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馬車根本不排隊,旁邊的仆從甚至還抽打著鞭子,驅趕城門前的其他馬車,她的馬車就是被波及的一架。
“來的是何人?如此大的架子?”喬微對著自己雇傭的車夫問道,這是她在雇馬車的時候隨意找的一個凡人車夫。
“姑娘,那是鳳家的馬車。”車夫見喬微不明白,趕緊和小姑娘講道:“這鳳家那可是出了仙子的人家,據傳鳳家的仙子還是修真界上三宗的親傳弟子,那是真正的仙人。看這香車和隨侍的美人仆從,這位應當是鳳家的少主,也就是鳳家仙子的嫡親大哥。”
“您看到那香車了嗎?”車夫指了指那琉璃香車,羨慕道:“據傳那是仙人用的法器,鳳家仙子和自己大哥感情好,將仙人用的法器都給了鳳家少主,一個凡人也能坐上仙家法器,可真是天大的造化,就是咱們秦國皇帝都沒這樣的車架。”
喬微算是明白了,這輛車中坐得確實是鳳瀾衣的嫡親兄長。當初鳳瀾衣在被測出有靈根後,就逼著自己父親也就是鳳家家主降妻為妾,扶持自己親生母親和大哥上位,想來這就是鳳瀾衣那位上位成功的兄長了。
至於車夫口中的仙家寶車,卻連下等法器都算不上,不過是修真界一些最低階的練氣修士代步和到凡世裝高人的一種香車,這種香車連淩空而起的飛行都不能,看著華麗些卻沒什麼實際用處。
如今到了凡人眼中卻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喬微並不鄙夷這位車夫的眼界,生活的世界環境不同,接觸的東西也不同,這種羨慕不過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笑的。
反倒是這琉璃香車中男女不停的淫.亂之聲,讓喬微很是不喜。聽到這聲音的不止喬微一人,旁邊的車夫也聽得麵紅耳赤,他轉頭看了眼喬微,這小姑娘看著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一看就是高門貴女,雖然不知對方出門為何沒有仆人護衛,但讓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聽到這聲音確實有些不知羞恥了。
“姑娘還是把耳朵堵起來吧,好人家的姑娘不該聽這個。”車夫看著喬微那恍若仙童的樣子,心裡暗暗譴責這鳳家公子不知廉恥白日宣淫。
喬微應了聲好,她是修士,不想聽到這些聲音,直接封閉五官就好,倒是用不到堵耳朵。如果不是喬微現在不想鬨出風波,她現在就能出手收拾了這人。不過她也沒有辜負車夫的好意,用手將耳朵輕輕蓋上。
“姑娘入城之後還是小心些,趕緊回家或者是投奔親戚,出門一定要有人陪同。”車夫看著小姑娘乖巧的樣子,想了想這鳳家公子的風評和國都中的情況,好心對喬微叮囑道:“姑娘容貌太好,這國都中有不少人都喜愛美人,這鳳家公子就是其中最風流的那個,平日裡在城中強搶了不少美人,還有各地為了巴結他從秦國甚至是彆國搜尋到的美人也都送到他府中,據傳他那裡的美人比皇宮還多。姑娘你長得好,一定要小心。”
喬微還是乖巧地應了好,這個時候鳳家的馬車終於進了城門,城門前又恢複了井然有序的樣子。在一處客棧下了車後,喬微就就讓車夫回去了。
看著手中的一錠銀子,車夫連忙將多出的還給喬微,“姑娘,用不了這麼多。”
“剩下的當作是您善心提醒我的回報。”喬微沒有收回,“找人打聽事兒還要付報酬,這是您該得的。”說完後喬微就進了客棧中,這是她的感謝。如果她真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那麼車夫的話可以讓她免於很多禍事。
看著手中的銀子,車夫對著喬微的背影拜了拜,真是個心善的小姑娘。他不過是多說了兩句話,沒想到能得到這麼多的銀子做回報,這些銀子夠他這樣的家裡花費一年了。
進了客棧後,喬微要了最好的房間。其實她發現比起之前她在的古代位麵,這個時代的凡人界有很多的不一樣,比如沒有那麼嚴格的戶籍管理製度,如果這是真正的封建王朝,她一個沒有官憑路引的小姑娘怎麼可能住客棧,就是有銀子人家也不收她。
秦國在凡人界的國度中並不算太大,實力也隻是一般,真正的凡人界大國多是依附在上三宗的門下。修真界中以修為定尊卑,凡人界也有修行之人,這裡的武學頗為發達,走得頗像體修的路子,或者說是像一些中的武俠世界。很多武者想要突破後天成就先天入道,可是能成功的卻寥寥無幾,就是成功了最多也就是摸到練氣的門檻。
這也就是為何有靈根之人地位如此之高的原因。
雖說是住在這客棧之中,可是喬微在晚間並沒有入睡休息,而是繼續修煉,一入凡塵界,喬微便感覺到此地的靈氣比修真界稀薄太多,不過打坐已成習慣,有時候打坐會比睡覺更能修養精神。
第二日喬微並沒有聽從那位車夫的話不出門,而是步行去了此地香火最為鼎盛的一處佛寺之中。秦國不是上三宗的附屬國,而是道門九宗中唯一的佛修宗門萬佛寺的附屬國。
喬微從未去過萬佛寺,她這一世也沒有和佛修打過交道。出行前肅元道君曾經叮囑她可以多接觸一下其他道派,她聽聞秦國國都中的妙法寺是萬佛寺下轄的一個小寺廟,其中有不少俗世的悟佛之人,對佛理頗為研究,所以想要去一探究竟。
喬微到妙法寺的時候人並不少,但女眷大部分都是長輩帶著前來,最不濟還有侍女,如她一般孤身一人前來的很少。
不過當她剛一踏入妙法寺中就感受到了此地有金丹修士,很快她的眼前就收到一道靈力彙聚的邀約。
“道友可願進內與我一續?”之後化作一隻紙鶴為喬微引路。
喬微隨紙鶴而行,很快就在妙法寺的後殿中見到了一個身穿青色僧袍,白色長襪到腳踝之上,腳上隻是一雙黑色布鞋年輕僧人。這樣的打扮看似平平無奇和法華寺中的其他沙彌並無區彆,可隻要細察就會發現不同。
這僧人容貌清俊,周身的氣息中正平和,坐在一處銀杏樹下擺弄著茶具,見到喬微後不緊不慢地放下了茶具,然後起身對著喬微道了句佛號,“阿彌陀佛,了緣見過道友。”
“上清宗明微,見過了緣法師。”喬微拱手還了禮。佛門和玄門不同,佛門的修士在外雖也稱真人真君,但更多的時候彆人稱他們師父或是大師父。一般金丹期的佛修會被尊稱一句師父或是法師。
了緣是金丹期,她才有此稱呼。
“原來是明真人當麵,失敬。”了緣有些驚訝喬微的身份,即便是少與其他道門打交道的佛修,這兩年也聽說上清宗道子明微之名,和她道子之名一起出現的還有以金丹修為滅殺金烏王的戰力與凶狠。
“明道友請坐。”了緣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兩人坐下後了緣又開始煮茶。
“了緣法師這是在入世修行?”喬微抿了一口茶問道,和玄門可以不入世不同,佛門弟子一定會入世,入世修行是佛修的必經之路。玄門講出世,佛門講入世,兩者理念不同,所以也隻有佛修才會在凡間到處修建寺廟,廣布恩施。
“正是。”雖然喬微凶名在外,可是了緣卻沒有對喬微心生厭惡或是不喜,身為佛修比其他人更容易注意到喬微身上閃閃發光的功德金光,這樣的功德金光非救世度眾生不可得。
他們這些佛修入世渡人,對功德因果頗為看重,而喬微身上的功德金光便是到了化神期的佛修也不及其一半。了緣很好奇喬微前世究竟做了什麼,不僅是道子還有如此功德金光。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功德金光,才讓了緣摒棄之前的傳聞,對喬微禮遇有加。
“大乘菩薩,發菩提心,以救度眾生為己任,積極入世,不舍生死,不入涅槃,而修證層次高於聲聞。”了緣答道,這就是承認了自己是在入世。
說完後,了緣看了眼喬微笑道:“道友不也是在入世嗎?”
“何為入世?”喬微笑了笑道:“我本是世人,一直在世中,從未出世何談入世?”
“道友有佛性。”了緣聽後一愣,隨後感歎道,所謂道子是為大道之子,無論是玄門還是佛門亦或是魔門等等,都不過是在追求大道。身為道子,更易悟道,也亦悟佛。
“大道萬千,道法歸一,本就相通。”喬微不可置否,“佛門有拈花一笑,摩訶迦葉儘得真傳之說,可謂是‘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敢問了緣道友,此言可對?”
“道友好悟性!”了緣放下了手中的茶器,撫掌而讚道。
佛有拈花一笑的典故,至今被奉為佳話。佛經中有載:“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則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這與玄門道經中最廣為流傳,沒讀過道經之人都懂得的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喬微用兩道名句來解釋道法之玄妙,這種感悟便是了緣都有些驚訝。
“道友讀過佛經?”了緣不僅對喬微對道的解釋驚訝,對喬微讀過佛經更驚訝,他很少見到一個研讀佛經的玄門修士。
“幼年未入道之時曾讀過一些。”喬微點頭,她這一世從會說話開始就讀書,覽道經誦黃庭,除了上清宗的道經,佛經她也過涉獵,再加上前幾世,特彆是在古代位麵她身為上位者對儒釋道三家的道義都有研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