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夜寒(1 / 2)

與前夫BE後重生了 24S 5797 字 10個月前

刑京昀想問但不敢吭聲,隻好老老實實坐在桌前,聽著外頭嘩嘩嘩的急促雨聲,腦袋困到一點一點,直到廂門被輕叩了兩聲。

一襲黑色勁袍的侍衛進來抱拳一禮,“公子,馬備好了。”

姚宣辭漫不經心嗯了一聲,收回凝望窗外的目光。

外頭的雨小了。

天空飄著細細雨絲,溫瓊撐著油紙傘緩步走出鋪子,站在被雨水衝刷過的青石板街上,鼻尖是大雨過後的清新,泛著一絲涼意。

她斂著眉壓下喉間升起的癢咳,心歎空氣泛著濕潤,她這老毛病又要開始了。

空寂的街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往旁避了避,油紙傘隨之往上揚起,看到一匹健碩的墨駿疾馳著迎麵而來。

坐於馬上的男人一襲斯文月白錦袍,俊美的眉眼淩厲,察覺她詫異的目光後,那雙深邃的鳳眼望了過來。

駿馬近到與她擦肩而過,她聽到那人低聲道,“莫再關門,等我回府。”

追在溫瓊身後的阿瑤驚叫出聲,“哎,姑娘,是世子誒。”

她看著那駿馬離去的方向,疑惑道,“世子這是出城?”

溫瓊無意識蜷動了下細白的指節,攥緊了傘柄。

他那句話明明極輕,卻清晰的像在她身後貼著耳側呢喃。

她舉著傘,目光不由得追隨著漸漸遠去的月白身影。

阿慎抱著大大小小的錦盒追上來,猜測,“這都過了晌午,若是所去之地遠些,姑爺今夜怕是回不來侯府罷?”

左手掌心泛著血絲的月牙甲痕還隱隱作痛,溫瓊收起複雜淩亂的心緒,低聲道,“無需管他,回府罷。”

阿瑤暗自歡呼,今夜不用將姑爺攔在房外了。

不對,姑娘還要祠堂去抄家規。

她鬱悶的垂下頭,侯夫人對姑娘的管教實在嚴厲,姑爺不在,這一罰可是逃不過了。

天色陰沉,黑夜比以往來得更早,寬敞的祠堂中燈火明亮,帶來幾許暖意。

姚家諸位先祖的靈牌之下,溫瓊規規矩矩跪著草蒲團,伏首在麵前窄小的矮桌上專注抄著厚厚一冊家規。

空氣中帶著濕涼,引得她克製不住時不時的咳著,跪久了的膝蓋開始酸痛,溫瓊眉頭都未皺一下,娟秀的字跡好看又規整,顯然十分有耐心。

二更鼓聲響起,夜半的涼寒順著大敞的堂門湧入,外麵又開始滴答滴答下起雨來。

溫瓊已經抄完第一遍,隻是家規上的字墨密麻又細小,看起來極其費神,她眼睛昏花,腿也跪麻了。

掩唇打了困倦的哈欠,她揉了下酸澀的眼睛準備繼續抄寫第二遍,忽然聽到外麵有動靜傳來。

一個小婢子撐著把油紙傘邁入祠堂,當著溫瓊的麵,將燭火一一掐滅。

整座祠堂瞬間陷入黑暗,唯有她麵前一抹昏黃的螢火,溫瓊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適應這驟然昏暗的光線。

她緊抿著唇,若是靠著這抹微光抄完兩遍家規,眼睛也熬廢了。

那婢女並未走,而是朝著她走來,恭順道,“世子妃請抬臂。”

溫瓊不明所以抬起手,隻見婢女合上家規,連著方才抄完那些也一並取走,她一時怔然,“你這是何意?”

婢女一板一眼複述道,“主母之令,言您屢教不改,日後難以承起侯府主母之責與世子並肩而行,便命世子妃默寫家規,熟記於心,以此警戒。”

說罷,攜著書卷無聲退至房柱旁,低眉垂眼隱入黑暗之中。

溫瓊眸光微冷,侯夫人是暗諷她難擔大任,定會成為姚宣辭的累贅。

自一開始,所有人都在說她配不上風光霽月的侯府世子,天子賜婚,是她溫瓊上輩子積德換來的天大福運。

可笑的是,往日的她竟也認同此話。

眾人將她貶低到塵埃裡,一腳又一腳輕蔑地碾進泥土下,嘗儘蹉跎之苦後,她竟能在那人麵前忍住委屈,綻開一抹淺笑來。

傻得可憐。

裹著水汽的涼風卷入堂內,喉間的癢意壓也壓不住,她蹙起柳葉眉,難以克製著咳出聲來。

那婢女到底年紀輕,忍不住抬起眼來。

燈下美人撚著絲帕輕咳,膚若碎雪的臉頰染上一片粉緋,微紅的眼尾噙著一珠水色,嬌弱似是月墜花折般的脆弱感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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