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她很輕地“哦”了一聲, 心說這才七點多鐘,還以為他腦子裡全是黃色廢料,又想乾什麼下三路的事。
契爺。
僅僅兩個字, 她幾乎能腦補出來會發生多變態和禽獸不如的事。
畢竟當初剛在一起的時候, 齊晟就不怎麼乾人事, 不搞到最後一步, 他也能各種手段玩出花來, 全身上下試了個遍。他看她哭咽,看她失魂, 看她淪陷在聲色歡宴裡,浮浮沉沉。
彆在這種事情上招惹他,挑起他的興致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想到這兒, 沈姒突然反應過來。
“等等, ”她頓住了腳步,後知後覺得看向齊晟時, 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老宅?”
“齊家的主宅,之前不是答應了跟我回家嗎?”齊晟依舊牽著她的手, 回頭輕描淡寫道, “這邊離老宅近,正好帶你過去住一晚,認認人。”
“不是,”沈姒不肯走了,難以置信地看他,“這個時間點,怎麼過去?萬一你家裡人睡得早怎麼辦?”
“睡了就睡了,今晚又不是什麼特殊日子, 必須掐著點拜訪,”齊晟眸色沉靜,不太在意,“他睡他的,我們睡我們的。明天再見就行。”
“不行,”沈姒搖了搖頭,一連說了三個“不行”,抗拒得非常徹底,“今天不行,不合規矩。”
齊晟瞬也不瞬地看著她,低了低嗓音,好笑地問道,“什麼規矩?”
“這樣顯得我太不講禮貌了。”沈姒乾巴巴地說道,“而且我現在空著手,空著手!哪有人見家長空著手?”
“禮物我買,”齊晟半垂著視線,須臾,冰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垂,不耐也無奈,“就是回家睡一晚,又不是去選秀,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
“少忽悠我,”沈姒順勢蹲在了地上,“你回自己家當然隨意,我第一次怎麼可以?那萬一你家裡人對我印象本來就不怎麼樣,初次見麵又——”
“跟我結婚,討我高興就行了。”齊晟看出來她很緊張了,撥了下她的小腦袋,“你嫁我又不是嫁彆人,未來也不會天天在跟前,你擔什麼心?”
沈姒微仰起臉頰,退讓了點兒,“要不然回家玩角色-扮演吧?”
“……”
齊晟輕眯了下眼,輕敲了敲她的腦袋,“知道你在胡說什麼嗎?”
沈姒非常地能屈能伸,漂亮的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可了勁兒地招惹他,“玩什麼都行,見家長換個時間。”
齊晟沒搭腔,視線在她身上一掠,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
沈姒的下巴枕在手臂上,歪了歪腦袋,非常上道地喚了他一聲:
“契爺?”
又軟又媚,酥了人半邊骨頭。
聽到這兩個字,齊晟看著她勾了勾唇,終於有了反應。
他冰涼的手指從她耳根劃過,貼上她的動脈,感受到一片細微的戰栗。
“你彆後悔。”
-
沈姒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也許背德的稱呼會帶來禁忌的快意,她勾著他脖頸嗬氣如蘭,一聲綿軟無力的“契爺”叫出去,他好像理智全失,掌控了她全部的呼吸和心跳。
然後沈姒絕口不提這兩個字。
不識趣和徒勞的抵抗似乎給他平添了興致,後麵更難捱了。
他跟她之間,似乎始終沒有太親昵的溫情時刻,像是暴風雨之夜遇上海上的小船,快要將其摧毀般的殘暴。而她除了由著他支配,毫無他法。
夜色深濃,萬籟無聲。
外麵好像下了雨,席卷了秋的冷意,綿綿如絲,在斜風疏灑中如線。臥室內的光線明朗如瀑,因齊晟的身影不斷地遮擋又挪開,明明滅滅。
沈姒看著齊晟滴汗的下頜,終於忍不住哭著失聲,求他溫柔。
再後來,再到後來。
沈姒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魚,等到律動平息,她幾乎恍惚。
原以為快要結束,一切才剛開始,
齊晟握著沈姒的肩轉過她,手上一撈,將她從地毯上抱了起來。蓄勢待發的凶獸再次闖入世外桃源,在風光中踐踏,以各種手段增擴領地。
像是一場無休無止的近身廝殺,不知何時才能風歇雨收。
夜色中齊晟看她薄汗淋漓,一手握住她的頸,漆黑的眼底暗了幾分。
他喉結上下一滾,嗓音沉沉地低笑了聲,“哭什麼?”
沈姒被他的氣場壓製,不敢看他。
齊晟一手攬過她,揉了揉她長發,依舊埋在裡麵,低聲哄她入睡。
沈姒沒有心情思考,更不太敢亂動,縮在他懷裡沉沉地睡過去。
外麵的雨下了一整夜。
-
薄霧在曦光中消散,將沉未沉的青灰色像是一層濾鏡被逐漸調亮。沈姒剛醒過來時,渾身散了架似的,腿有點合不太攏了,緩了很長時間。
枕邊已空無一人,隻有空氣中殘餘著淡淡的甜膩味,昭示著一切。
外麵霞光散成綺,明光萬丈。
沈姒抬手揉了揉後頸,掃了眼時間,才不到六點鐘。
可能昨晚被折騰得太晚,她身上倦乏得要命,意識反而清醒,隻是動都不想動。酸乏的感覺還沒退散,她的視線不經心地一掠,稍稍停住。
小狐狸尾巴和發箍。
沈姒飛快地挪開了視線,不小心掠過彆的東西,看一眼,她身前頂端就像是又被夾了遍,跟幻覺似的隱痛,不太美妙的回憶鋪天蓋地而來。
我靠。
她還不如跟齊晟回老宅算了,說不定他在長輩麵前能收斂點兒。
濃光清曉,綺夢扶頭。
實在是沒什麼精力折騰,沈姒抱著薄毯,昏昏沉沉地陷入夢境。
砰砰砰——
一個小憩直接睡到晌午,阿姨怕她連午飯都錯過去,上樓來敲門。
“沈小姐,您先起來吃點東西,睡到這個點不吃飯可怎麼行,”阿姨按了下遙控器,窗簾自動拉開,“先生快回來了,看到又要怪我了。”
明烈的光線一瞬間映亮了室內。
沈姒埋在枕頭裡,心說起不來也是拜你口中的先生所賜。
想到這裡,她蹭地坐了起來。
“你先出去吧,”沈姒的視線掠過滿地狼藉,除了散在地毯上的衣衫,還有各種沒收起來的難以描繪的東西,她輕咳了聲,“我先整理一下。”
臥室的地毯都得換掉了。
阿姨笑了笑,似乎見怪不怪,也沒當真,默不作聲地收拾房間。
沈姒其實也沒什麼力氣收拾。
她稍微一動,體驗異樣又微妙,強烈得完全無法忽略。
室內換了新鮮的花束,從荷蘭空運過來的暖玉白玫瑰,溫潤潔白,染了一點緋色,氣息清淡得發甜。沈姒攏著床單起身,腳下還是發軟,無意間低頭,發現手機下壓著一張紙條:
“醒了再塗一遍藥,我檢查。”
齊晟的字一如他本人,疏朗險勁的風格強烈,力透紙背,入木三分。
隻是最後兩個字實在太微妙了。
沈姒腦子裡滾完“檢查什麼”和“怎麼檢查”後,低頭掃了眼,完全控製不住回憶,沉默了好半晌。
她忍不住低聲罵了他幾句,將紙條揉成團扔掉,拿過了藥膏。
全是德文專業醫藥術語,看不懂。
不過猜也猜的到這是什麼東西,沈姒麵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放了回去。
溫池裡早已調好了水溫,蒸騰出嫋嫋的虛白霧氣,氤氳了整個空間。沈姒敷了張麵膜,邊泡澡邊玩手機,似漏非漏的柔和秋光從薄紗外透進來。
[周子衿:jms,今天陳淵處理文件的時候,我隨手拿了本書,他問我看過沒有,我就根據書名隨口答了句,“這本書三個火-槍手的故事,我很喜歡”。為什麼他笑了啊?
是不是因為他也喜歡這本書,覺得遇到我就是遇到了知音!]
[許昭意:我看不是,因為《三個火槍手》書裡有四個火-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