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月英應道。
注意力重新回到郎君的發上,秦嫀撫摸著手中的青絲,愛不釋手:“修晏的頭發,養得極好。”
濃密烏黑,光澤柔順。
“你喜歡便成。”趙允承道。
秦嫀幫他梳好頭,這才收拾自己,然後又一起用了早飯。估摸著沈家大伯啟程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她便準備出門。
這不,月英回來說,偏遠那邊的主子們準備啟程呢。
不一會兒,對方也很周到地派人過來知會,倒沒有讓他們相送的意思。
不過這是應該的,秦嫀怎會不去呢。
而她出了門,容王自然也要跟著的。
一家子在門口惜彆,沈淮謙不著痕跡地朝趙允承低了下首,換了趙允承一個點頭。
張氏則握著秦嫀的手,問了下她這兩天過得摜慣不慣,吃喝什麼的。
夫君這麼可心,秦嫀當然點頭,笑著回答:“夫君對我很好,倒沒什麼不慣。”
吃喝也是一樣的,沈家的廚子挑不出毛病。
至於秦府的廚子,秦嫀最終還是沒有帶過來,因為兩家相隔並不遠,尋個由頭就能回去吃。
“那就好。”張氏瞧她的眼神,說不出的疼愛,說話都輕輕的,怕嚇著她般:“仲秋節後若有空,來洛陽,大伯娘給你做醉蟹吃。”
“好,一定去的。”秦嫀有點受寵若驚,點了點頭。
“我的好女郎,真是個有福氣的。”張氏對她瞧了又瞧,撫摸著她這雙嫩蔥似的柔荑,輕笑感歎:“好了,回去好生歇息,明日還要回門呢,不要累著了。”
“嗯,多謝大伯娘。”秦嫀笑著,對大伯娘柔柔說了句:“一路順風,節後我們一定去洛陽拜見。”
張氏哪受得起:“沈家便是你的家,回自家何用拜見呢。”
秦嫀心裡一片暖意,再次點點頭。
一番話彆之後,沈家人登上了馬車,緩緩駛出東京南城的紫金胡同,回洛陽去了。
趙允承陪著目送了一陣,對媳婦說道:“走,回屋裡去。”
秦嫀沒有帶帷帽,而這條胡同裡往來人並不少,因此不宜久留。
周圍鄰裡對新搬遷進來的沈府,都懷著濃濃的好奇。
然後一打聽,倒是被嚇住了,據說這裡邊住著的,是太皇太後的侄孫。
南城裡住著的都是老百姓,輕易見不到內城的達官貴人。
聽聞跟太皇太後扯上關係,便不敢窺探了。
原本清水巷有一處宅子更適合,但是太皇太後吩咐了,不能離內城太近,所以曹峰才選了紫金胡同。
也得虧他沒有選清水巷,因為那裡有不少官員居住,抬頭不見低頭見。
隻怕趙允承住進去沒多久,身份就會被揭露了。
夫妻倆回到正院,趙允承吩咐下去,讓府裡伺候的人都過來,見一見當家主母。
心腹鐵鷹,原是趙允承身邊的暗衛,此刻在這裡充當管家,不用到處奔波,也樂得清閒。
他接到王爺的命令,便去召集府裡的下人,其實其中不少都是會功夫的呢。
王爺說了,他們的差事就是負責夫人的安全,莫管是誰,隻要膽敢傷害夫人,都要抵死對抗,哪怕……是王爺自己。
王爺就是這麼說的。
鐵鷹雖然不懂,但是在王爺的逼視下,他跪地發誓,自己會保護好夫人的安全。
沐芮搬來一張軟椅,放置在正院的屋門口:“夫人,您坐這兒。”
秦嫀瞧著隻有一張椅子,不由看了眼在身邊站得筆直的男人,笑了笑,輕輕坐在上麵。
下人們進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這位剛進門的夫人,一下子都看愣了,不由都心生讚歎,新夫人麵容端麗,瞧著甚是麵和心善呢。
倒是站在夫人旁邊的主子,明明嘴角含笑,眼神也不凶,卻給人不敢直視的威嚴之感,令他們又敬又怕。
“小的們拜見主子,拜見主母。”這些下人們,整齊劃一地深深鞠躬,倒不會跪下。
因為大乾不興跪禮,也不以蓄養奴仆為豪。
這些人多數跟主子隻是雇傭關係,不必自稱為奴。
奴這個字眼兒,也不是貶義詞,坊間好些女子也會自謙為奴家。
“都起吧。”趙允承抬手。
下人們直起身來,由鐵鷹開始,一個個上前向主母自行介紹,說說自己叫甚名字,當什麼職。
秦嫀具含笑聽著,手邊放著一袋金銀錁子,一一打賞下去。
趙允承當著闔府上下的麵,把管家權交到秦嫀手中,一共是兩把庫房的鑰匙,家裡的地契,賬目,還有幾間鋪子。
平日裡這些都是鐵鷹負責,這會兒主母進門,他便退居二位,隻負責府裡的日常瑣事。
作為唯一知道王爺身份的心腹,鐵鷹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這個臨時組合成的沈府,運轉得倒是有模有樣。
趙允承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心裡琢磨著,哪裡還需要加固一下,人手是夠了,再多也沒用。
假若黑衣真的有心下手,誰在這裡護著都沒用。
思及此,趙允承微微蹙了蹙眉心。
到底還是對黑衣顧忌得很。
一乾閒雜人等離開之後,秦嫀被扶回了屋裡,這位扶她的人自不是丫鬟們,而是趙允承自己。
沐芮和月英昨夜裡私底下議論,好似自從有了姑爺,她們都近不了三娘子的身了。
回了屋,二人都有心不纏著彼此,趙允承開口道:“娘子若是累了,就歇著,我到前院去。”
這樣也好,胡混了這些天,秦嫀挺擔心他的功課的,雖然他說了不下場,可也不能落下了不是,就笑道:“夫君去吧。”
二人剛才把臂進來還未分開,此時趙允承點點頭,放開秦嫀邁步,卻發現二人壓袍的佩環纏在了一起,想必是剛才走著走著的緣故。
秦嫀也看到了,兩人錯愕了一下,笑著伸手去解,然而似乎越解越亂。
趙允承說道:“要不把腰封解下來,這樣倒快些。”
不等秦嫀回答,他已是乾淨利索地把自己的腰封解了,然後交給秦嫀:“夫人處置,我再去找條新的。”
這人委實可愛得很,見他要走,秦嫀微笑,大著膽子從身後將他攔腰抱住:“修晏。”
玉臂下的腰身,瞬間繃了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