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小狼狗〖11〗(2 / 2)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倪胭一臉驚喜。她放下杯子,急忙站起,說:“二哥,莎莎,我不吃了,你們先吃,我去醫院看看哥哥!”

厲準點點頭,說:“看看你哥哥的情況,如果要出院的話,反正你們家裡也沒什麼人了,先接來家裡住吧。”

倪胭謝過厲準,匆匆趕去醫院。

“洄沿,你來了。”許洄河扯動嘴角笑了笑,他臉色蒼白,又因為昏迷太久,過分消瘦,兩頰凹下去。

隻一眼,倪胭就認出這個人是真正的許洄河,不是花笠。這怎麼和事先商量好的不太一樣?倪胭不由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去見許洄河的主治醫生。

“你哥哥昏迷了很久,身體裡的器官正在緩慢複工,隻是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大概還需要在醫院裡調理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倪胭明白了。

昏迷多年的人一朝醒來,身體定然虛弱,還要接受很多檢查。所以花笠讓真正的許洄河醒過來,熬過康複期,等到倪胭要接他回城堡的時候,再取而代之。

嘖,可真是謹慎周全。

倪胭十分配合地讓營養師為許洄河定製各種營養餐,再每天去醫院看望他,仔細調理他的身體。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許洄河凹陷下去的臉頰逐漸平複。

一個月後,倪胭如期來接哥哥回家。

回去的路上,倪胭讓司機把車子停下,帶著許洄河去超市買東西。等她從超市出來時,身邊的人已經換成了花笠。

倪胭回頭望向身後的超市,壓低了聲音,問:“他會怎麼樣?”

“暗靈黨的人會把他送去國外,將他安頓好。”

“真的?”倪胭仰頭望著花笠,目光如炬審視著他。

“這麼關心他?”

倪胭當然得關心,畢竟讓哥哥康複好好活下去可是原主的遺願,也是她任務的一小部分。

“安心吧。隻要我不死,還要用許洄河的身份,真正的許洄河就不會死。”

倪胭想了想,想通了其中關節,便放下心來。

花笠目光閃爍,帶著濃濃的興趣。他舔了舔嘴角,帶著點興奮地說:“你說厲準要是知道他把曜北帝國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的人其實就藏在他家裡,他會是什麼表情。嘖,想想就好玩。”

“是挺好玩的。”倪胭懶懶挑起眼尾,“以後不是勾引花笠,而是勾引哥哥了。”

司機探頭探腦,正朝倪胭和花笠的方向看過來,好奇他們怎麼停在路邊說話,還不上車。

花笠笑笑,他轉身,用身體擋住司機的視線,抬手捏住倪胭的下巴,拇指緩緩滑過倪胭軟嫩的唇瓣,低聲說:“哥哥也期待著。”

倪胭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

“洄河!”韋子耀推開車門,急匆匆從車上下來。

花笠瞬間鬆了手。

“聽說你今天出院,怎麼不說一聲,我好親自來接你。”韋子耀開心地跑過馬路,跑到花笠身邊,拍了拍花笠的肩膀,“看到你康複真是太好了!”

花笠忽然抬手,一拳砸在韋子耀的臉上。當然,他很好地控製了自己的能力,用許洄河R天賦的實力。身為被培養起來的克隆人,他永遠都能在瞬間進入狀態,成為真假難分的許洄河。

韋子耀腳步踉蹌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有些懵怔地抬頭望向花笠,說:“你這是怎麼了?”

花笠指著韋子耀的鼻子,氣得胸口起伏。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是過分的氣氛,加上寡言嘴笨的性格,讓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索性什麼都不說,抓起韋子耀的衣領,又是幾拳砸下去。

“洄河!我們是朋友啊!你這是乾什麼!”

“你彆叫我!你居然這麼對我妹妹,我沒你這個朋友!”花笠把韋子耀壓在身下,手腳並用地廝打著。他氣得臉色漲紅,眼中又是怒氣又是失望和痛苦。

立在一旁的倪胭微微發怔。就算演技超群如她,也不得不驚歎花笠一秒入戲的精湛本事。眼前為了妹妹打架的人哪裡還是花笠?分明就是倪胭這一個月接觸的真正的許洄河。

倪胭在心裡“嘖”了一聲,這是要飆演技了?行,誰怕誰。

“哥哥!哥哥你快住手呀!”倪胭一瞬間淚如雨下,慌慌張張地去拉花笠的手腕。

“你讓開!”花笠甩開倪胭的手。

倪胭就勢跌坐在地上,又爬起來死死抱住花笠的胳膊,她不停地哭,哽咽地哭訴:“哥哥你不要打他了,他也有他的苦衷。一切都是妹妹命不好,天生低等。妹妹誰也不怪,真的不怪子耀。哥哥你要相信我,也不要再打他了。你打他,妹妹心裡也跟著感受……”

倪胭用淚水盈盈的眼睛深深望著韋子耀,一切儘在不言中。

她哭成了淚人兒,低低哭訴的時候眼淚一顆跟著一顆滾落下來,聲音顫抖,委屈得不得了,偏偏能把每一個字說得清清楚楚,不受哽咽影響。

韋子耀望著她哭成這個樣子,心都被她哭碎了。

這幾年,她總是雲淡風輕地說著一切都過去了。他也這樣以為,以為她真的放棄了過去,以為她真的不在意了。可是其實她心裡也是難受的吧?

明明是個軟弱的人,偏偏裝出一身鎧甲,裝成不在意不難受的樣子。意識到這一點的韋子耀,隨著倪胭的哭聲,心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時間倒流,他真的還願意用婚禮現場上的新娘去換一根可能讓他變得更強的仙草嗎?

“你起來!不要替這個人渣求情!連自己的女人都能送出去的人渣!朋友?誰讓和你這種人渣做朋友!”花笠大口喘著氣,氣得臉紅脖子粗。此時此刻,他就是一個為妹妹出氣的哥哥。

隻是匆忙間,他瞥向倪胭淚水漣漣的臉,不由在心裡畫了個問話——她哭起來這麼好看的嗎?

不僅是花笠有這個疑問,圍觀的人群最開始看熱鬨的心態慢慢有了變化,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全部被倪胭吸引,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倪胭。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她淚水漣漣的樣子,她眼中淚慢慢滾落的樣子,她蹙起眉努力克製眼裡的淚時的樣子,她委屈低聲哭訴的樣子……

她哭得讓每一個人心裡都軟了。

偏偏她哭成這樣,也一絲一毫沒有減少她原本的美貌。反而她的淚水洗刷了彆人的眼睛,讓圍觀的人更清楚地看清了她的美貌。

倪胭睜大了眼睛,楚楚可憐地望著花笠:“哥哥……”

“不哭了,不哭了……哥哥不打他就是了!”花笠紅著眼睛把倪胭拉起來抱在懷裡,寬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拍著倪胭的後背安慰著她。

倪胭哽咽哭泣,卻在花笠的懷裡輕聲說:“演技不錯,的確很像為妹妹出氣的好哥哥。”

“不哭了,不哭了,有哥哥在,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花笠瞪著韋子耀,眼中一片堅定。

護妹的姿態不知道讓多少圍觀的小女生心尖尖酥了一把。

花笠低下頭,湊近倪胭,在彆人眼中就像是在不停哄著妹妹。他卻貼著倪胭的耳朵低聲說:“妹妹哭起來可真帶勁。”

·

韋子耀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他的眼前仍舊是倪胭淚水肆意的臉,還有望著他時的淚眼。

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隻剩下麻木。

“子耀。”韋媽媽敲了敲門,沒聽見回應,仍舊把臥室的門推開,她看見垂頭耷腦的韋子耀和一地的空酒瓶,不由歎了口氣。

韋媽媽擔憂地皺著眉,她避開地上的空酒瓶,走到韋子耀身邊,挨著他坐下,語重心長地說:“子耀,你幾年你是怎麼了?能不能跟媽媽說說?”

“沒什麼。”韋子耀還是一如既然地不想多說。

“你總是說沒什麼沒什麼,不用我管你的事情。可是我是你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的人,你怎麼可能會瞞得過我?我又怎麼可能不去管你的事情?”

韋媽媽指著滿地的空酒瓶,加重了語氣,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那裡還是以前的你?我的子耀樂觀開朗、意氣風華,從小到大都是彆人嘴裡的彆人家的小孩。一直都是彆人去追趕、學習的人,也一直都是媽媽的驕傲。絕對不是這個垂頭喪氣借酒消愁的樣子。”

“媽,我很煩啊,你能不能不要囉嗦了。”韋子耀不耐煩地向後仰躺在床上。

“你這是嫌棄媽媽囉嗦?可是媽媽不囉嗦你誰囉嗦你?你今年都多大了?給你介紹的幾個女孩子,你連見都不見!秀秀那麼好的女孩子喜歡你,倒追你,可是你呢?一直一張死臉!她哪裡配不上你了?還有啊,你爸給你找的關係,想把你送到國外去發展,你居然也拒絕了!你說說你……”

韋子耀隨手抓了個枕頭蓋在頭上,不想再聽下去。

他當然不能出國。雖然這兩三年,他一共沒見到倪胭幾次。可是他至少離她很近,如果他出國了,雖然也同樣是見不到她,可是離得距離就遠了。如果一旦她有了危險,需要他出現的時候,他不能及時出現怎麼辦?

不是秀秀不好,不是彆的女孩子不好,可是彆的女孩子再好又有什麼用?他心裡放了一個人,縱使那個人離得他很遠很遠,可是一個人的心就那麼大,他把她放在了心裡,哪裡還能再放下彆人?倘若從未得到便也罷了,可是他們都快要結婚了,他居然因為她的身份,輕易丟下了她……

正如韋媽媽所說,他一直都是彆人父母口中彆人家的小孩。他驕傲了二十多年,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後悔。即使後來他發現他喜歡上了倪胭,也堅定地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三年過去了,相思逼人瘋,他開始後悔了。

眼淚從眼角滑落,陷進床褥裡。

哭著哭著,韋子耀慢慢睡著了。這一晚,韋子耀做了一個沒很美好的夢。都說夢境都是黑白色的,可是這一晚,韋子耀的夢是彩色的——一場彩色的婚禮。

夢裡,他回到了多年前的教堂,穿著筆挺的西裝。她穿著漂亮神聖的婚紗,手捧鮮花,一臉燦爛地緩步向他走來。

在他堅定的“我願意”之後,他單膝下跪,將戒指為她戴上。

即使是夢中,韋子耀的心也砰砰地跳,直到那枚戒指終於套在她的無名指。夢裡的他和夢外的他同時鬆了口氣。

他牽住她的手,用儘所有力氣和遲到的悔恨。

“洄沿,我愛你。我再也不會鬆手。”

睡夢中的韋子耀忽然清醒,他坐起來,大口喘著氣,汗水浸濕了他身上的衣服。

“原來……隻是一場夢……”

與此同時,剛剛睡著的倪胭被掌心裡的微微刺痛弄醒。她蹙眉醒來,看了看自己掌心裡的星圖,原來是韋子耀的第六顆星亮了起來。

她懶懶打了個哈欠,困倦倒是消了不少。她索性起身下床,在真絲睡裙外麵隨意披上一件外衣,去樓下廚房找些夜宵。

廚房的燈亮著,傳出來切東西的聲音。

“哥哥?”倪胭靠在門邊,望著花笠的背影。

花笠將一小塊蘋果扔進嘴裡,問:“要吃水果嗎?”

“還要牛奶。”倪胭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轉身,“我去外麵等你。”

她推開門,走進庭院的小花園,坐在長椅上。在這樣的夏夜,微微涼爽的微風拂麵,讓人特彆舒服。倪胭吸了吸鼻子,聞著周圍鮮花的芬芳。她合上眼,任由夜來送來真真花香。

花笠將一碟水果、一碟甜品,還有一杯牛奶放下,在倪胭身側坐下。

“你看,曇花開了。”花笠說。

倪胭睜開眼睛,順著花笠的視線看去,果然看見花叢中的曇花在慢慢綻放。倪胭還沒有見過曇花盛放的樣子,不由好奇地瞧著,十分專注。

花笠看她一眼,笑了笑,將一瓣橘子送進倪胭嘴邊喂給她吃。倪胭視線仍舊凝在曇花上,張開嘴吃了,順便舔了一下花笠指尖上沾到的一點橘子汁。

花笠詫異地深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隻是下意識的行為。花笠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心想這女人撩人已經成了種本能。

“開了。”倪胭說。

花笠抬眼。

花叢中的幾朵曇花同時在一瞬間怒放,芳香的氣息濃鬱。

花笠咧著嘴角笑笑,說:“這樣千載難逢的時候似乎應該做些浪漫的事情。”

“比如?”倪胭拿起桌子上的一小塊甜點小口吃了。

花笠將她唇邊沾到的一點點奶油抹去,收手時,倪胭拉住了他的手腕。倪胭唇畔染笑,眸中閃爍著醉人的風光,她拖長了懶散語調:“我好像知道了呢……”

花笠輕輕吹了口氣,一瞬間,粉色的花瓣鋪天蓋地地落下來。在翩翩飄落的花瓣雨中,花笠傾身而來。

厲決從車上下來,立在城堡門口。

“嘿,阿決這麼急著回家啊?咱們酒局還沒結束呢。”車裡的人探頭出來。

“明天見。”厲決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雖然隻是簡單的三個字卻十分堅決,他語速不快,吐字卻極清晰。

“那好吧,咱們明天見了哈。”車子裡麵的人朝厲決揮了揮手,車子揚長而去。

厲決轉身,一步一步走進城堡。兩旁的路燈將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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