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有兩年沒有深度聯係。
確切說,是蘇嫻雅定期會問候周滌非,而她,隻是:謝謝,蘇醫生,我很好。
好像設置的自動回複一樣。
強迫症,是《周易》的八個卦。
蘇嫻雅沒相信過。
這個電話突兀。
這是她求救的信號,周滌非,是讓蘇嫻雅職業生涯裡最有挫敗感的病人。
從她十七歲那年開始。
整整十年。
不要死,蘇嫻雅彎腰,翻出她的就診記錄,上麵有周滌非填寫的表格,好漂亮的一手柳體。
了不起的女孩子,蘇嫻雅總是這樣歎氣,因為,在念書的弟弟成績很爛,字也超爛,雞爪子亂扒拉,簡直浪費紙。
蘇小弟進來時就亂嚷嚷:“我不去作文補習班了。”
鼻孔朝天。
下巴那,有幾顆要冒頭的痘痘。
“那裡很貴你知不知道,”蘇嫻雅頭疼要死,“我好不容易托熟人才報上名,你想氣死我?”
“反正我不去了,”蘇小弟嘟囔,“煩死了,要上你上!什麼狗屁名師!”
“怎麼說話呢!”
蘇嫻雅恨不得打死他,所有老師,都被親弟弟問候一遍,再追著他,要問候老師全家的。
她看著父母的這個老來子,也很挫敗。
簡嘉是在陳清焰胃口越來越好時,振奮起來的。
“你要再喝一碗嗎?”她煮的地瓜粥,陳清焰懷疑地盯她一眼,“菜裡麵,你是不是放罌粟了?”目光一動,“粥呢?放什麼了?”
他是真的多疑。
不是玩笑。
簡嘉氣到失語:“那陳醫生下一頓不要吃了,我下的蠱。”
陳清焰冷臉看她一眼,不覺得好笑,這世界上沒什麼笑話值得傻笑,除非,簡嘉再當著他的麵,栽水溝裡。
他是想到這個,涼薄一笑。
第十四天,陳清焰一早要抽血,不能飲水,不能進食。
簡嘉若無其事在給鮮花換水,卻發現,自己連呼吸都不會了。
但她學會了給陳清焰打領帶,厚著臉皮硬上,他根本不需要。
“你,”簡嘉給他打好領帶,雖然,陳清焰說今天不用,“你害怕嗎?陳醫生?”
陳清焰快被她拽領帶的動作,勒死。
“結果三小時內出來。”他掰開她的手,握住纖弱的肩膀,似乎還有話,但沒說。
簡嘉站在窗子那目送他遠去。
十四天的煎熬,在這一刻,卸下所有偽裝,小兔子又紅起眼。
但想要小兔子輕易被恐懼擊垮,不可能。
簡嘉在陳清焰徹底消失在視線裡後,開始大掃除。
她故意好幾天沒收拾宿舍。
抽油煙機,都被她開膛破肚,馬桶,要擦成雪才甘心。
簡嘉甚至在打掃完後,衝了個澡,對著鏡子,編辮子,解開,再編,反反複複,當西西弗斯。
院裡,陳清焰在抽完血後,繼續工作,隻是,不參與手術,坐專家門診。
三小時,在他心裡滾燙,煮沸一口大鍋。
湯鑊。
檢驗科那邊傳來消息,門是被撞開的。
看著對方一臉激動、欣喜、劫後餘生的複雜表情,陳清焰知道了結果。
“謝謝。”他笑笑,被一群人道喜地堵在辦公室。
抽身出來,他編輯短信,想了想,刪除,走回辦公室,處理去香港的事情。
他無時無刻,不盼望著那份沉默再次通過某個陌生的號碼贈與他。
從食堂吃完飯,他打開手機,給簡嘉訂了回程的機票,現在,她可以走了。
一直沒有告訴她結果。
下午,他忙到忘。
五點半,簡嘉再次見到的他,敲門聲,如喪鐘。
浮雕動了。
她手裡一直緊攥著手機,做晚飯時,也擺在灶台,一秒鐘都沒離開過視線範圍。
陳清焰寒雪一樣的黑眸,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隻淡淡問:“做好飯了?”
然後,換鞋,洗手,打三遍香皂。
簡嘉捧著毛巾,獻祭一樣:“我做了你那天說的白灼蝦。”
她努力讓聲音彆被颶風給刮歪。
陳清焰慢慢擦手,看著她,目光很深,再靠近,把她逼到牆壁上,一手扣住她後腦勺,用吻告訴她陰性。
“你沒事了,對不對?”簡嘉在他嘴唇離開時,呼吸火辣。
“嗯,但三個月內還要再複查。”陳清焰的手,從後腦勺,滑向她的腰往懷裡扣,使壞,弄敏感點,“等我從香港回來再做?”
然後,雙關了一下,咬她耳朵,“不過,晚上,我可以給你上上生理課,嗯?”他開始撥弄她微卷的發,淩亂的辮子。
簡嘉沒聽明白,但他眼睛裡有暗火,她紅了臉,虛弱地說一句:“飯要涼了。”
“你看,要這樣剝。”陳清焰細致地給她剝了一隻又一隻蝦,擺在盤子裡,腴白的,像女孩子被剝光了。
鮮,甜,嫩。
周滌非說過:“我要你這樣剝開我。”
他悸動,但忍下。
“你為什麼不吃?”簡嘉問。
“我隻喜歡剝。”陳清焰把一盤子都剝出來,給她。
陌生的號碼,是陳清焰抓住簡嘉的手,讓她去下麵,進來的。
沒有人說話。
他停滯,而簡嘉已經緊張到不能抬頭,死死閉眼。
陳清焰笑了,陰騭的,說一句“我勸你戴麥”,放在床頭,把簡嘉輕薄的內褲挑掉,扔在地上,對著她疑惑通紅的麵孔,溫柔說“沒事”,手掌一伸替她合上雙眼。
他用修剪整齊光滑的手指施暴,花萼那,小小的蕊,小小的,讓女孩子出聲。
動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