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小跑過去。
牽手這種初中學生才會玩的把戲不適合成年人,但兩隻粗糙手掌相碰的瞬間,沈晚欲的心跳還是嗖一下加快。除了幻覺,這是他和孟亦舟離得最近的時候,那七年光陰是他們之間無法彌補的空白,隔絕著無法恒跨的深海,但現在,孟亦舟往海裡丟了一條船。
前方島嶼上的燈塔亮了,小船再往前劃劃,興許就能靠岸。
就在沈晚欲胡思亂想之際,孟亦舟忽地將手收回,徒留一縷餘溫。
“換好了?”沈晚欲動了動手指,死命壓下心裡的悸動。
“嗯,”孟亦舟把那堆衣物往外推,赤腳踩在地板上。
孟亦舟掃了渾身濕漉漉的沈晚欲一眼:“這身衣服你打算穿到明日?”
對上那束眼神,沈晚欲小聲說:“不是......”
“那你是要在這換,還是去浴室換?”
那束眼神明明在催促他,想起孟亦舟說餓,沈晚欲不敢耽擱,手撫上衣領,在對麵平靜的目光中解開紐扣,外衫滑落在地,鎖骨和肩膀上七零八落的傷露出來。接下來就是褲子.......
孟亦舟姿態慵懶地靠著牆壁,雙手抱臂,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卻也不走開,就這麼看著他一件件脫掉那些濕衣服。
金屬的紐扣和腰帶浸了水,沈晚欲手指碰上去,笨拙地解了好幾下才解開,他轉過身去,剝落褲子,布料滑過發軟的腿掉在地上。
室內沒有任何遮擋,他能感受到背後那道直白的目光,所有在空氣中的皮膚火燒一般燙起來,配合著他微結痂的傷口,如雪中紅梅,灼目而驚豔。
“要幫忙嗎?”看著動作停滯的沈晚欲,孟亦舟說。
“不、不用......”
沈晚欲深一口氣,又急又笨地穿好衣服,借來的衣服都是白襯衣和寬鬆黑褲,他三兩下套好,兩人便去了餐廳。
店裡提供的飯菜偏清淡,素炒綠油菜,鮮蝦西蘭花,豆腐圓子。
菜色不算合口,兩人筷子動得不多,偶爾插播兩句工作上的事,用餐結束,店主貼心地額外贈送了點月餅和甜品,另外還泡了一壺玫瑰茶。
兩人在露台安靜地坐了很久,已經夜間十一點,孟亦舟忽然開口:“什麼時候回去?”
沈晚欲一直望著他的側臉發呆,似是打了個愣,回答道:“我....定了兩天。”
孟亦舟沒什麼表情地看向他,眉間漸漸擰起來。
“這裡路太遠,想著以防萬一就定了,”沈晚欲原本就沒打算回去,選擇來澤福村,一是為了溫泉,二是看中這裡路途遙遠,他能跟孟亦舟共渡中秋。
“如果你不想在這住的話,那我去退房?”嘴上這樣問,心裡巴不得店家不讓退。
孟亦舟一眨不眨地盯著沈晚欲,似乎要看穿他的內心。
那道剖析式的眼神太過犀利,每次孟亦舟沉默時都有一種強大的窒息感,被他盯住就像在荒郊野外被狼盯住那種心驚膽戰。再說都是男人,沈晚欲那點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他心虛地將頭撇開。
良久後,孟亦舟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站起身:“算了,今晚就在這裡吧。”
沈晚欲心下一喜,那根無形的警戒線他又跨過去了一步。
對麵的孟亦舟已經進房,片刻後,裡頭傳來輕微水聲。沈晚欲望著頭頂俏白的那輪月亮,破損的嘴角很輕很輕地彎了一下,覺得中秋真好。
這間房是套房,衛生間、廚房、客廳和臥室一應俱全。
沈晚欲在外麵的衛生間洗漱完,打開衣櫃換上浴袍,推門而入。孟亦舟正坐在床邊,脫了鞋子,看樣子是正準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