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英雄想反抗,他比大寶大,想把大寶掀下來。
小寶立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摁著他的腳踝讓他動不了。
於是大寶雙膝壓著卞英雄的雙臂,騎在他胸口,拳頭就往臉上招呼。
大寶人小拳頭卻硬,把卞英雄鼻子嘴巴打破,眼睛也打腫。
劉英急得要命,一個勁地要勸,卻被方澄光冷眼瞪得不敢上前。
等差不多了,方澄光道:“走啦,不能打壞了。”
大寶小寶這才起身,小寶主動背上書包,嘿嘿笑道:“大寶,你好帥啦。看他以後還敢罵琳琳的,打不死他!”
方澄光看大寶臉上也有傷,領子也被扯破,就領著他們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小護士看方澄光過來,殷勤地給大寶把衣服都縫好。
回家的路上,大寶:“方叔叔,你不要告訴我爸媽。”
方澄光笑了笑,“我又不是大嘴巴,不喜歡說人閒話。”
小寶拉著他的手,“方叔叔你真好,以後你就是我們大哥。”
方澄光:特麼你倆這麼點就占我便宜。
“你們是不是需要學點打架的本事?怎麼避開對方的攻擊,打不到自己的要害。怎麼打人打不壞,還能讓對方很疼。”
“好呀!”大寶小寶很熱衷。
“哥”三個一邊討論,氣氛友好地回宿舍。
薑琳看到大寶臉上有烏青,哎呀一聲抬手要捧他的臉看看,“這是誰打的?”
大寶躲開:“我已經解決了,你不要問!”
薑琳看他小屁孩兒,還一副男子漢的樣子,頓時驚訝得不行。
程如山在他頭上捏了捏,“怎麼和媽媽說話呢。”
小寶:“爸,大寶怕我媽擔心啦。”
程如山:“那也要好好跟媽媽說話。”
大寶:“媽真沒事。”
薑琳隻好不問了,這麼多人在,給孩子留麵子。
大寶小寶見程如山不追問,鬆了口氣,朝著方澄光眨眨眼。方澄光笑了笑,大家坐下一起吃飯。
何亮:“哎呀呀,我和你們說,打架是有路數的,不能亂打。回頭我教教你們。”
大寶看向方澄光:“我們已經讓方叔叔教。”
小寶嘿嘿笑:“何叔叔,你能打過我爹嗎?”
何亮:我能打過他一根手指頭就不錯了。
吃過飯,大寶就跟方澄光請教打拳的事兒。何亮瞅著,對程如山道:“程哥,你那麼厲害,為什麼不自己教啊?”
程如山:“醫者不自醫聽過吧。”
何亮搖頭,“這不一樣啊?”
薑琳笑道:“我們山哥舍不得對孩子嚴厲,不嚴厲又教不好,所以還麻煩你們呢。”
何亮立刻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行不行,我更不行。我對大寶小寶隻有疼愛,半點也不想嚴厲。”
薑琳知道程如山的意思,他當年太苦,不舍的兒子們那麼苦。大寶小寶現在也不需要那麼拚命,他們和程如山學功夫的初衷不同,激勵手段自然也不一樣。他和孩子環境不同,怕教的過程把自己當年那些壓抑黑暗的情緒帶給孩子影響他們。而方澄光是乾部子弟,人生沒經曆多大波折也能學得一身不錯的格鬥術。他有和程如山不一樣的經驗,讓他教大寶小寶似乎正合適。
當然,如果方澄光自己不和大寶小寶主動教,程如山也不會開口說。有些事兒孩子們自己做,和大人說開要求做是不一樣的。孩子們自己說,那就是他們和方澄光的交情,是他們的興趣,學成什麼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兒。
如果他去說,那就有了鄭重其事的意思,無形中也有壓力,這是程如山不喜歡的。
大寶小寶不讓說,方澄光自然也不多嘴。
而卞英雄哭咧咧地家去找匡國美哭訴,想讓他娘給撐腰。匡國美本來想找薑琳算賬,結果卻被卞海濤罵了,再聽方澄光為大寶小寶出頭,她也隻得按捺住脾氣,就當吃個啞巴虧,以後再說。
卞海濤卻氣悶得很,他一直想結交方澄光沒能成功,沒想到程如山一來就巴結上,簡直要命。
看來這個程如山,真的不簡單。
第二天家裡搬家,大寶小寶雖然想幫忙,卻還是被薑琳趕去上學。
她有心要叮囑兩句彆打架如何如何的,大寶卻不是那麼愛聽,小寶也是笑眯眯的,你說你的,我笑我的,薑琳索性什麼也不講。她決定聽程如山的,讓他們倆自己解決,實在不行家長再出麵。畢竟孩子的事兒,有時候大人一摻和就變味兒。
大寶小寶去學校,看不到薑琳,小寶笑道:“琳琳竟然沒教訓我們哎。”
大寶又操心,“那她會不會憋得難受?老師說氣人憋著難受。”
小寶:“放心啦,琳琳才不會生閒氣呢。今天要搬家,爺爺嫲嫲和文生要來,她不知道多開心呢。”
大寶就放心了,尋思以後要是媽生氣就讓她訓自己,打兩下也行,反正不能讓她生悶氣。
嫲嫲說,人不能生悶氣,生悶氣會生病的,爺爺就是生悶氣身體不好的,大舅也是。
他可不想媽媽生悶氣。
小哥倆正走著,路旁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朝他們笑,“上學啊?”
小寶嗯了一聲,他也沒看清是誰。
大寶卻看得分明,那是卞海濤,他狠狠地道:“你和你婆娘,離我媽媽遠點!不然,我天天打你兒子!”
哼!
小寶:“他再敢找媽媽,就讓爸爸把他揍成豬頭!”
發完狠,小哥倆牽著手就跑了。
卞海濤如同被人抽了鞭子一樣,說不出的憋屈難受。以前隻是想起來覺得難受遺憾,薑琳下鄉見不到他會思念她對他的迷戀、她的美貌。這會兒近在眼前,她卻對他冷若冰霜,視若仇敵。
看來她怪他,恨他,連兒子都教唆著仇視他。
這樣是不是說明,其實她心裡還惦記他?隻是因愛生恨?
當然,他的理智永遠在線,他雖然稀罕她的美貌,留戀過去的溫情,可他也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前途第一,有了權勢財富,還怕她不投入自己的懷抱嗎?
他想了想,決定去一趟軍區醫院,方澄霞在軍區醫院當護士長,之前他生病兩人接觸過,他很明顯感覺到她的好感。雖然孟依依警告他,不要去招惹方澄霞,他卻想試試,他要給自己多一條路。
薑琳回去就開始收拾搬家。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幾個小夥子一趟都不夠搬的。
薑琳先去那邊看了看,真的是一座不小的院子,比徐愛梅家後來分的那套還大呢。
兩進的院子,這院子全是紅磚紅瓦,結實堅固,明亮寬敞,真的相當不錯。兩排全是朝南的正房,前排三間大房子,後麵的帶著兩個小耳房,沒有廂房,但是在外院西南角有兩個小房間,是簡單浴室和廁所。
因為沒有廂房,所以裡外倆院子都不小,正好給閆潤芝種花種菜。
搬過來以後,薑琳一家住後院,前麵就給方澄光等小年輕住。為了符合規定,除了他們三個,另外過來三個小夥子。
薑琳前後勘察了一下,對程如山道:“山哥,咱們壘炕和鍋灶唄。”
住平房沒有炕和鍋灶,她真的不習慣,她在鄉下居然睡服了大炕,寬敞硬實,睡著又熱乎,腰背也不疼。而且程蘊之和閆潤芝老兩口身體不好,睡炕有利於他們的身體。
在軍區這裡,要壘炕、壘鍋灶更方便,有人、有磚石水泥,小夥子們一起聽指揮,一天就能搞定。
其實這邊的平房一開始都是有炕有鍋灶的,都留著煙道煙囪呢。目前一半人也在使用,隻是有些人不善維護或者追求時髦想睡床買板材家具,好漂亮,生怕煙熏火燎弄壞,就開始拋棄炕。
方澄光去軍需處開物資批條,程如山去運輸處找狄處長要車,一群今日沒任務的青年跟著去省城的建材廠拉磚石水泥,順便弄點麥草。
而薑琳已經把炕和鍋灶的構架研究得透透的,規劃好圖紙,知道如何壘最美觀、最堅固、最安全。
比如她家的堂屋一定要留鍋灶,做飯也能生火燒炕,而南邊單身漢們的宿舍,隻需要炕不需要鍋灶,但是可以壘一個壁爐,冬天燒炕,也能燒水,這樣不需要生爐子,更加乾淨安全。
上午拉建材,下午就壘炕和鍋灶,順便還讓電工來把院子、屋裡的電線檢查維修一邊,該換的電線燈泡都換上。另外還給大寶小寶的書桌上方扯一根新的,免得小哥倆學習的地方太黑。
薑琳忙得腳不沾地,還要給人們燒水,監督細節,就這樣她也留意到匡國美在門口徘徊。
薑琳出去看看,戒備地看了一眼,“你想乾嘛?”
匡國美:“我走我的路關你什麼事兒?”
“你走路就走路,來來回回在我家門口走是什麼意思?”
“我樂意!”
“我懷疑你圖謀不軌!”薑琳才不信她吃飽了撐的來自己家門口溜達呢。這大院那麼大的地方不去,非要在我家門口溜達?
匡國美從門裡能看到一些青年的身影進進出出,裡麵應該沒有卞海濤。
她想找薑琳理論一下大寶打她兒子的事兒,又有些猶豫。因為昨晚卞海濤跟她發脾氣,讓她不要當著孩子的麵胡說八道,這是在軍區大院不是在她娘家。她口無遮攔亂說話,鬨出什麼到時候一家人跟著沒臉。
尤其現在程如山和方澄光攪和在一起,也算有靠山,匡國美還編排薑琳狐狸精的話,那能撈到好?
“你若是再這樣胡說八道,說些沒用卻專門得罪人的話,咱們趁早離婚!”一早卞海濤丟下這麼句話就走了,把匡國美嚇得夠嗆。
結婚一開始她還敢鬨鬨的,過了這些年她已經不敢跟卞海濤鬨騰。
但是她也不甘心,所以就到薑琳家門口來探頭探腦瞅瞅,瞅了半天沒瞅到卞海濤,她就放了心。
“你彆給自己貼金了,誰圖謀不軌你?你彆圖謀不軌彆人就行!”
匡國美還想端起架子,找回對薑琳的優越感。不過和薑琳麵對麵站著,她一點自信也沒有。
她和薑琳曾經是同校的同學,可薑琳本來就比她漂亮,現在大家都生了孩子,薑琳倆兒子,她一個,薑琳看著還像女學生,十八/九歲的年紀,皮膚雪白嬌嫩,花兒一樣,自己卻像三十。
曾經自己就爸爸身份比她高,可現在薑琳考上省大,以後就是大學生,畢業後就是乾部。
自己呢?
薑琳一來,卞海濤看她更不順眼,一會兒說她這年頭還把自己吃得那麼粗,吃飯吧唧嘴巴太難看,一會兒說她整天什麼也不乾皮膚還那麼粗糙,她多擦雪花膏他又嫌棄她搽什麼劣質雪花膏一股子味兒嗆鼻子……
匡國美心裡嫉妒又難過,總想使勁把薑琳比下去,卻不知道要怎麼使勁。想想相貌身材沒的比了,考大學也沒的比,生兒子?
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哪兒都不如薑琳,可她又不肯承認,要把自己酸死了。
薑琳本來還想刺她幾句,讓她以後不要在自己家門口溜達膈應人,看她突然露出一副憤怒又無助的樣子,薑琳心裡嘀咕一下,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家去了。
匡國美拿眼使勁瞅著她的背影,直到被影壁牆擋著看不見還不肯收回視線。
水蛇腰!走路妖妖嬈嬈的,哪裡是正派女人?
其實薑琳忙起來風風火火的,就差像漢子一樣飛奔,隻是因為身材好,加上她心酸嫉妒,怎麼看都是浪。
匡國美想了想,怎麼都覺得和自家太近,以後卞海濤還不得和她有意無意地偶遇?
這可不行!
她立刻去找卞海濤,誰知道他不在辦公室,如果不是薑琳在家裡壘炕,匡國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去私會薑琳。
她自己找著房管處,表示他們之前審批的樓上房間,現在就要搬過去。
按照規定她家去樓上可以住兩室一廳帶廚房的,現在沒有正好兩室的,便分一室一廳另外加一套單間,挨著也很方便。
房管處給了她鑰匙,讓她這幾天搬家,但是下麵的平房要交回來,因為領導們開始過問房子的事兒。
匡國美:“你放心,保管還回來。我可從來不耍賴占那個便宜。”
比起自己男人私會薑琳的風險,她寧願把房子交回去!她趁著下午卞海濤沒在家,立刻去找人幫忙搬家,把床、櫃子、桌椅等先搬過去,另外零零碎碎的找個箱子裝上讓人給拉過去。
她鄰居們都驚訝得很,紛紛問她,“你怎麼突然搬家?”
“想去住樓房了,住得高,望得遠,舒服!”匡國美表現得樂滋滋的,想著遠離薑琳簡直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薑琳聽來串門看搬家的鄰居們說卞副處家很巧地也今天搬家,她笑而不語,匡國美這樣果斷利索地搬家,免得以後頻頻衝突,她都有點欣賞。
晚上吃過飯再忙一下,就徹底完工,隻是剛壘好的炕不能睡,所以大家還是睡兩天宿舍再說。
他們去澡堂子洗了澡回來準備睡覺。
大寶和小寶格外高興,一家人要團聚,而且今天上學卞英雄沒敢再挑釁他們,其他同學也都沒有為難他們,反而不少同學主動跟他們說話,請他們一起玩遊戲、看畫冊。還有小朋友說要教他們打乒乓球羽毛球呢,他們也想一起玩兒。
小寶爬到上鋪,“爸,明天就回家去接爺爺嫲嫲和文生嗎?”
程如山用烘得熱乎乎的手巾幫薑琳擦頭發,“明天去送媽媽報到,等炕乾了再接他們過來,現在沒地方睡。”
大寶:“我們不去送媽媽嗎?”他得看看學校裡有沒有壞女人想欺負媽媽,有沒有壞男人要勾搭媽媽,他不放心!
程如山:“不用你們,我去送就行。你們隻管自己讀書。”
大寶:“可是老師講的我們都會了啊。”
“會了也要上學,這是學校的紀律。”程如山不客氣地拒絕。
大寶:“好吧。”
小寶就朝著薑琳撒嬌:“琳琳,你想不想我們陪你去啊?”
薑琳笑了笑:“等你們休息,媽媽帶你們去學校玩兒,現在不行。學生就要遵守學校的紀律,媽媽以後也要遵守。”
大寶小寶感覺和媽媽一起上學很神奇,雖然不在一個學校,可是上學哎,媽媽也和他們一起,坐在教室裡,規規矩矩地把手背在後麵,坐得筆直,聽老師在講台上講課。
然後跟著老師一起念書?
想想就覺得好好玩兒啊。
第二天,程如山托方澄光或者何亮,他們中午誰有空就接一下大寶小寶去食堂吃飯。
何亮搶著道:“澄光可能得去相親,我去接。”
方澄光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要去相親?我是去打靶訓練。”
何亮嘿嘿一笑,對小哥倆道:“中午我去接你們啊。”
大寶小寶跟他道謝,擺擺手就跑去上學。
方澄光說借摩托車給程如山和薑琳,薑琳道:“不要,我們今天坐公共汽車去,熟悉一下,以後我坐汽車來回也方便。”
他們坐2路汽車,從軍區大院站一直坐到省大,這時候車速慢,車次少,所以上班下班時間車上很擠。
薑琳力氣大,她根本不怕擠公交,這會兒不趕時間,車上也還好,人多卻不至於擁擠。
薑琳率先上車買票,然後領著他往後去。程如山默默地跟著她,覺得媳婦兒真的是文能考大學,武能鋪磚瓦,他想表現都沒機會。
等有個座位,薑琳歡快地朝他笑:“累了吧,快坐下!”
個子那麼高,把周圍人襯得非常有壓力,沒看幾個青年拚命地躲著他嘛。
程如山:“……”
薑琳不容分說拉著他讓他坐下。
程如山順勢伸手一抱,習慣性地想讓她坐自己腿上,嚇得薑琳趕緊摁住他的肩膀,嗔了他一眼,低聲道:“注意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