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宣辭察覺她的視線,轉過頭對上那雙瑩瑩含著期待的眸子,大拇指蹭了蹭她白皙的細腕,“已經派人問過,中秋後便能將藥包送來。”
“安心。”
“好。”溫瓊無聲彎了彎唇角,漂亮的眸子裡漾起絲絲笑意。
心中卻是在默默想著——八月廿五,她得抓住這個機會。
天色黑沉,夜色已至。
清瑜院兩位主子洗梳安置後,前院內院兩處也隨之安靜下來,唯有庭院屋簷下還掛著明亮燈籠,清涼的夜風一吹,燭火輕輕搖晃著,時明時暗。
龐嬤嬤是前院管事,自己單獨一間門耳房,她褪下衣裳正要準備上榻歇息,聽著房門被人輕輕叩了兩下。
“誰在外頭?”她喊了一聲。
門外傳來宋嬤嬤壓低的聲音,“是我。”
她想起白日裡溫瓊所說的送補品一事,連忙攏了攏外衫,將木栓拉開。
宋嬤嬤見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便將手裡的東西塞給她,低聲快語道,“這是姑娘讓我給你送的東西,我就不進去了,你早些歇著吧。”
說罷,直接轉身離去。
她們兩人向來不對付,若是旁人看見她摸黑來找龐嬤嬤,定會背後議論揣測,宋嬤嬤可不想姑娘的心思被人發覺。
龐嬤嬤也沒計較,抱著懷裡的小錦盒便將門重新掩上,重新挑燃圓桌上的蠟燭,房牆上映出她胖乎乎的墩實身影。
手中的錦盒是個尋常木盒,細細長長的,帶著淡淡的藥味。
龐嬤嬤隻當是尋常的補身參品,豈料一打開,就瞧見一株人參旁還放著塊細長金條,登時驚得瞪大了眼睛,慌忙拿起盒蓋蓋上。
這補品……著實是太補了些!
她緩過來後重新掀開蓋子,拿起金條仔細掂了掂又特意咬了下,頓時喜上眉梢。
隻不過是守住秘密,為世子夫人送封信罷了,竟值得這麼豐厚的獎勵。
果然是選對了人。
龐嬤嬤心中歡喜,睡時將金條塞進了枕頭裡,滿意的拍了拍枕頭,枕著金條沉入美夢之中。
*
夜已深,鄭國公府中,那嫡次女的院裡卻還一直亮著燈火。
內室,藍雀輕輕壓著玲瓏香壺中的檀香,不一會兒一縷清霧煙氣嫋嫋扶搖直上,裹著淡淡的香緩緩消散融入空氣中。
而鄭如毓僅著了件寢衣坐在床沿兒,彎月眉緊緊擰在一起,恨不得要把手中的書信盯出個窟窿來。
藍雀將一邊的床帳從彎鉤取下散開,勸道,“姑娘,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催我作甚?!”鄭如毓煩躁的瞪了她一眼,嫵媚的狐狸眼中滿是不耐,“滾遠些,莫要煩我。”
藍雀唯唯諾諾退開。
鄭如毓也煩夠了,直接將信紙團成了一團,目光沉沉。
溫氏竟大言不慚,要用姚宣辭與她做筆交易。
隻要她答應,姚宣辭之妻的位置溫氏可以拱手相讓。
能得到姚宣辭,鄭如毓自然是願意的。
可溫瓊這封信就像是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臉上,讓鄭如毓恥辱極了。
她住在侯府像是在躲著貓兒的老鼠,被姚宣辭警告多次又直言拒絕,可溫氏知道這一切,知道她鄭如毓在姚宣辭麵前多麼狼狽,還假裝自己被蒙在鼓裡。
她追逐了那麼多年的人,溫氏不但不稀罕,還當做籌碼放在桌麵上與她談判,想以此拿捏她!
鄭如毓不想被牽著鼻子走,可這溫氏拿出來的籌碼實在太誘人。
這是她自懵懂開竅就想要得到的人,如今終於等到了滿意的結果。
鄭如毓攤開手,看著皺巴巴的信紙,深吸一口氣控製住情緒,重新展開。
就憑溫氏也想拿捏主導權?做夢!
再度看過一遍,她三兩下折好,喊了聲白雀。
白雀忙不迭進來,“姑娘有何吩咐?”
她揚了揚下巴,狐狸眼中滿是傲色,“找個機會,去給淮安侯世子夫人傳個信,讓她來見我。”
“可是……”白雀小心翼翼提醒,“昨日姚世子的侍衛說過,讓您不要打擾世子爺養傷,也不要靠近溫氏,不然世子爺會生氣的。”
“是她求著來見我,又不是我主動招惹。”鄭如毓不滿的沉下臉,眼底劃過一道狠厲。
“你是我的侍女,還是姚宣辭的侍女,連主子的話都不放在耳裡!”
白雀一激靈,慌忙撲通一聲跪下,“奴婢不敢。”
她咚的一聲磕得很結實,刺痛的額頭貼著微涼的地麵,可頭頂並沒有傳來姑娘的聲音,白雀心中惶恐,咬咬牙再度狠狠磕下去。
“奴婢知錯,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次!”
鄭如毓無動於衷,冷冷看著她磕了十多個響頭,額間門隱隱有血跡流下,這才滿意的揮了揮手,大發慈悲饒過她。
“你們上次不是見到過溫氏私會外男,讓人去查查,她那姘頭是何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