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你為何而氣。”
不知他無意間做了什麼,惹得她不快。
然而女子靜靜地盯著他看了片刻,輕語,“夫君就沒想過自己去找問題所在嗎?”
溫瓊幾下就掙脫開他的手,“旁人指出的錯誤是錯誤,若不指出的就不是了?”
這句話所透露的信息讓姚宣辭一怔,怎感覺這個時間的阿瓊已經對他很不滿了。
那太子登基後的阿瓊呢,心中的怨氣又積累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莫名的,他想起那封被水跡浸泡過的萬字書。
她說儘那四載在侯府所受的蹉跎委屈,一字一句描述的每一樁,他從未想過也從未聽她抱怨過。
那信裡陳述了皇後與鄭如毓對她所說的言詞,她求他能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放過她母親與兄長。
一封萬字書,那麼多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甚至記錄下她那被禁足的半月,自己身體因有孕害喜發生的一切。
唯對於他隻字片語,辭簡義賅寫下和離之意。
好似不願提起,又好似怕說得太多,惹得他遷怒她的兄長母親。
身後的家仆與阿瑤墨崖等人已經抱著佳禮追了過來,溫瓊攏了攏衣袖,語氣平靜。
“回去再說罷。”
兩人一路來到正堂,姚宣辭沉默著沒再言語,俊美的眉眼間染上絲絲沉鬱。
他不得不承認,隻要想象一下阿瓊寫下和離書時的痛苦,整顆心便被人緊緊揪著狠狠一攥。
大概,那時的阿瓊絕不會再見到他。
也慶幸著,這時的阿瓊對他隻有生氣。
*
溫瓊共有三位庶妹,其中二姑娘三姑娘同庶長兄一樣,皆是孫氏所出。
另外一位庶妹才十歲,和六歲的庶幼弟則是另外兩位妾室所生。
而溫府,出嫁的姑娘也隻有溫瓊與庶二姑娘,故此她剛到不久,二姑娘與其夫也很快趕到。
府中公子被溫父叫來陪著兩位女婿說話,姑娘自是齊聚在主母院裡相坐,隻是氣氛有些生硬尷尬。
原本大家都在客客氣氣,勉強維持表麵平靜的假象,偏偏孫氏提及溫瓊有孕之事。
“嫡姑娘這肚子怎的也不顯懷?”
她這話冷不丁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識去看一眼溫瓊,隻瞧見那一截細腰被白錦腰封輕輕掐束起。
溫母神色冷淡,“瓊兒這才剛兩個月,自是不顯懷。”
本來還算是有說有笑的氣氛立刻冷了下來,另外兩個妾室默契的閉上了嘴。
孫氏穿得一襲豔麗桃紅衣裳,舉手投足間帶著魅人風情,她挽著身側二姑娘溫苓的手,實則繃緊了溫苓衣裳的腰身,刻意讓她的孕肚更明顯些。
“也不至於一點都看不出吧?你瞧,苓兒五個月的肚子就這麼大了。”
她這話死死踩在溫母雷點上,還狠狠碾了碾,“嫡姑娘身子骨弱,是不是沒找大夫看看呐?”
溫瓊心道,該來的還是得來。
前一世,她小產坐小月子沒能來溫府,也聽說孫氏故意提及她遺憾小產之事,氣得溫母直接拎起棍子將孫氏一頓揍,連父親也一起打了。
如今她有孕,孫氏還是故意讓母親不痛快。
“姨娘莫要這樣說,我的腰快趕上阿姐兩個了。”
溫二姑娘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大夫說,我腹中許是雙胎。”
一旁,三姑娘附和,“許是阿姐本就清瘦,我聽姨娘說,太瘦弱了養不好肚裡的孩子。”
側座,那兩個妾室已經能預料到接下來的場景了。
基本就是主母發怒,孫氏接著挑釁,嫡姑娘在中間勸和,隨即孫氏被趕出去但依舊得意洋洋。
擱在彆人府上,妾室都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尤其這等大日子,想給主母使個絆腳都得謹慎些。
可沒辦法,誰讓孫氏得寵呢,當初若不是主母手段狠,老爺險些將她提為平妻。
溫府裡的規矩,早就亂了套。
溫母臉色飛速沉下,這院裡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兒,她懶得掩飾什麼,“若今日還想上桌吃團圓飯,就給我規矩一點,彆耍那些花花腸子。”
瓊兒身子弱是因誰而起?罪魁禍首就挺著個大肚子在堂中坐著,溫母目光狠厲掃過她們母女三人。
“不然,該滾回去的回去,該禁足的禁足,該罰的就罰。”
真當有兩位姑爺在,她就為了麵子忍著這口氣不成?!
顏麵是什麼,她身為主母的顏麵早就丟儘了,孫氏不想她好過,那就都彆想好過。
“主母這話兒怎能這麼講。”孫氏撚著帕子掩唇輕笑,“不過是找些樂子尋個開心罷了。”
溫瓊眼皮輕輕掀了掀,孫氏這是拿她當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