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航:“這個我們也遇到過,那一次去西邊進棉紗遇到的,不過我們人也不少,倒是沒發生什麼損失。”
程如山聽了一會兒,道:“部隊政府機關、國營大廠子的都沒事。個體戶需要注意。”
他們合開的那個代銷點81年的時候正式拿到工商局發的個體營業執照,改為小百貨商店,現在是徐愛梅、薑東漸負責,呂航、薑興磊等人有空就去幫忙。
薑琳道:“你們也給公安廳打打招呼嘛,隻要領導重視,下發嚴打通知,總能管住的。以後經濟越來越發達,老百姓個體戶越來越多,做生意在外的要是遇到,輕的破財受傷,倒黴的可能命都沒了。”
現在他們不是普通人,在省城的政界、商圈也算有頭臉的,大家一起反映問題,效果還是不錯的。
何亮、段長安幾個道:“我們寫信舉報投訴,程哥就不要了。”
程如山現在是副局兼大隊長,管這事兒容易被人指責越界,猜疑是不是針對誰,畢竟省公安廳有人散布消息對程如山表示不滿,認為他故意盯著公安部門,彆有用心。
這種謠言,彆東山幾個都聽好幾次了。
時間差不多,薑琳就告訴他們自己十天後在省大大禮堂做關於城市人文建設等方麵的演講,有空的可以去聽聽。
呂航:“郭大夫,咱們去哈。”
郭豔秋笑道:“那還用你說。”
薑興磊等人也紛紛表示要去,他問程如山:“姐夫,你得去吧。”
程如山:“去。”
薑琳知道他忙,“你工作那麼忙,還是算了。也沒什麼好聽的。”
他升職以後簡直忙到暈,老局長因為還兼著紀委書記的職務,直接把這邊的工作都壓給他,可他們廉政局的人手根本不夠,基本一個人當三個人用。他現在的狀態是除了工作,誰找他閒聊都沒有時間。
程如山握住了她的手,凝視她的眼睛,“你說的,不管什麼都好聽。”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薑琳先不好意思起來,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
呂航和薑興磊等人哈哈起哄。
時候不早,大家就散了。
呂航臨走的時候悄咪咪地跟薑琳道:“琳琳,你知道嗎?你演講的時間和江靈畫展是一天呢。”
薑琳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欠打。她是你什麼人,你那麼關心她?小心郭大夫罰你跪搓衣板。”
呂航攤手,“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她不爽,看她就不像好人嘛。”他看程如山在跟何亮幾個道彆,就湊近薑琳小聲道:“你知道吧,有一次程哥去參加一個飯局,江靈還去了呢,瞎子都看出她給程哥拋媚眼,就差投懷送抱了。你可當心著點。”
程如山得益於從前的經曆和貢獻深受軍部器重,也占了文G結束政府急需人才的時機,所以不到35已經身居要職。他們自己家人低調慣了,覺得就是一份工作,賺工資養家而已,不覺得如何。但是在外人眼裡,他卻是炙手可熱,不知道多少人想和他套交情和關係呢。
尤其那些想要找個政治靠山來發展經濟賺大錢的人,更是頻頻示好。在他們眼裡,金錢美人開路,沒有攻不下的陣地,隻是籌碼大小和時間長短而已。他們覺得程如山雖然在紀委、廉政局任職,不直接負責經濟方麵,但是他和政府各部門都熟,說得上話啊,拿下他就等於和所有部門搭上關係。
可惜程如山根本不給他們機會。業內有小道消息流傳,想拿下程如山,比愚公移山還難!
薑琳心裡有數,她笑起來,“行啦,程如山知道呢。你喝了酒,讓郭大夫開車,路上當心。”
那邊呂郭生依依不舍地和寶生幾個告彆,孩子們也紛紛跟大寶小寶揮手告辭。
送走親朋以後,閆潤芝和程蘊之帶著孩子們先回家。
程如山則牽著薑琳的手沿著河邊散步。不管多忙,隻要他能擠出時間來,總要陪陪薑琳,交流一下信息,哪怕不說話,就牽著手散步也是開心的。
自打他進了省政府,要和各路人馬打交道,他人是越來越沉穩乾練,不苟言笑,做什麼都舉重若輕。大家都說他喜怒不形於色,比老局長還深沉。結果老局長反而樂得演好人,整天樂嗬嗬這個不管那個不管,你們找程如山。
隻有和薑琳在一起的時候,他才全然放鬆,似乎那些工作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薑琳和他獨處的時候,依然如從前熱戀那般輕鬆俏皮,從來不會捕風捉影質問他外麵的事給他添堵。
她挽著程如山的手臂,“山哥,你說當初你要是不帶著大寶小寶進省城,咱們現在會乾什麼啊?”
程如山笑了笑,攬上她的腰,“你肯定還是大學生,我就不一定啦。可能……現在就是跑運輸的個體戶。”
當初他是部隊編外人員,按照目前的形勢,如果沒找顧明翊轉成內部人員,那他估計會脫離部隊自己乾。
政策開放,扶持個體經濟,他會成立一個個體運輸公司順便做貨物批發零售一類的,反正不管做什麼,肯定不能讓她缺錢花的。
至於哪個好哪個壞?沒有好壞,對他來說,工作賺錢就是一個讓家人過好日子的手段,錢夠花就行,他要的是能常陪伴她和父母孩子身邊。
從先虧欠她的,他願意用一輩子的陪伴來償還。
走了一會兒,程如山看看手表,低聲道:“累嗎,回家吧。”
老夫老妻,深有默契,薑琳秒懂,故意道:“不累不累,再走走嘛。”
程如山直接給她抱起來,“那正好,本來還怕你答辯累呢。”不累可以晚點睡。
……
接下來幾天,薑琳哪裡都不去,在家精心準備演講稿,還讓家人幫她提意見改改稿子,爭取老少鹹宜,都能聽得懂。
寶生:“媽媽,你為什麼不問我呢?”
薑琳笑道:“那你有什麼要求啊?”
一個6歲小姑娘,能有什麼建議啊,不過薑琳還是哄哄她。
寶生:“媽,你不覺得應該給我們小孩子多建幾個遊樂園嗎?”
省城現在有一個大的遊樂園,但那是給大孩子玩兒的,小孩子並沒有。
薑琳笑起來,“好,也把你們加上。”
這時候自然沒有那麼多閒錢修建小孩子的遊樂園,但是可以規劃在內,逐漸完善。隻要大局規劃好,各種配套功能、位置都規劃到位,都不是問題。最怕的就是,規劃的時候想不到,一切都成定局,過了兩三年就發現過時、不夠用、不合理,然後就是無休止地拆建,重複浪費。
轉眼到了7月4日。
吃過晌飯,薑琳就準備一下,等會兒去省大。
大寶小寶都放假,文生也不去劇團,閆潤芝和程蘊之也要去捧場。
程如山去辦公室交代一聲也回來陪她去,薑琳拗不過隻得隨他。
程如山把製服脫下來,找了深色長褲和麻料的長袖襯衣換上。這些衣服都是薑琳設計,閆潤芝做的,款式簡潔大方,多少年也不會過時。因為程如山人高腿長胳膊長,而且他力氣大,所以襯衣的袖窿、大臂都要略肥一些。她讓閆潤芝給做了袖箍,這樣衣袖就不會太長耷拉下來。
她幫程如山把袖子挽上去用袖箍掛住,露出他白皙結實的小臂,他身體強健,薄而白的皮膚下全是結實的肌肉,按起來硬邦邦的。
“一個男同誌,皮膚這麼白,過分了啊。”她調戲他。
程如山大手在她脊背上遊走,“等有時間去曬曬,顏色就深了。”他幫薑琳把胸衣扣上,拉上連衣裙的拉鏈。
這條裙子也是他買的,隻是買回來有點後悔,因為這裙子款式比較前衛,前麵小V領,後麵卻有個更大V型開口,露出頸後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被光線一照,白得耀眼。
他在她後頸印下一吻,幫她挑了一條白色的紗巾,朝後打個結,正好可以擋住,“開領太大,皮膚會被曬傷的。”
聽他說得一本正經,薑琳隻是笑,踮起腳尖親他。
兩人在膩歪,外麵小寶寶生喊道:“爸爸媽媽,快走啦,遲到啦!”
一家人一輛車坐不下,正好彆東山幾個也去,一起開兩輛車。
上班時間,路上是自行車的海洋,路麵不夠寬,按喇叭也沒用。
大寶有些著急,烏龜爬一樣,還不如自行車快呢。
薑琳:“大寶哥,不要急嗎,不會遲到的。”
寶生掙開文生的胳膊,在座椅下摳來摳去,竟然掏出一個警報器來。
寶生遞給小寶:“小寶哥,你放上。”
小寶笑起來,一把接過去,身子探出窗外,把那警報器往車頂上一吸,順手撥開開關,那自動警報器就一邊爆閃一邊叫起來。
原本摁喇叭不好使的自行車隊伍,現在聽見警報響,一秒鐘不用全都靠在路邊。
薑琳:“!!!”騷操作!
程如山:“這是最新研製的便攜式警戒燈。哪裡來的?”
這警報器絕對不是程如山的,也不是吉普車配的。
這車是岑隊長和方澄光幫程如山弄來的二手車,重新噴漆跟新的一樣。但是,並沒有配警報器。
那是誰的?
薑琳看看他們。
大寶:“……”我假裝不知道。
小寶和寶生都一副我們不知道的模樣,誰也不想認賬。
薑琳:“小寶哥,寶妹?”
小寶一臉茫然,“啊?哪裡來的,我咋不知道呢,是不是爸爸的?”
寶生:我不告訴你們是小光叔叔那次來玩送我的!
其實是方澄光順路來看他們,寶生和小寶去他車上玩,看上那個亮閃閃的燈,就給……要來了。
方澄光誰啊,彆說一個燈,就要車,他要有也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