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孟依蕊一收之間見到喬微時將對方當作玩具時取樂嬉笑的狀態,和善地對左暖等人還了禮。
左暖等人原本和喬微說著女權運動的事情,被孟依蕊打斷,如今打了招呼後,她們招呼孟依蕊一起,“孟大家被抓進這裡想來也是有什麼冤情吧,我們應當一起聯合起來反抗!”
“反抗?”孟依蕊搖搖頭,她雖然一開始覺得喬微說的那些話很有見地,可她依舊覺得喬微等人說的那就是女子的一場夢,根本不切實際,不可能實現。她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笑這群女學生們天真,還是該恨她們的天真!
是的,就是恨!在戲班這樣的地方摸爬滾打多年的孟依蕊,恨透了這個世界,恨透了世界的不公,對女子的不公,對她從事職業的不公,她就是行得端坐得正也總有人對她非議,詆毀和謾罵她不知道聽了多少。
也隻有麵前這些養在富貴窩裡的大家小姐們才有這種反抗的想法。
“那大概是一場天大的笑話!”孟依蕊嗤笑道。
諷刺的話左暖等人感到生氣,她們見孟依蕊剛才的態度還以為孟依蕊是認同她們的話呢,結果沒想到對方還笑話她們。
喬微拉住了因為氣憤要上前和孟依蕊理論的左暖等人,對著孟依蕊不徐不疾地問道:“如果反抗是笑話,那麼孟小姐為何在此,難不成覺得自己也是個笑話嗎?”
這話讓孟依蕊一愣,但很快她眼中露出了譏諷隨後又轉為悲哀,“也許我這一生就是個笑話。”
這話可謂是悲涼到了極致,讓喬微皺了皺眉。
“如果孟大家這一生都是笑話的話,那其餘人就更是笑話了。”喬微淡淡地道:“孟大家四歲學藝,十二歲登台演出,五年就成了京中有名的角兒,到今日隻要開戲必然是座無虛席,孟大家的戲可謂是一票難求。”
“可這樣又能如何?不還是保不住自己,到了這牢獄中與你相見。”孟依蕊似乎對喬微所念出的自己的成就並不感到意外,喬微一眼就能道出自己的身份,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經曆。
“可是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孟大家兩年前因為自己戲班裡的一個姑娘被人強行女乾汙,汙了清白,最終選擇將那人告上了審判廳,孟大家還請了京市有名的律師,最終為那姑娘討回了公道。”喬微說道:“兩年前的孟大家有一方熱血和同情憐惜之心,哪裡會是個笑話?”
這件事是戲子之事,雖然孟依蕊是戲班班主但真正出事的戲子知名度並不高,和大學開女禁這種轟轟烈烈之事沒有可比性,社會關注度也不高。喬微知道此事也是因為當初《玲瓏》雜誌創辦的時候,聞氏和她說其孟依蕊的事情說起的,《玲瓏》選擇女模特是很嚴格的,對孟依蕊的過往也托人做了詳細的調查,正是因為孟依蕊雖是戲子但品行沒問題,而且頗有女權主義的傾向,不會給《玲瓏》抹黑,所以最終才決定選用了孟依蕊。
“可是……我為她們出了頭,到頭來又有誰為我出頭呢?”孟依蕊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絕望和苦悶。
“那孟大家為何在此呢?”喬微又問道。
“我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該笑該哭都沒有權力,更左右不了彆人怎麼看我。”孟依蕊苦澀一笑,“可我覺得我唯一能掌握的大概就是我的生死了,來這裡靜一靜,想活著就給人做姨太太去,想死就死在這裡,最後被人卷了席子扔出去也落得個清淨。”
“也許除了生死,我唯一能給自己的就是留給清白的身子了。”人人都罵她是勾人的妖精,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這輩子還沒沾過男人呢,不是她清高,而是她知道對於她這樣的戲子來說如果是個清白身子更好勾住好男人,她留著這寶貴的第一次,可戲院裡哪裡有什麼好男人,等來的隻有“二皇子”那樣的人,她又覺得沒什麼意思,覺得對方臟,還沒她乾淨,就更不想嫁了。
似乎,對她來說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