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毫無征兆地,齊晟在下一秒又凶又狠地壓上她的唇,以吻封緘。
原本就因她推遲一小時的電話會議,這次直接因為她結束了。
通話前後不過十分鐘。
沈姒忍不住想,對方會不會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想罵人,但很快她就思考不下去了,渾身緊繃得不行。像有一團火在燒,將她所有的思緒和意識燒了個乾乾淨淨。
那一刻顛簸起伏的光影,遠勝外頭港城的燈紅酒綠。
記不清楚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在快要失去意識時,齊晟撈起她陷下去的腰身,俯在她耳邊,壓低聲音笑了句“忍得這麼辛苦”。然後綿長而強烈的餘韻未散,她又被按在立鏡前繼續新一輪。
他虛偽的關心讓沈姒對他變態的程度有了新一層認識。
沈姒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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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色漸明,海天一色間旭日勾勒雲邊,晴光萬丈。
迷亂的夜晚總是顯得格外長,沈姒幾乎沒怎麼睡。齊晟這人手段刁鑽喜好變態,存心不讓她好過時,她就越發生死不能的難捱,後來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過去,卻怎麼都不安穩。
醉生夢死,大夢一場。
第二日醒來後,沈姒足足花了五分鐘才勉強坐起來。
室內燃過一程香,掩蓋了歡縱後的甜膩味。枕側早已空無一人,沈姒揉了揉後頸,難以言說的感覺侵襲全身。她深吸了口氣,“禽獸。”
習慣性掃了眼時間,她手機裡多了十幾條未接電話和語音消息。
“姒寶,古董珠寶展都快結束了,你人呢人呢人呢?”
“我可是翹了約會來陪你,姐妹兒,你不會鴿我吧?”
“風蕭蕭兮易水寒,青青等你大半天。彆怪我沒提醒你,春拍已經開始了,我可不會為你花這個冤枉錢。”
……
“我靠,這人誰啊?上來就雙倍抬價,年齡人不講武德。”
“完了,《靈山空水》恐怕也保不住了,兩百多萬的畫愣是被這個二傻子多抬了個零,我真是瑞思拜。”
“嗚嗚嗚嗚嗚我儘力了,姒寶,你看上的兩幅畫都沒了。二樓買家可能是個富得流油還腦子進水的變態!”
沈姒聽完十分平靜,甚至還能反過來安慰對方,“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價格抬得高也說明我眼光好嘛。”
這點小小的打擊根本不值一提。
隻有齊晟這種百忙之中都不忘抽空折磨她的“二十四孝男友”,才是她人生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沈姒扯過床單一攏,邊腹誹邊下床,結果沒踏出半步,腳下突然一軟。
她差點沒站穩。
沈姒麵無表情地沉默了好半天,狠狠掃落了床側的瓷瓶,“禽獸不如。”
地毯上除了碎瓷片就是昨晚被撕碎的旗袍,這邊沈姒正對著滿地狼藉氣短,對麵電話直接打過來了。周子衿高了八度的聲音一聽就是在興師問罪。
“你昨天竟然鴿我!”
“遇到點麻煩。”沈姒嫻熟地將手機挪遠了點,扶著床沿緩慢起身。
“少來,我等了你四個多小時,你一句麻煩就想打發我?”周子衿喋喋不休地數落她的罪行,“再說我可是扔下男朋友來陪你,你沒有心姒寶,你就是個感情騙子,你的行為深深傷害了一個單純善良的花季少女!”
“遇到齊晟了。”沈姒沒理周子衿的戲精小劇場,淡淡地解釋了句。
“啊?”周子衿沉默了兩秒,“唔,那沒事了,”她果斷又鄭重地重新劃分兩人的姐妹情,“臣妾告退,後會無期。”
“真沒骨氣,周子衿你要是放在戰爭年代一準兒是個叛徒,上了前線當逃兵,深入敵後做走狗,”沈姒氣笑了,對周子衿的行為十分不恥,“我今天要是被他殺人分屍了你是不是也要三叩九拜替我謝主隆恩啊?”
“這你完全不用擔心,姒寶,我不是這樣的人。”周子衿蠻認真地說道,“我絕不會主動過去送死的。”
“……”
“對了,”周子衿閒道,“雖然畫沒拍到,不過我拍了一支嵌珠福壽紋簪。清朝點翠的手藝,我覺得你應該感興趣,要不要過來看看?”
“這會兒恐怕趕不過去,我不小心錯過停靠碼頭的時間了,”沈姒攏了攏淩亂的長發,踏入熱氣氤氳的水中,“下午吧,下午我去找你。”
周子衿靈性地“咦”了一下,不懷好意地笑道,“錯過了?怎麼錯過了?展開講講啊朋友,我不缺這點話費。”
沈姒沒好氣地罵了句“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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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輪進出海港三小時一輪次,正在靠向尖沙咀。客間沒退訂,侍應生推著餐車敲門而入時,沈姒剛泡完澡,窩在沙發裡吹頭發,將電視調到新聞頻道。
“十五分鐘前,恒榮電子控股發聲明稱,絕不會姑息任何員工的違紀行為,總部已向事業部下達通知,暫停分部部分高層職務,成立紀檢監察小組開展調查,在事情真相水落石……”
意料之內,公關界下場了。
危機公關的黃金期是二十四小時,無非是和信息賽跑,遏製負麵輿論發酵。借高層醜聞向恒榮施壓的幾家公司,並不都是為了置之於死地,至少君建和藍核都是為了壓價拿到它的研發技術。
隻是想不到南城那邊動作這麼快,不知道何家榮拿什麼籌碼讓步,一夜的功夫,輿論風向就調轉了。
客間內很安靜,隻有沈姒輕扣桌麵的聲音。她閉了閉眼睛,回憶了下昨晚歡情時,齊晟電腦頁麵的數據和信息,還有內網的密碼,“73S69——”
真可惜,記不太清。
沈姒半垂著視線,點開很早就草擬好的第二封郵件。
她壓低杯口旋了旋,輕抿了口紅酒,漫不經心地瀏覽裡麵的財務報表、收入成本掛賬和資產負債表。
如果合作達成,南城又會風平浪靜了吧?何家將依然是那個何家。
南城一度“莫敢誰何”的何家。
“命可真好呐。”
沈姒輕笑,眉眼妖冶得愈發明顯。她敲下回車鍵,修長的手指將高腳杯往矮幾上輕輕一推,細細柔柔地歎了句。
“要是跨掉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