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互惠互利罷了,再說先撩人者賤,如今這人都上著杆子讓我打了,我不打不是便宜她了嗎?”
馬佳嬤嬤也在一旁緊跟著使勁兒點了點頭。
但即便馬佳氏嘴上這般說著,但卻不得不承認,那個賤皮子說的話,的確是戳到自己心坎兒上了。
太子八個月大時那小手、小腳就已經發育的極其有力了,被皇上放到龍床上還能四處爬行地極其順暢,皇上才僅僅教了幾遍,就學會奶聲奶氣地叫“汗阿瑪”,樂得皇上一連高興了好幾天,在紫禁城裡到處誇獎太子聰慧靈敏、身體條件好是天生的巴圖魯。
她在乾清宮伴駕時,也看到過未滿周歲就極其活潑好動的小太子,漂亮的像個小格格,一雙大大的清澈瑞鳳眼透露著靈氣,是個被皇上養的極好的小奶團子。
而如今她的長生也已經八個多月大了,不要說和當初的小太子比了,甚至身體條件還比不上他的大哥承瑞和四哥賽因察渾,身體虛弱的有時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提在床上爬行了……
這樣子的長生讓她害怕的都不敢和他親近,即便他就養在自己身邊,但是大多數時間裡她都隻敢悄悄地趁著他熟睡的時候去看看他。
即便她把祈福的布老虎堆滿了他的小床,但是身子這般差的孩子如何能夠留住呢……
想到這些馬佳氏原本明亮的眼睛也變得暗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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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休息一會兒起來吃點兒東西吧。”承乾宮正殿裡佟嬤嬤對坐在椅子上,正低著頭一心一意給手上明黃色寢衣繡龍紋的佟庶妃說道。
“先放在哪裡吧,我就差最後幾針了”,佟氏頭也不抬地回話道。
聽到自家小主這樣說,佟嬤嬤就轉身去外麵喊了兩個小宮女進來。
待佟氏將龍爪的最後一針給繡好後,才轉動針線靈巧地打了個繩結,拿起右手邊的小剪子小心翼翼地將繩結處的線頭給剪掉,然後站起身來,雙手拎著衣領的位置,上下抖動了幾下寢衣,看著上麵栩栩如生地在祥雲紋裡翻騰著的五爪金龍滿意地笑了笑。
隨後又將寢衣給平鋪在軟塌上,微微彎腰細致地將寢衣給疊好,從旁邊的博古架上拿下來一個紫檀木的扁平盒子,往裡麵墊了兩層上好的綢布才輕輕地將疊整齊的寢衣放進去。
待她走出內室剛剛坐到大廳裡的飯桌旁,那兩個被喊進來的小宮女就非常有眼力勁兒的,一個站在她身後給她揉捏著有些僵硬的脖子,一個微微彎下腰給她按壓酸澀的手腕。
佟氏在左右轉動自己的脖子時,看到站在飯桌對麵的佟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好奇地開口問道:“嬤嬤,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原本昨天下午她還非常生玄燁表哥的氣,因為他派梁九功不由分說地闖進自己宮裡就把穗嬤嬤給帶走了,那狗奴才還不給自己說任何理由,簡直把她氣得渾身發抖,覺得玄燁表哥簡直是太無情了,卻未曾想臨到晚間的時候,表哥竟然將佟嬤嬤給調到了自己的承乾宮擔任管事嬤嬤。
這可是把她給驚訝壞了,因為佟嬤嬤的份量可是比穗嬤嬤重了許多啊。
雖然二人都是先前伺候姑姑的老人,但是前者卻是一直都待在景仁宮裡,即便姑姑仙逝了,佟嬤嬤也還是被玄燁表哥給留在景仁宮裡看守姑姑的宮室。
想到這樣厲害的人物,表哥竟然放到了自己的跟前,她心中任何氣都沒有了,認為表哥心裡最在乎的還是自己。因此才想著趕緊把這從進宮那日起就開始給表哥做的寢衣儘快做好給表哥送去。
而且後來她也意識到了那天確實是自己的不對,不應該當眾頂撞表哥,讓他在那麼多奴才們麵前失了麵子,表哥罰自己也是應該的。
看著臉上喜氣洋洋的小主,佟嬤嬤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雖然她才隻和這個小主短短接觸了一天,但還是能夠看出來這位小主對皇上的感情真的是看的極重。
身為如今佟家這一代在後宮裡的希望,家族裡可是希冀著能夠出現一個握有宮權的皇後,而非這樣一個喜怒哀樂都和皇上掛鉤的後妃啊。
但是她身為一個奴婢又不能說些什麼,而且她和這小主之間還不算熟悉,到底如何還是再看看吧,想到這些佟嬤嬤就直接開口說道:“小主,今天上午的時候那住在偏殿的烏雅氏和鐘粹宮的馬佳庶妃不知為何在禦花園中起了衝突,馬佳小主還狠狠地罰了她,讓其硬生生地在鵝卵石道上跪了一個時辰呢。”
從佟嬤嬤口中聽到了烏雅氏這個名字,原本好心情的佟氏臉上的笑意消散了。
雖然這宮裡都在傳是她在私底下模仿自己,但是同在一個屋簷下,即便她再不想承認,也發現了這個女人在某些儀態方麵確實比自己做的要好,搞得倒好像她是那渾然天成的美西施,而自己反倒成了那可笑學顰的醜東施了,因此讓她聽到這個人的名字都覺得心裡膈應極了。
心裡不高興,嘴上說的話也都不好聽,佟氏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都是和我爭奪表哥寵愛的賤人罷了,自相殘殺才好呢!”
站在對麵的佟嬤嬤被這樣的回話給狠狠地噎了一下,此時正常嬪妃關注的重點難道不應該是需要搞清楚她們為什麼會掐起來嗎?好歹如今這烏雅氏也是住在承乾宮,即便小主再怎麼看不上她,但這人出門在外代表的還是她們這承乾宮的顏麵啊。
看出來自家小主確實是不想聽這烏雅氏的事情,佟嬤嬤隻好拋開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