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佬的女人〖14〗(2 / 2)

“抱緊。”他躍上木屋屋頂,忽然縱身一躍,未落地時,他半眯著眼,仍舊在開槍。

倪胭驚訝地看了一眼這裡到江水的距離。

落地時,巨大的衝擊力,讓倪胭狠狠撞在聶今的背上,胸腹稍微不適。而蹲著的聶今已經迅速起身。他把背上的倪胭放下來,摁著她的後腦把她護在懷裡,帶著她躍入江水中。

江水翻騰,倪胭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他受傷了。

聶今似有些不放心倪胭嗆水,在江水裡睜開眼仔細看著倪胭的神色,見她安安靜靜地合著眼一動不動,他眉峰微皺,手掌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一下。

倪胭睜開眼睛,對著他慢慢翹起嘴角。

聶今這才鬆了口氣,帶著倪胭朝著江水的另一側遊去。

江水的另一側是一片荒山,聶今帶著倪胭上了岸也沒敢貿然四處走動,以免再遇埋伏。他帶著倪胭在一處樹木比較密集的林子裡停下來。

倪胭微微詫異地看了一眼他的腿。鮮血已經將他的軍褲染透,但是他走路隻是稍微慢一些,步子仍舊很穩,不去仔細觀察,並看不出來他的腿受了傷。

“大帥,你受傷了。”

聶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鬆開倪胭,靠著一棵樹坐下來。傷腿放平,另一條腿彎曲著。他低頭查看了一眼傷口,問:“是不是嚇到了?”

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危險,但是沒想到今天倪胭正好在車上。早知道他不如不讓她上車。

“有大帥在,不怕。”倪胭在聶今身側蹲下來,皺著眉去看他的傷口。

聽了倪胭的話,聶今心裡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他抬眼看向倪胭,見她正看著他腿上的傷處。聶今不太自然地將手搭在腿上,有意無意地遮擋著傷口。

他傷在大腿內側。

倪胭皺著眉去拉他的手,語氣焦灼:“什麼時候受的傷?還在流血呢!”

“沒事,傷口很淺,不要緊。”

“子彈還在傷口裡是不是?是不是要取出來?”

聶今沉默。

子彈的位置是很淺,但是的確得儘早取出來。可是他們在這個地方,又是傷在這個位置,有些不太方便。

倪胭坐下來,開始撕旗袍前擺。她撕不動,拿來聶今的匕首使勁兒割一道口子,繼續撕。

聶今看著她的動作,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一個姑娘家都沒覺得怎麼樣,他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倪胭把布條撕好,她無辜地望著聶今,把匕首還給他。聶今對她對視了一瞬,木然接過匕首。

見他沒有動作,倪胭問:“大帥,還在流血呢。不能再耽擱了。要不然我來?”

“不用。”聶今板著臉,用匕首沿著軍褲被子彈射穿的孔劃開一點點。

倪胭在一旁說:“太小了,看不清傷口呢。”

聶今一咬牙,又將軍褲劃開一些,將傷口徹底露出來。他抬起頭,冷著臉看向倪胭,道:“血腥可怖,彆嚇到你。轉過身去。”

“我不怕!”倪胭立刻說,“我得幫大帥!”

“不用你幫。”聶今聲音微沉。

倪胭“哦——”了一聲,向後推開一點,抱膝而坐。目光卻一直凝在聶今的傷口上,不曾移開半分。

她關切的目光讓聶今渾身不自在,偏偏他又不好直說,隻好繼續板著臉,用匕首將傷口劃開一些,頓時鮮血如注。他迅速扒開傷口,將子彈挑了出來。

倪胭立刻將準備好的布條壓在他的傷口上。

聶今抬頭看向她,她半垂著眼睛,眉心微蹙,滿滿的擔憂。聶今想要拒絕的話就堵在了嗓子裡,吐不出來。

倪胭壓了一會兒傷口,才用準備好的布條繞過聶今的腿,仔細給他包紮,她一邊繞著布條,一邊溫柔地說:“都有沒有消毒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等回去了得去醫院重新處理傷口才行……”

聶今緊緊咬著牙關,因為太過用力,兩腮的肌肉呈現一種緊繃的狀態,使得他的表情顯得十分冰寒可怕。

他受傷無數,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他自然不是因為疼的,而是因為倪胭繞著他的大腿一圈一圈纏布條的時候,手背總是無意碰到他的某一處。

他需要用全部的意誌力壓製某一處想要造反的衝動。

他的身體他能控製住,他能。

“好啦。”倪胭終於纏完了最後一圈。

聶今在心裡鬆了口氣。

倪胭開始將布條打結。嗯,係在前麵。隨著她的動作,她再也不是剛剛那樣隻是手背偶爾碰一下,而是手背一直抵在那裡。

聶今無奈地看向倪胭。

剛剛他整個人的精神緊繃隻注意安全,沒有太注意倪胭,此時才發現她身上的旗袍早就濕透了。旗袍這種服裝本來就是緊貼在身上,這下更是緊貼無隙,連裡側的內衣輪廓都清清楚楚。

倪胭看著聶今身上起了反應的某一處,收回手,抬起頭來無辜地望著聶今,微笑著說:“這下真的好啦。”

聶今把牙齒咬得格格響,他憋了半天,凶巴巴地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大帥說什麼我聽不懂。”倪胭笑得很單純,“我隻是大帥的晚輩呀。”

聶今雙目如炬盯著倪胭乾淨的眼眸半晌,猛地轉過頭去,臉色略顯難看。

倪胭收起笑,她把手搭在膝上,低著頭主動承認錯誤:“嗯,我故意的。我想知道大帥是不是真的隻把我當晚輩。”

聶今轉過頭來看她。她半垂著眼睛的樣子又乖巧又楚楚可憐。聶今腦海中忽然浮現她哭著質問他“你不懂嗎”時淚水漣漣的眼睛。

他突然很怕她再哭。

倪胭非但沒哭,反而翹著嘴角笑起來。她抬起頭望向聶今,乖巧溫順地說:“大帥,謝謝你縱容我胡鬨。這是最後一次了。”

聶今心裡忽然梗了一下,他眉峰慢慢攏皺,探究地望進倪胭的眼睛裡。

“我已經租好了地方,後天就搬走。以後,我都不會給你造成困擾了。”倪胭訕訕一笑,“這樣,我也不用每天都見到你,讓自己有胡思亂想的機會。這樣,對我們都好……”

她聲音逐漸低下去,說到最後低下頭,嘴角的笑也沒了。

“不許。”聶今下命令。

倪胭抿了下唇,緩緩搖頭:“我不要你管,你也管不了我。”

聶今忽然覺得她說的是對的。她不是他的兵,他的命令沒有用。就算她住在他家中,彆說他和她沒有什麼親屬關係,就算是親爹親媽也不能過多乾預子女的事情。

然而他情急之下再次冷梆梆開口:“我說了不許就不許!”

倪胭抬眼瞪他:“你不能不講道理!”

聶今冷著臉,用大帥的威風氣場來壓她,銳利的眸中寫滿了不容拒絕。

倪胭氣得胸口起伏,重重“哼”了一聲,說:“就算你是大帥也不能管天管地,我已經滿十八歲了,我是自由人,能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我不要你打著為我好的借口管我的事情。因為……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誰說一點關係都沒有!”

“長輩和晚輩的關係?”倪胭立刻回嘴,“作為長輩,大帥已經對我很好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

“俞雁音!”聶今冷喝一聲。

倪胭皺了下眉,放低了聲音,帶著點委屈地說:“喊我大名也沒用,我才不會喊‘到’,哼……”

那一聲輕飄飄的“哼”落入聶今耳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化開。溫熱的情緒縈繞在他心上。這種感覺陌生而詭異得讓人癡迷。

聶今放低了聲音,放緩了語調,喊了她一聲:“雁音。”

倪胭斜著眼睛看他,眼中有賭氣有抵觸有生氣,還有一點小小的期待。

聶今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以後我不再做你長輩。”

倪胭“哈”了一聲,輕輕拍了下手,笑著說:“那太好啦,那你就更管不著我啦!”

聶今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咬牙切齒:“俞雁音!”

倪胭打了個軍禮:“到!”

聶今一肚子的氣啊,就這麼輕飄飄地消了。他看著她認真打軍禮的樣子,不由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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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燒了一桌子的菜。他從中午等到晚上。夜深了,他對著滿桌子的菜忽然扯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他拿起筷子隨意吃了幾口,然後起身將一碟碟菜全部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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