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薑琳幾個人根本什麼都沒說呢,圍觀同學們先分成兩派唇槍舌劍起來,最後薑琳、曾泓潔等人在一旁討論自己,其他人在那裡爭論他們。
如今同學們分成兩派意見,姚振雨罪有應得,但是姚振霞呢?
一派同學覺得姚振霞是無辜的,是受害人,被家人脅迫,政府和學校應該給她關照,讓她來上學。
反對派認為姚振霞並不無辜,她被家人脅迫,就應該欺騙政府和學校嗎?那如果家人用恩情脅迫,讓她殺人她殺不殺?
支持姚振霞的覺得反方太過霸道,偷換概念,“替考並不存在害人的目的和結果,她考上大學不來,讓姚振雨來,說到底也隻是她的損失。姚振雨如果能好好學,學校和政府一樣有一個人才,沒有任何損失。”
“怎麼沒有任何損失?他們損害了高考的公平公正合理的規則,還不嚴重嗎?對其他辛辛苦苦拚命學習卻不如願的學生們公平嗎?如果認為姚振霞無罪,是不是默認替考在特殊情況下有理?那會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以這樣的借口讓人替考?到時候大學校園充斥著一群沒能力沒文化,隻有一個好爸爸的蠹蟲?長此以往,對政府、對學校、對社會,公平嗎?”
“那如果姚振霞考上被冒名頂替,她不知道這個事兒……”
“她不知道,政府和學校自然要為她主持公道,允許她回來上學,可她現在知道,而且還是自願替考的幫凶!她不是被頂替,而是替考!”
幾十個學生在那裡唾沫橫飛,薑琳和曾泓潔等人躲在圖書館的一角,說完事他們就打算散場。
蘇行雲問他們,“今晚上大禮堂有舞會,你們去不去?”
現在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娛樂方式,不是看電影就是跳舞。舞會是學校自己師生組織的,冬天冷都聚在大禮堂的大廳裡,全校師生多可以去,場場爆滿,經常有人去晚了都擠不進去。
薑琳自然不去。
曾泓潔幾個文科學院的和美術學院的一起組織去鄰省采風也不去。
“等出成績那天咱們再參加,那時候人少。”放假同學們都回家,隻剩下當地學生,玩起來比較自在。
薑琳想起自己帶的證明材料還沒交去計生辦,考試前她帶了要去交的,結果去了兩次計生辦都鎖門,就拖到現在。
計生辦和學校醫務室挨著,還有懷孕的女同學去檢查,也有男同學偷偷摸摸去領免費避孕套。
薑琳剛上樓就碰到班上任波成,他手裡捏著一包避孕套,正紅著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薑琳認識他,卻沒說過兩句話,他成績不錯典型的書呆子,不善於和人交談,尤其和女同學,不等說話臉就紅。
薑琳朝他笑了笑,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
任波成臉漲得更紅,下意識地就以為她看自己手裡的東西,在笑話他!他慌得不知道怎麼辦好,鬼使神差地塞給她。
薑琳:“!!!”你是活膩歪了嗎?
任波成喏喏著,“那、那、送、送你家孩子吹氣球。”
他蹬蹬就跑了。
他感冒得厲害,來醫務室想開幾片藥,結果一群男同學在糾纏郭豔秋要避孕套。郭豔秋罵了他們一頓,隨手塞幾包,她也不管是誰,還順手塞給看感冒的任波成。
等他們走後他一個人站在樓梯口變成呆鵝,然後就看到薑琳上來,他窘得恨不得原地消失,跟捏著燙手山芋一樣。
然後他腦子一蒙失去思考能力,塞給薑琳。
薑琳看他慌不擇路地衝下樓梯,差點摔了,還是好心提醒一下:“你可小心點,彆摔破頭。”
任波成慌得一頭就撞牆上,趕緊朝她鞠個躬摸著頭跑了。
薑琳經過醫務室的時候看到郭豔秋在忙,就和她打聲招呼。
郭豔秋走出來塞給她一包避孕套,“免費的,不少人都來領,你咋不來領?送你的。”
薑琳:“!!!”今年送禮新招數?
郭豔秋朝她曖昧地笑笑,“不夠用再來要。”
薑琳:“我要什麼我要,我懷孕了用不上。”
郭豔秋:“拿回去給孩子吹氣球玩兒。”
這時候有些人家經濟緊張得很,家裡連個玩具也沒有,正好宣傳計劃生育,計生辦能領免費避孕套,有人就領回去給孩子吹氣球玩兒。
薑琳:“還是留著你和呂航用吧。”
郭豔秋笑了笑拍拍薑琳的肩膀,“乾嘛去?”
薑琳:“找孫乾事。”
郭豔秋:“走我陪你去。”
孫乾事那人不太好說話,尤其看不慣長得漂亮的女孩子,總覺得隻要長得漂亮就是不本分的。
計生辦兩個主要工作人員,張乾事和孫乾事,張乾事是男同誌,人比較和氣好說話,孫乾事卻比較刻薄難弄,脾氣不好。
看薑琳過來,孫乾事拉著臉,“我奉勸你聽話,不要負隅頑抗。你現在月份小,打掉對身體一點影響也沒的,順便做個結紮,寒假把身體一養,很快就能恢複。否則等你肚子大起來,哪怕是要生了,我說不讓你……”
薑琳不客氣道:“孫乾事,你是計生辦工作人員,不是劊子手來著。你誤會,我不是來結紮的,我是來送證明的,我這胎是合法的。”
孫乾事被她搶白的臉色都變了,看薑琳越發不順眼了。
薑琳和曾泓潔等人給市委提意見,希望計生辦能夠明確規章製度,不要靠嘴辦事兒。市委負責計劃生育這塊的乾部已經認真討論過,並且知會市計生辦,讓他們執行計劃的時候不要過激,不要激化矛盾,更不要把手伸得太長,要遵循規矩辦事。
市計生辦也給各下屬單位下達通知開了會,孫乾事知道是薑琳幾個多事就特彆不爽。
張乾事看她要發怒的樣子,趕緊打圓場攔著,讓薑琳把文件拿過去。他接過去認真看過,對孫乾事道:“手續齊全合法,的確沒問題的。”
孫乾事不信,一把就搶過那文件仔細檢查起來,那架勢恨不得用放大鏡檢查。等她看清是軍區政治處處長親自簽名批示,她一下子啞巴了,瞪大眼睛又看了一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立刻把文件放下,臉上艱難堆起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對薑琳道:“薑琳同學,誤會,誤會啊。”
這時候軍區的影響力還沒徹底退出。
薑琳有點納悶,“你之前看我檔案,不知道我丈夫是軍區人員?”
這會兒誤會誤會的,還真是有點滑稽呢,之前誰一副要當劊子手的嘴臉?
孫乾事心裡卻很氣,還不是怪你!誰讓你填你男人工作是編外運輸隊的,運輸隊可大了,都是些二五子,編外屁也不是!
她隻好道:“主要是各係統自己管,戶口所在地說了算。你的戶口在我們學校,不在軍區。按說……算了算了,既然有這個文件,就可以的,你沒事了。”
她一副很大度給薑琳麵子的模樣。
薑琳卻不和她多說,既然沒事就先走了。
孫乾事還提醒郭豔秋,讓她不能包庇那些懷孕的婦女,什麼情況都要如實跟她彙報等等。郭豔秋也不想聽她嘰歪,說自己還有工作,轉身也走了。
於是薑琳揣著兩包避孕套決定回家,正好碰到薑興磊和薑敏來找她。
薑琳立刻問問他們考試如何。
薑敏笑道:“還行吧,不是很難。”
薑興磊看她,“真不難?”
薑敏:“難嗎?”
薑興磊:“……不難。”你可千萬彆比我考得好,否則我可真沒臉見人。
薑琳就笑,大姐是本科的水平考了專科,薑興磊是中專的水平上了專科,到時候成績肯定會有差距,隻是時間而已。
他們一起坐公交車回家,薑興磊順便告訴一下薑琳呂航和潛博的近況。潛博找了對象,估計年後就結婚。
學校不允許在校的男女同學結婚,但是回家跟校外人士結婚,學校其實並不管。所以不少年紀大的學生都想過年回家結婚的,他們不急,家裡老人急,再說二十好幾的男人,從前覺得前途無望了無興趣的,這會兒考上大學意氣風發,一股子熱血真是沒地方發泄,不讓他結婚他都想媳婦兒。
薑琳笑道:“呂航和郭大夫也差不多了吧?”
呂航就是個賤皮子,看著賤賤的,其實真是有賊心沒賊膽,和黃翔宇不是一樣的混混。
郭豔秋等著他開口說結婚呢,他愣是不敢說。
年前這段時間呂航出去跑買賣了,他那個中專讀的三日打魚兩日曬網的,吊兒郎當。他興趣也根本不在讀書上,考上那個中專他都覺得是鬼打牆來的。其實這時候考個中專,分配工作以後,也是很好的崗位,雖然比不上本科和大專,但也是不錯的。這時候鄉下村裡能出個中專都不錯的。
他們回家,正好看到大寶小寶領著一幫孩子在那裡玩解放軍抓壞蛋的遊戲,大寶小寶當正副司令,其他每一個也都安排上職務,至於土匪特務,那都是要安排孩子當的,因為誰都不願意當。
輪到小軍當特務,他死活不肯,哇哇大哭,甚至趴在地上打滾。
小萌叫他一點都不好使。
大寶倒是也沒批評他,“誰也不愛當特務,算了,咱們散夥吧。”
既然沒人當,那就玩不下去了啊,都是司令參謀的,打誰啊?開會療養好了。
小軍聽說散夥不玩,又急了,“我要玩兒!”
小寶:“輪到你當特務,你不當,還咋玩兒?”
小軍一聽,那意思就是自己要是不當,就沒得玩,大家都散夥,他當特務,才能繼續。
和他一起當特務的幾個孩子埋怨他,“行啦,你快點吧,之前你當解放軍的時候,你不是玩得很歡兒?”
就這麼著,大家又玩起來。
這會兒看到薑琳他們回來,大寶立刻喊道:“攻下陣地,解散。”
小寶:“我媽回來,解散解散。”
他們迎著各自的媽媽,大家一起回家,薑興磊因為姐夫不在家沒意思,就跑去值班室找何亮等人玩兒了。
閆潤芝在家裡曬被子,今天太陽很好,背風的院子裡陽光十足,曬得暖烘烘的,她就拿出來曬曬。
程蘊之陪著文生去劇團,這兩天有演出,現在還沒回來。
薑敏去和閆潤芝說話,聊聊小萌的事兒。前幾天閆潤芝領著小萌去了回春堂,讓藍大夫給好好看了一下,開了方子,也熬點沒什麼副作用的藥湯子喝喝,加上大寶小寶等人的心理疏導,小萌現在情況很穩定,再也沒吐過。
薑琳去北邊櫥櫃上插了幾顆醃梅子吃。蜜漬酸梅,藍大夫給了一罐子,閆潤芝根據方子自己醃了一大玻璃罐,等吃完藍大夫給的自己家的也差不多。
有這個醃梅子吃著,既能消食還止吐,薑琳現在沒那麼難受。這幾天考試,可全靠它撐著呢。
吃完梅子,薑琳:“姐,我有些衣服過陣子穿不了,你拿去穿。”
她和薑敏外形差不多,換衣服穿一點問題都沒。薑琳的衣服都是她和閆潤芝商量設計的,基本都是大氣經典的款式,風衣、女式西裝、襯衫、裙子等,現在穿不出格,再過二十年也不過時。
閆潤芝笑道:“快穿穿試試,哪裡不合適,咱們年前還能改改。正月就撈不著動針線了。”
她和薑敏把衣服抱去西間試穿修修。
薑琳自己在東間收拾一下。這時候外麵傳來孩子們的聲音,喊著:“爸爸/姨父回來了。”
薑琳從玻璃窗看出去,就見一身軍裝的程如山從外麵回來,他身姿挺拔俊秀,步子又大,轉眼間就到了堂屋,後麵一串小尾巴跟著。
薑琳高興地快步走出去,笑道:“可算回來了。”
原本說兩天的,結果差不多一周。
程如山加快步子上前攬住她,目光溫柔卻略帶無奈地看著她,“我都回來了你急什麼。”
薑琳:“我沒急啊。”
程如山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再急你能飛起來。”
閆潤芝和薑敏從屋裡出來,寒暄幾句,程如山就把行李包放下,又拿出書包來,掏出一包各色糖果交給薑琳。
孩子們立刻從高到矮排成一排,眼神渴望地盯著薑琳。
小軍尤其乖。
薑琳笑了笑把糖果丟給大寶,“大寶負責分,剩下的收在嫲嫲屋裡。”
大寶接過去,領著他們就跑去西間,閆潤芝和薑敏也笑著回去修改衣服。
程如山和薑琳進了東間,問問她考試如何。
薑琳:“這還用問麼,你得問我能考第一還是第二。”嘿嘿。
程如山笑起來,大手摸摸她的臉,感覺小了一圈呢,微微蹙眉,“怎麼還瘦了?”
薑琳:“彆亂說。哪裡瘦了,我感覺腰上都有肉了,娘整天換花樣給我做好吃的。”胸都大了一圈!
當然體重一點沒長,因為孕反有點厲害,她儘量吃清淡,少吃,免得吐得難受。她雖然跟程如山撒嬌,那是不難受的時候,難受她反而不喜歡他們知道,免得他們緊張。
程如山看她氣色還不錯,就沒再問什麼,因為坐火車回來的,他先去洗洗。他拿衣服拎熱水去浴室洗澡,很快洗完回來問她有沒有要洗的衣服。
薑琳朝他招手,“不要一回來就忙活,過來給我抱抱嘛。”
程如山手臂一伸就給她抱個滿懷,視線掠過一旁的書包,職業病讓他注意到什麼東西。他伸手拿出來,竟然是兩包避孕套,他囧了一下,“媳婦兒,你上學帶這個?”
薑琳扭頭看到,臉一下子紅透了,當時任波成塞給她,郭豔秋送她,她都沒臉紅,這會兒可不好意思。
“……同學送的。”
程如山低頭看她,聲音略低沉,“同學?媳婦兒,你們班男同學這麼個性嗎?”
送我媳婦兒這個東西,沒問題嗎?怎麼這麼想打死他呢。
薑琳笑得渾身抖起來,“任波成送大寶小寶吹氣球的,郭豔秋送了一包不占便宜白不占的。我都沒機會拒絕。”
程如山恨恨地親她,:“下一次去給你們學校做個紀律宣傳。”
他們部門計劃組織一些宣傳培訓,專門給即將踏上工作崗位、乾部崗位的大學生進行培訓,讓他們恪守職業操守、遵紀守法、以國家大義、人民利益為重,堅決抵禦資本主義糖衣炮彈的腐蝕,免得害人害己。
乾部隊伍,需要從根子上進行教育,免得他們在美色、利益麵前把握不住心中的天平。
薑琳樂不可支地靠在他懷裡:“過幾天大禮堂有舞會,你去不?”
程如山嗓音低柔,“你想我去嗎?”
薑琳故意道:“那你自己說,人家誰參加學校活動,每次都帶老公孩子的啊……”
話沒說完就被他密密地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