃,待看見古籍被吹開的那一頁上難以辨認的“珍珠娘”三個字時,不由驚住。

終於找到了。

“蚌妖一族天生絕色,唯龍族可享之絕致鼎器。族中第一美人麗姬之女,其心得上神十萬年修行,乃修者瘋狂爭搶之物。遂,得名珍珠娘。”

“蚌妖一族視珍珠娘為神靈,俯首稱臣為之癡狂,護其聖潔不可玷汙。然,珍珠娘天性放縱行事怪誕,媚行三界,逍遙快活。追求者無數。龍族椒圖之子青涯不顧蚌妖一族賤籍而求娶。大婚之日,珍珠娘打傷未婚夫青涯,及椒圖、饕餮、蚣蝮等龍族之神。逃至黃泉,與惡鬼終日相伴。”

“兩百年後,龍族九帝椒圖將其送至西天渡其戾氣。然,西天諸佛無法將其渡化,更有聖僧與其苟且,悔而坐化。自此,三界皆垂涎其美色與神物珍珠心,卻又萬分懼之。”

“又兩百年,其母麗姬遭龍族重創危在旦夕,需珍珠心為藥引,珍珠娘將其心扔至無寂海,拒絕相救,冷血絕情震動三界。”

“無心的珍珠娘需龍血滋養,以保魂魄不散、神智不混。否則每月十五嘗挖睛蝕骨之痛。後傳,龍族將其身鎖於魘蠱塔,其魂遊蕩於三界。”

“數以萬計的三界修者趕往無寂海搜尋珍珠心以助破劫登神,其中以龍族青涯王最為執拗。然,兩萬年不得其蹤。”

白石頭往後翻了一頁,可這本古籍是殘卷,後麵的內容不知所蹤。白石頭將這一頁的內容看了一遍又一遍,許久不曾言。

“你在查我。”倪胭的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冰寒。

白石頭將白玉麵具重新戴上,遮住俊朗鋒利的五官,淡淡笑著:“好奇而已。”

倪胭聲音裡的冰寒霎時消散,又變得嬌媚起來:“你想知道什麼問我不就行了?我的事情啊……三界很多書都有記載。五花八門,各種版本都有。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信哪一個版本。”

倪胭把玩著手裡的口紅,望著鏡子裡紅唇的自己,慢慢勾起嘴角:“你可以對我好奇。但是千萬彆對那顆珍珠心好奇。”

這是她的警告。

白石頭沒有回應,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桌麵上的古籍。

·

鐘傲雲把上次和倪胭單獨談話的內容告訴了鐘沐。

鐘沐失笑:“你信她能醫治好我的身體?”

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怎麼可能相信呢?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這身體也就這樣了。結果現在一個不是醫生的人告訴他能夠醫治好他的病?

他怎麼可能相信?

“為什麼不試試呢?”鐘傲雲問。

鐘沐被問住了。

為什麼不試試呢?就算失敗了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也是將死之人。當他動了這個想法的時候,忽然想起那一天倪胭問他的話。

“如果有人治好了你的病,那麼你還願意微笑著去參加我和費朗的婚禮嗎?”

如果他不是有一個將死的身體,他真的能夠如現在這樣淡然放手選擇祝福?而不是……公平競爭嗎?

第二天倪胭來到鐘家,和鐘沐母子兩個一起吃飯,吃過晚飯之後又聊天、散步。

鐘沐偏過頭看她一眼,她是在……拖延時間嗎?

晚上十點半,倪胭終於和鐘沐獨處一室。

鐘沐笑著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交易呀。”倪胭從沙發裡起身,走到鐘沐身邊坐下,笑著說:“我幫你治病,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即使鐘沐完全不相信倪胭能夠醫好他,他還是微笑著配合地詢問。

“如果我說是陪我睡一次呢?”

鐘沐臉上的表情僵住。

倪胭沒心沒肺哈哈大笑起來,鐘沐失笑搖頭,口氣略無奈地說:“不要亂開玩笑。”

倪胭歪著頭想了一下,收起臉上的笑,表情認真起來。

“沐哥說過會祝福我和費朗?”

鐘沐點頭。

“如果我和費朗之間出現了問題,沐哥也願意幫我對不對?”

鐘沐猶豫了一下,望著她的眼睛,再一次點頭。

“我覺得他還不夠愛我,想讓沐哥陪我演一場戲,沐哥也願意嗎?”倪胭笑笑,又緊接著加了一句,“我知道有點強人所難,沐哥不願意也沒關係。”

鐘沐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費朗是不是在附近?你故意激他,想讓他闖進來?”

倪胭眼睛亮起來,誇:“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沐哥!”

“這樣不好。”鐘沐的聲音微沉。

倪胭愣了一下,慢慢低下頭,望著自己搭在膝上的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裡安靜的氣氛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真的不行那就算了……”倪胭的聲音很輕很低,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卻給人一種故意壓抑著傷心的感覺。

鐘沐心裡忽然一陣陣絞痛。

原來她來找他竟然是為了費朗?她一定是愛費朗到一定程度,才會想出這麼幼稚的方法。明明以前的她高傲冷靜又瀟灑。

愛情果真能亂一個人的心,讓她變成另外一副天真幼稚的模樣。愛情亂了她的心,又何嘗沒有亂了他的心?

這段時間,他分明已經十分克製這份不應該的感情。然而在這一刻,一聲又一聲的心跳,讓他心裡壓抑的愛一下子湧出來。

他彆開眼,苦澀地笑。

倪胭掌心裡鐘沐的第七顆星尖銳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