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期徒刑(1 / 2)

吃過晚飯, 薑琳已經活蹦亂跳跟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她聽薑興磊繪聲繪色地講程信達被抓的事兒,詫異道:“他小小年紀, 居然這樣歹毒?”

程如山:“不稀奇,我比他還歹毒。”

薑琳乜斜了他一眼, 輕輕地揪揪他的耳朵, 不許他胡說。

程如山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沒說什麼, 他小時候也想過很多歹毒的手段啊, 不過他一個也沒用,因為那需要填上自己做代價。他不能把自己無謂地填進去, 他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薑琳:“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置程信達?”

他還未成年, 這年代就算沒有未成年保護法, 小孩子犯了錯估計也不用受到處罰。

就當地聽說的,有小孩子做了什麼壞事,都是家裡賠禮道歉、賠錢、打一頓或者如何如何的, 反正公社和大隊下來人調節,一個提要求一個還價, 最後終究能達到一個和解的狀態。如果一直不滿意, 最後也不可能如何。

就比如後麵有個村, 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子帶著一個小男孩去洗澡, 玩鬨的時候給小男孩淹死了。公社和大隊乾部各種調解、賠償,死者母親接受不了, 不肯原諒, 結果最後乾部不再管, 少年父母正好賴掉不肯賠償,最後死者母親瘋瘋癲癲的。

還有南邊一個村,十三四歲的少年強了一個12歲的小姑娘,鬨一通之後少年家陪一筆錢,最後大跌眼鏡的是兩家結了親。大家都覺得這是好事兒,因為有的女孩子被強,不但沒賠償,反而被指責。甚至還有女孩子被J殺,傷害她們的那些男人,也沒有得到應有的處罰。這其中,就有一些十來歲的男孩子。

所以,薑琳對程信達的處置並不抱什麼期待,反而想趁機把程福萬給擼下來,讓他再也不能當乾部。

程如山安慰她,“這事兒交給我,總會有個交代。”

薑琳:“咱們以後不能大意。”她對大寶小寶道:“你倆以後都不能自己出去玩兒,必須和爺爺嫲嫲一起。”她可沒想到程信達一個小孩子那麼歹毒,這要是長大那還得了?如果看到小孩子落單,給綁架去也夠害人的。

大寶小寶:“媽媽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注意的。”

文生:“娘你放心,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時候不早,薑琳讓他們都去休息。

她一身汗便去浴室洗洗,回到屋裡上炕歪在炕櫃上看領袖詩詞,背了幾行字眼睛忍不住追著程如山跑。他怎麼那麼好看呢?寬肩窄腰、長胳膊長腿,舉手投足都帶著迷人的氣息,簡直就是行走的雄性荷爾蒙嘛。

她可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會這樣全心全意地喜歡一個男人,不僅僅是為了結婚、組建家庭,關鍵還是她以前不喜歡的類型。

所以,人的審美也會變的嗎?

程如山把衣服分類疊起來,把他倆的內衣放在炕櫃裡。

當他把胳膊伸到炕櫃裡的時候,她纖細的手指搭上他結實的手臂,朝他拋了一個媚眼。

程如山心頭一跳,卻保持淡定主動把臉遞給她,“給你親一下。”

薑琳不親,反而用腳撓他的腰,“替你撓癢癢。”

程如山握住她纖細的足弓,“媳婦兒的邀請,我收到了。”他把襪子之類的往旁邊一丟不管了,一手握著她的腳,一手在炕沿上一撐就爬上來,把她扣在身下。

她一雙澄澈的眸子蕩漾著甜甜的笑,笑得他心裡癢癢的,熱熱的,將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都要笑化了。

他攬著她的腰翻個身,躺下,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薑琳盯著他的眉眼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好像要印在哪裡似的,“程如山,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程如山眼睫抬了抬,眸光卻帶上兩分慵懶,“咱家你說了算,十章也行。”

薑琳戳著他的臉頰:“不是咱家,是咱倆之間的事兒。”

“咱倆?”程如山幽深的雙眸立刻笑得火熱起來,“咱倆隻有一件事兒。”

他不老實起來。

薑琳哎呀一聲,按著他的肩膀撐起身體,“老實點。”

程如山把唇移開一點,“好。你說。”

“在咱倆婚姻存續期內,你不許出軌……當然,我也不許。”

程如山:“出軌?”

薑琳:“就是你不許背叛我找彆的女人。”

程如山驚訝地看著她,“我讓你覺得不忠誠了嗎?”

薑琳:“不許打岔。”

程如山閉嘴。

“你以後如果喜歡彆的女人,你要跟我講,我會主動和你離婚,絕不糾纏。反正你絕對不要想吃著碗裡瞧著鍋裡,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改革開放以後,經濟越來越發達,程如山這樣有想法又能乾的人肯定會闖出一番事業,他這樣的好相貌再有身份地位,肯定有不少女孩子前赴後繼。

哪怕他現在對她好,也許以後膩歪了,三年五年七年十年,出現更好的難保會動心。

想到這裡,她心針紮一樣。

八/九十年代多少洗頭房、洗腳房多少那個區的,專門為這些離家在外的男人們服務的,不要太周到!

他長時間在外跑運輸肯定會寂寞了有需要了……如果他敢去一次,她就不原諒他!

她記得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愛情讓人自私,讓人恐慌,一旦愛上誰,就會想要了解更多,掌控更多,限製更多,就會擔心有的沒的,患得患失。她希望自己不要變成那樣的人,所以她要和他說清楚,這是底線不能踩,一旦踏過不管她多愛他,她也會踹了他!他彆想像彆的男人那樣,以為出去玩玩不當真,過日子還是和家裡老婆,不行的!

程如山幽暗的眼睛裡有光,寫著他的不滿,他隻注意她想跟他離婚。

離婚?你休想。

“你都不說你肯定不會!”薑琳瞪他,他居然不吭聲。

程如山委屈:“你讓我不許打岔。”

他直接翻身將她壓在被子上,吻得她眸光如水,再也沒空想那些有的沒的。

當她抵受不住的時候,他咬著她的唇輕聲道:“琳琳,你看咱倆的事兒,隻有麵對麵或者我抱著你你靠著我,永遠沒有我背對你的時候。”

她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眼角都無意識地沁出淚珠,找不回自己的理智。

“我隻對你有需求,不管身體的還是感情的。除了母親媳婦兒和女兒,其他的女人,在我眼裡和男人沒區彆。我對她們既不會有感情的需求也不會有身體的需求。年輕氣盛的時候如此,以後自然也如此。而你——”

他頓了頓,卻不說,隻是用行動告訴她他有怎麼迷戀她需要她。

他現在甚至都不確定,如果她背叛他,做到什麼程度,他才會真的生氣,因為他設想了很多情況,他已經無法對她絕情。

他不懂什麼是情,卻在不知不覺中對她用情已深,這是一種無法用理智解釋的事情,他也隻好順其自然。

反正她是他的女人,再怎麼愛,再怎麼寵,也不過分。

隻是他太放縱自己的感情,無法抵擋她對自己的吸引力,最後就是現在這樣她扯著他的耳朵跟他又求饒又威脅,“程如山……咱們一輩子還長……長得很……”

“今天稍縱即逝……咱們要珍惜每一天……”

薑琳:……每一天,你做夢吧!

……

第二天一早程如山起來,閆潤芝和程蘊之已經起來準備做早飯。

閆潤芝:“冬生,寶兒娘徹底好了吧?”雖然昨晚上薑琳表現就很正常,她還是有些擔心。

程如山點點頭:“沒事了。”

閆潤芝一塊石頭落了地,“幸虧好了,要是寶兒娘有個三長兩短,我非去和他們拚命不可。哼!”

程如山揉揉她的肩膀,讓她不要生氣,又看看西間,問:“文生沒事吧?”

閆潤芝:“沒啊,好好的,我瞧著更懂事呢?”

現在文生說話,讓人覺得他像個十歲孩子。

程如山:“這是好事,你們多留意著他,有什麼變化告訴我和琳琳。”

“你放心吧。”

雖然昨晚很累,薑琳一覺醒來卻神清氣爽,當然還要忽略腰酸腿軟。

薑興磊趴在門縫,“姐,你沒事了吧?”

薑琳打了個哈欠,“沒事,我有什麼事兒?對了,你彆告訴爸媽這事兒啊。”

“為什麼不告訴啊?你都嚇成那……好吧。”

薑琳瞥了他一眼,被嚇成那樣光榮嗎?她還覺得丟人好吧,軟在大街上走不動,傻乎乎的,多沒麵子。

文生和大寶小寶也跑過來,紛紛搶著說早安。

薑琳笑起來,“早安早安,你們快去洗漱,我也要起來啦。”

薑興磊領著文生出去,大寶小寶也牽著手出去,體貼地給薑琳帶上門。

薑琳麻溜地穿衣服,一身清爽地下地洗漱吃飯。

吃過飯程蘊之繼續帶孩子們去上非正式育紅班,不過大寶小寶很想陪著薑琳。

薑琳表示自己沒事的,不用陪。

文生:“我大了,不用上育紅班,我陪著娘。”

大寶小寶看看文生,之前明明和他們一樣大,甚至比他們還小,這會兒好像真大了呢?好奇怪啊。怎麼他能一夜之間長大,而自己……小哥倆看看自己的胳膊腿腳,還是這麼小呢?

真的好想一夜長大啊!好羨慕哦!

文生看著薑琳,很認真道:“娘,從現在開始,你出門我要陪著你。”

隻要她出門他就跟著,這樣才能保證她不被壞人壞狗壞什麼的欺負。

薑琳看他很認真很執著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道:“你不和大寶小寶一起嗎?”

之前小哥仨可形影不離呢。

文生:“大寶小寶和爺爺嫲嫲一起,出門就和我們一起。如果他們上學,娘要出門,我就和娘一起。”他想了想,又對程蘊之道:“爺爺,我需要一件武器,遇到危險能保護娘的。”

程蘊之:“什麼武器啊?”

文生:“一把寶劍!咱家有把寶劍的,你把它傳給我吧。”

程蘊之:那是你爺爺收藏的,被抄家的時候早沒了。他道:“那把劍已經獻給公安局,專門打壞人去了。”

文生很嚴肅道:“我和爹說要回來,給我使。”

等程蘊之帶著大寶小寶先走了,程如山從外麵回來吃早飯,吃完早飯他要去縣裡。

文生:“爹,你從公安局把咱家那把劍要回來給我吧。”

程如山點點頭:“好。”

程如山吃過早飯,去屋裡準備東西,薑琳過去幫忙。

她小聲:“你看文生一下子大了,給他劍沒問題?你弄把木劍給他。”

程如山摟著她的腰,低頭親她,“沒事,他現在懂事和大人差不多了。”而且也不給他能傷人的。

兩人出去,程如山看文生站崗一樣筆直地站在院子裡,抬手拍拍文生的肩膀,“不用站崗,出門的時候陪著就行。”

文生點點頭:“好的。”

程如山看他不像以前那麼天真爛漫,也不像以前那樣笑起來一身孩子氣,這會兒板著臉,倒像大寶板著小臉要裝大人的樣子。所以,他並不是真的長成大人,而是努力想裝成大人的樣子。

這也是好事兒吧。

閆潤芝對薑琳道:“寶兒娘,你彆去乾活兒,在家裡歇歇吧。”

薑琳:“娘,我好得很,歇著難受。有文生陪我呢,我倆去磚窯廠看看。晌午回來,下午去看你們繡花。”

閆潤芝原本還想在家裡陪薑琳,看她閒不住便也隻好去繡花。

薑琳看文生站在那裡,身形筆挺,不再像孩子那樣晃來晃去時不時地和她嘿嘿笑笑。這會兒他站如鬆、坐如鐘,表情也不像之前那麼憨態可掬,而是略帶嚴肅,非常認真。

他這樣,真是個安靜的美男子啊,如果能夠保持這樣的狀態繼續大起來,能長到十八歲也行啊。

哪怕心態永遠十八歲,大家也滿足的。

她翻了翻那幾本雜誌,也沒找到關於這個情況的說明,隻得作罷。

她招呼他,“文生,走,上班去啦。”

文生立刻起身和她一起走,不過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和她手拉手,而是用餘光留意她,仿佛她是個小老太太,隨時會跌倒需要他攙扶一樣。

他們出去,還能聽見馬開花、常繼紅等人又是哭又是鬨的聲音,似乎不許帶程信達去縣裡。

“他還是個孩子,孩子哪裡有不犯錯誤的?咱們村裡,那些打架、玩耍弄傷的,有多少了?怎麼就非得逮著我兒子不放?”程德才和常繼紅夫妻倆堵著大隊的門,不許走,走也去縣裡鬨。

程如山冷冷道:“對付耍賴的,拳頭好使。”他一揮手,程德才嚇得立刻後退。

程如山擺手,讓大家帶程信達出發。

他們坐大隊的騾車去縣裡。

治保主任、大隊書記都去,程玉蓮也跟上,她太膈應這件事,一定要跟著去說清楚,看看縣裡怎麼判,要不她在家裡乾著急。

到了縣公安局,一開始聽說是少年縱狗傷人,那公安嚴肅道:“必須關起來好好教育,把他們大人也弄來好好教育。傷人了嗎?”

聽說沒傷著人,那公安道:“行啦,回去好好教育就行。”

程德才等人得意得很,“回去教育,彆浪費公安局的時間。”

程玉蓮喊道:“公安同誌,俺們可教育不了,這可是個好手段呢。弄好大一條獵犬,偷人家衣服裹著肉和骨頭,訓練咬人呢,他自己招供了的。”

那麼多人守著,程信達想翻供也不可能。

公安問:“狗呢?”

程如山:“吃了。”

“吃……吃了?”公安瞪大了眼睛,還是第一次聽說,狗咬人給它吃了的。

人家都說,你被狗咬了,你還能咬回來?這人真是……咬回來。

程玉蓮:“公安同誌,要是你身邊有這麼一個人,整天一肚子歹毒心思,弄條大狼狗訓練咬人,你能睡得著?反正我們睡不著,我們的孩子、我們的雞鴨鵝豬,都不安全,我們受不了。”

馬開花幾個又要跟她對罵,卻被公安喝止,讓她們保持安靜。

程如山道:“這分明就是當初壞分子趙發榮以及日偽軍對付革命者的手段,沒想到程信達一個孩子都會。難道不能說明是有人教唆他嗎?他背後肯定有一串反G命壞分子隱藏著。公安同誌,這才是關鍵之處,非同小可。”

那公安被他說得一愣,嚇得趕緊去找刑偵隊長。

程福萬等人怎麼都沒想到程如山會把反G命的帽子給他們扣上,連連喊冤,咆哮。咆哮威脅對程如山有什麼用呢,他想乾的事兒,花費再多力氣時間他也會做到,從來不因為外界環境的變化更改自己的目標。

很快莊隊長趕來親自接手這案子,他問清楚之後,又看了大隊寫得聯名案情,核查無誤,便簽字接收。

因為程如山的舉報,他們決定將這件案子和最近關於程福貴的案子放在一起,至於程信達暫時扣押在公安局。等調查以後,會進行審訊、審判事宜。這時候被砸爛的公檢法還沒有完全恢複,案子如何判刑,都是革委會商定的。

程如山去運輸處借電話用。

他先要了一個號碼,接通以後他自報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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