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吧?”
“我怎麼說的難聽了?我實話實說!”
......
小嫻隔著門偷聽,聽到後來,氣的眼睛都紅了,然後猛的把門打開,對著那些說她媽媽閒話的人大吼:“你們胡說!”
王姐一看是她,開始還有些心虛,不過轉瞬,她就立馬吊起眉梢:“我們怎麼胡說了?剛才我們大家夥都看見了,你媽就是不正經,還不讓我們說了?”
“我媽不是那樣的人,你們就是胡說!”小嫻站到樓道中間,紅著眼睛大聲反駁。
其他人沒有王姐那樣的厚臉皮,說人媽媽壞話還被人孩子聽見了,一個個麵上都訕訕的,“那什麼,我家裡還有事,就回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
王姐一看她們的慫樣兒,心說都是慫蛋,你們害怕,我可不怕,冷笑一聲,越發來勁了:“你媽要不是跟人搞破鞋,你們家能隔三差五就吃肉?”
說起這個,王姐就來氣,自打蕭家母女搬過來,隔三差五不是吃肉就是紅燒魚,鬨的她家孩子都快鬨翻天,這家倒好,她孩子巴巴兒的找上門去,愣是連點湯汁兒都舍不得給一口,簡直扣門扣到家了。
“我媽用自己的工資買的,關你什麼事!”跟蕭圓一樣,小嫻也特彆討厭王姐幾個孩子,一個個都是好吃佬,聞見味兒就巴巴的湊上來,趕都趕不走,不要臉的很!
“怎麼跟大人說話呢?啊?你媽沒教過你嗎?我好歹是長輩,有你這麼沒大沒小的嗎?”王姐眼睛一瞪,看著格外凶悍,“你媽就一個女人,一個月能有多少工資,能供起你們這麼大吃大喝?糊弄誰呢!”
“回去讓你媽小心點兒,好歹有個當媽的樣子,彆整天勾三搭四的,把我們這棟樓的風氣都帶壞了!”
小嫻氣的胸脯直鼓,可她也不敢跟個大人硬杠,氣呼呼的瞪了一眼王姐:“我要告我媽媽!”說完就蹬蹬的跑了回去。
“嗬!”王姐一看小嫻怕了她,嗤笑道:“個小破孩,還想跟我鬥!”
隔壁鄰居們都紛紛搖頭,“你怎麼當著人孩子的麵那麼說人親媽?!”剛才她們聽著都覺得過了。
“本來就是,我又沒說錯!”王姐翻了個白眼,又斜眼掃了剛才說話那人一眼,“剛才慫的很,現在裝什麼好人?”
那人一噎,也懶得跟她多說,轉身回屋去了。
這時候王姐男人從屋裡走出來:“你囉囉嗦嗦的搞什麼?”王姐男人姓孫,大家夥都喊他孫師傅,是個老油條了。
蕭圓回來的時候,都快傍晚了,好生感謝了一番師傅,就帶著大侄子回家,一進家門,還沒來得及給大侄子介紹新家,就看小嫻哭的眼睛都腫了......
蕭圓放下東西,就衝到隔壁一把揪住正在門口擇菜的王姐,一邊打還一邊罵:“一家子都是餓死鬼托生的,我花自己的錢吃點肉怎麼了?啊?就你們家多事,連吃點肉都要說道說道,這麼本事,咋不去當廠長,當書記去呢?”
王姐嗷嗷喊著:“你乾啥啊,我不就說你兩句嗎,你憑什麼打人?”
“我就打你了,你都說我搞破鞋了,我還不能打你了?”蕭圓又揪住她頭發,給了她幾巴掌,“娘的,我好聲好氣的,都當我好欺負呢!”
“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王姐一邊掙紮著,一邊朝屋裡喊:“他爹,他爹,你快來啊,人打上門來了!”
剛才王姐嗷嗷喊的時候,王姐男人就往外走,一看自己媳婦被人按著打,就趕忙上前拉架:“有話好好說,不能動手!”
蕭錦華小嫻剛才就在邊上看著,一看隔壁男人出來,兄妹倆就衝上來攔著男人,反正不能讓他拉偏架。
王姐男人是個男人,還真不好對倆孩子動手,隻能跟隔壁求援:“大家夥搭把手來!”
剛好今兒禮拜天,家裡男人們都在,於是幾個人上來,三下兩下就把人拉開了,蕭圓站到一邊喘著粗氣,王姐癱在地上鬼哭狼嚎。
王姐男人聽她哭的慘,瞪了她一眼:“還好意思哭?!”
罵完媳婦,王姐男人看蕭圓的眼神也不大好:“蕭同誌,我媳婦哪裡做錯了,你可以說出來,沒得一上來就打?你看把人打的,打出好歹來,家裡幾個孩子找你啊?”
“說出來有用嗎?一棟樓這麼多鄰居,我就不相信沒人跟你說過,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老樣子,”蕭圓冷笑:“現在放什麼馬後炮?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蕭圓就不相信王姐什麼性子,她男人一點都沒數,之所以不管,隻能說明他自己也是那樣的人,喜歡占人便宜。
“她頂多就是嘴上花花,沒彆的壞心,”王姐男人環視一圈圍觀的鄰居們,給自己找台階下,“我平時工作太忙,家裡.....顧的不多,以後我多注意。”
“今兒這事,你打也打了,也算出了氣了,要不就算了吧?我回頭肯定說她!”
王姐男人倒是不想算了,可沒辦法,是他媳婦主動說人家的壞話,而且還被人親閨女給聽見了,當時又有那麼多人在場可以作證,就是鬨大了,也是他們討不了好,還不如後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嗬!你媳婦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我搞破鞋,就這麼算了?”蕭圓眯著眼睛一一盯著在場的所有女同誌看了一遍,“都說捉賊拿臟,捉奸拿雙,你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就空口白牙的汙蔑我搞破鞋,我要是就這麼算了,人家還不定以為我心虛了呢!”
“姓王的,你說我搞破鞋,有證據沒有?今兒當著大家夥的麵兒,你要不給我說出個四五六來,咱們就去找領導評理,我倒要看看,你王姐多大的本事,能不能在鋼鐵廠隻手遮天!”
王姐男人一看蕭圓要把事情搞大,甩手就給了王姐一巴掌:“看看你乾的好事!整天在家作天作地的,現在好了吧?”
然後又硬是低聲下去的跟蕭圓賠不是:“你看,我已經罵過她了,剛才你打也打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以後還一塊住著......你說呢?”
蕭圓根本不怕:“你也彆威脅我,我這兩年見的多了,你這點兒還算不上啥!”她瞥了一眼邊上騷眉搭臉的王姐,“你媳婦在背後嚼我的舌根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都忍過來了,結果現在怎麼樣?她不光不知道收斂,還變本加厲了!”
“人啊,還是不能心善,你一心善,有些不著四六的就騎到你頭上!”
王姐男人深吸一口氣:“那你想怎麼樣?”
“總不能把她弄死給你賠罪吧?她就是說了你兩句,現在不是也說開了嗎,何必這麼逼迫呢?”
“我弄死她乾什麼?”蕭圓好笑的看著他們夫妻倆,看來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不要臉的德性簡直一模一樣,
“今兒不就是林主任拎著東西上門一趟嗎,人家連門都沒進,而且家裡就隻有我女兒在,就這,你媳婦都能說我跟人搞破鞋,我倒是不知道現在搞破鞋都這麼先進了嗎,隔著空氣也能搞?”
大家夥聽蕭圓說的有意思,都笑了起來,王姐男人臉漲的通紅,王姐一聽蕭圓在故意扭曲事實,也顧不得:“你胡說!”
“人家要不是跟你有點什麼,憑什麼給你家送東西?”王姐說完看大家夥若有所思,來了精神,“你可彆想拿話糊弄我們,人林主任跟你啥關係啊?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你東西?”
“要不是有人幫襯你,你一個女人還帶著孩子,能隔三差五就能吃頓肉?咱們鋼鐵廠福利算是好的,一個月廠裡也就發一斤的肉票,你的票哪兒來的?沒有票那就是去黑市買的,那邊更貴,一般人誰架得住這麼吃?”
蕭圓靜靜地看著她:“就因為我多吃了幾次肉,你就懷疑我跟人搞破鞋?”
王姐看她這麼鎮定,心下又有點拿不準了:“難道不是嗎?”
“我的票都是廠裡給的,”蕭圓話音剛落下,就聽人群嚷嚷起來,她環視了一圈,提高音量,
“我沒騙你們,真的是廠裡給的,前些日子我不是受了傷嗎,那些票一部分是廠裡慰問的時候給的,一部分是領導們探望的時候給的,我家就我們母女,每次稱個二兩就能吃一頓了,那些票還剩下好些呢。”
大家夥這才恍然想起之前的事來,當初事情鬨得那麼大,領導們一個個的都去看望,去的時候給上兩張肉票,好像也說的過去,這麼一想,大家夥麵上都訕訕的。
王姐還不相信,連忙追問:“那林主任給你送的東西呢?總不可能你現在傷都好了,人還給你‘慰問’?”後麵倆個字,她咬的格外重。
說起這個,蕭圓心裡也有氣,但她必須把他們的嘴巴堵上:“哦,之前林主任不是救過我嗎?”
王姐一聽就打斷:“怎麼著,救了你不算完,還得繼續“貼補”你們啊?”
蕭圓冷冷看了她一眼,繼續解釋:“我們也算有點交情,林主任認識的人多,我就托他幫我買點東西,這不是我大侄子要來了嗎,給他補補身子。”
然後所有人就將目光看向跟小嫻站在一起的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孩身上,這下大家夥徹底信了,
“我就說蕭同誌不是那樣的人!”
“誰搞破鞋在這地方搞啊?都不隔音的!”
“就是!”
“唉,這王姐也真是,人林主任好心給人送點東西,就被傳出這麼難聽的閒話,回頭知道了還不定怎麼生氣呢!”
王姐男人臉色鐵青,一把揪住王姐就往死裡打:“讓你嚼舌,我讓你嚼舌!”
領居們看不過眼,就上去拉,然後就聽夫妻倆在那對罵,蕭圓看了一眼,再懶得看,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就領著孩子們回去。
回到自己家,蕭圓灌了半杯涼白開,才感覺好了點兒。
這會小嫻才仔細打量兩年沒見的表哥,小姑娘看著瘦成這樣的表哥,眼睛又紅了,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輕聲喊了聲表哥。
蕭錦華看著表妹心疼的看著他,眼睛都紅,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表妹!”
蕭圓放下杯子,就看這倆表表兄妹都有點執手相看淚眼的意思了,她摸摸小嫻的頭:“以後對表哥好點兒,知道不?”
小嫻連連點頭,然後不解:“你怎麼瘦成這樣了?”表哥不是跟著舅媽的嗎?舅媽是親媽,表哥跟著親媽怎麼會瘦成這樣?
蕭圓也沒瞞著,就隱去何芳那一部分,把何家乾的缺德事兒都說了:“你表哥遭大罪了!”
“他們家怎麼這樣啊?”小嫻以前一直覺得何家還不錯呢,沒想到他們居然是這樣的人,她拉住蕭錦華的手,“表哥,以後你就跟著我們吧,媽媽現在是巡邏員,每個月都有好多錢,肯定能讓你吃的飽飽的。”
蕭圓拍了她一下:“彆閒聊了,先領著你表哥洗澡去!”說著打開大侄子的包袱卷,幫他收拾乾淨的換洗衣裳,“要不,你們一起洗吧,正好一起回來。”
收拾好東西,蕭圓拎著籃子,帶著兩個孩子去洗澡,經過王家門口的時候,裡麵安安靜靜的,蕭圓冷笑,就知道他們倆口子剛才故意的。
“洗完就直接回去,彆亂跑!”
看著孩子們去了澡堂子,蕭圓這才拎著籃子去買菜,買完菜,又順便拐到候家樓下,看到大寶帶著弟弟在樓下玩,又讓大寶上去打個招呼,等會上她那兒吃飯。
大寶抬頭看了樓上一眼,拉著蕭圓的手搖搖頭:“我們直接走吧!”
“怎麼了?”蕭圓拉過小寶,將他身上的灰拍掉。
大寶歎了一聲氣,小寶也跟著歎了一聲氣,不過這次大寶都沒心情跟弟弟鬥嘴了嗎,蕭圓看的納悶:“怎麼了?你周姨給你氣受了?”
大寶耷拉著腦袋:“媽媽,我什麼時候跟你住啊?”他都不想待家裡了。
蕭圓攬過兒子:“家裡又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