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喬微和麵前這些少女講了很多關於女子解放的故事,特彆是對於女子參政權利一向,提出了很多建議,左暖等人聽得連連點頭,想要拿筆記下來,結果卻發現自己是在牢獄中,無筆可用。
“若不是手中無筆,我都以為自己在課堂中了呢。”左暖對著喬微感歎道,剛才喬微給她們講的很多問題都是她們一直在思索和探討的,而且比她們想的更加深刻和全麵。
“可恨這北方政府昏庸無道,居然用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將阿微你關押起來!”左暖恨恨道。
喬微握了握左暖的手笑道:“他們自覺自己的利益和男性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所以想要對付我,而恰恰這種人才是最可悲的!”
聽到喬微這話,不僅是左暖等人就是旁邊的孟依蕊也好奇地看著喬微,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他們自卑啊,他們認為隻有束縛了女子的才智才能主宰女子的生命權利,這種人生怕女子讀書識字長了見識後,原本的妻妾都看不上自己了,所以他們害怕啊!他們害怕女子超過他們,他們就無官可做,無學可讀了!”
左暖等人聽到這話鼓起了掌,興奮道:“阿微,你說得對!可笑那些舊派男人的自卑,卻覺得女子隻能相夫教子,這不就是怕妻妾讀了書,都拋棄他們嗎?”
這話讓旁邊的少女們的都笑了,就是孟依蕊的嘴角也勾了起來。孟依蕊看著喬微,她突然明白這些比喬微還帶的女學生為什麼都以喬微為首了,為什麼舊派的人不顧及名聲,要讓一個小姑娘下獄了。這嘴確實毒,吳向明輸給此女委實不冤。
不過孟依蕊倒是十分認同喬微今日說的這番話,她這一生在戲場輾轉,見慣了人情世故,也經曆了不少男女情愛,雖然追求她的人很多,其中有權有勢的人也不少,就比如如今把她關在這個牢裡說是要讓她“好好醒醒腦子”,逼迫她當妾的那位所謂的“二皇子”,對方對她真的有情嗎?她看不到一點,對方隻是將她看作是一個可以取樂的玩物而已。
想想那位平日裡的性情,孟依蕊倒是覺得喬微說的很對,可謂是一陣見血,這麼想著孟依蕊就笑出了聲。
這笑聲引起了旁邊左暖等人的注意,她們來得時候隻顧著喬微,卻沒注意到旁邊的孟依蕊,如今見了孟依蕊一身旗袍嬌媚撩人的樣子,左暖等人一時間紅了臉,說實話她們還沒有接觸過這樣女子呢。
在這個時代能夠上大學的人家世都不錯,因為這個時代的學費十分高昂,如華大這樣的高階學府,一年的學費要四十多元大洋,這還不算諸如餐飲費之類的其他費用,加在一起一年要高達一百元,而就如京市這樣收入位居民國前列的城市,普通百姓一年的年收入能達到兩百元就算是不錯了,可見讀書是一個相當費錢的事情。
其實在一眾大學中,華大的學費算是好的,如華大和京大的這樣的高等學府,在教育部掛了名,還有政府的補貼可以拿,江城一些私立的大學,一年隻學費就要高達一百多大洋,如果加上夥食住宿一起,那就更多了。這也就是很多民國時期家庭收入還算是小康家庭的人都供不起一個孩子讀大學。很多讀大學的大學生都要勤工儉學的原因,實在是大學的費用太高,很少有人能負擔得起。
在民國這樣一個男子讀書都是奢侈的時代,能上得起大學的女學生的家境就更不要說了,她們大部分對富貴家庭養大的姑娘,單純美好,更沒有見過孟依蕊這樣的女子,見到孟依蕊這樣女人味十足的樣子,有的害羞有的好奇,但她們的目光中並沒有惡意,也正是因此,孟依蕊的心態總算是平衡了些,她雖然是戲子,但自尊心很強,她不喜歡彆人拿不尊重的眼光看她,所以此時也收斂起了自己身上的刺兒,對著左暖等人和善一笑。
喬微見狀,對著左暖等人介紹道:“這位京中戲曲大家孟大家,也是《玲瓏》的模特。”
左暖等人對戲曲沒什麼感覺,但聽到孟依蕊是《玲瓏》的模特,心中多出一分親善來,一起對著孟依蕊問好道:“孟大家好,請恕剛才我們失禮。”
孟依蕊顯然沒有想到左暖等人會向她道歉,在她印象中那些有錢人的家的小姐都十分高傲,聽說她是唱戲都會看不起她,彆看她成名後掙得不少,可地位依舊低下,就是那些喜歡看她戲的小姐太太,往戲台上撒的錢也不少,可她知道那都是賞錢,都是“賞”給她的,沒有女眷看得起她們。
戲子位卑,在很多人心中戲子是下九.流,地位和那妓.院中的娼.妓一般,男人把她們當玩物,女人將她們當她們是隻會勾搭男人的妖精。就算那些男人真的迷上了她們,給她們花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每當說起談婚論嫁,不還是隻能當妾,永遠當不了正頭太太。
民國時期好了很多,在前清和之前,戲子比娼.妓更可憐,娼.妓尚可從良,可戲子這一輩子都不能拜托這賤籍的身份,甚至不能和“良家”通婚,這種情況到了民國後才好一些。
孟依蕊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被這些富貴人家的小姐這麼和善地對待,而且對方還因為剛才冷落她道歉,這倒是讓孟依蕊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