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指母親?
母親要去看她是何意,他們將她的屍骨帶回涑州了?
溫瓊抬眼環顧四周,可這裡是生養她十多年的溫府。
很快,一襲丹衣的俊俏男子從院裡大步走出,溫瓊望著緊跟在他身後的宋嬤嬤,猶豫片刻便抬腳跟了上去。
“滾!這是我家女兒的墓,離瓊兒遠點!”
遠遠的,溫瓊聽到母親歇斯底裡的怒吼,“我說過不準你再來打擾瓊兒安息,你是不是想她黃泉之下都不安生?”
“滾開,我讓你滾,滾出我溫家的地盤!”
清脆的巴掌聲啪的響起,溫伯清當即加快了速度,手疾眼快攔下溫母舉在手中的石頭。
“母親!”
溫伯清奪走石塊,溫聲哄著,示意宋嬤嬤趕緊把還滿臉怒色的溫母帶回去。
溫母從溫瓊麵前走過,她發現溫母鬢角也已染上銀絲不由得心頭一酸,想起宋嬤嬤口中的癔症,她急忙抬腳要追上母親,怎料她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樣動也不能動。
掙紮數下無果後,溫瓊隻好認命,忍下急切轉頭看向兄長,恰好看見那個頂著紅通通的五指巴掌,垂頭站在她墓前的男人
他穿著鴉青暗紋錦袍,身姿挺拔修長,卻沒有她印象中的清冷矜貴,俊美的眉眼陰沉沉的,卻將渾身氣勢收斂的一絲不剩,安安靜靜的立在墓前一動不動。
不知這是她死後第幾載,兄長不但帶母親回了皇城,還將她接回了溫家。
姚宣辭在這裡任母親打罵又是怎麼回事?
溫伯清也麵露頭疼之色,“淮安侯,我前腳送你離開溫家,你後腳就潛入我溫府陵墓,總不能因為小皇帝不好教,你堂堂攝政王便一個勁兒逮著我溫家撒氣罷?”
溫瓊聞言怔愣住,什麼小皇帝?
男人聲音極啞,“侯府空蕩無人,我便想來看看阿瓊。”
“溫夫人房中的安眠香是不是用完了,我見她眼下發青很憔悴,大概是有些日子沒睡好了,她這身子還是要休息好些才行,等明日我讓白鴉把安眠香送來。”
“不必了,安眠香我會讓人去買,就不勞煩淮安侯操心我溫府之事了。”溫伯清連連擺手,也不想在和眼前之人多說,瞥一眼他臉上的巴掌印,側開身子。
“淮安侯還是回府敷一敷臉罷,可彆等明早一下朝,我母親的大名就這麼傳開了。”
溫伯清語氣聽著尚可,可一舉一動都表達出避之不及的疏離,姚宣辭抿了抿唇角,側目望向那塊墓碑,沒露出半點不悅之色。
“許多大臣和廢帝一同而去,小天子年幼還需教導,六部人手緊缺,你若回朝入職戶部是最好不過。”
溫伯清搖頭,“我一介商人,在涑州七載,還是覺得銅臭味更適合些。”
七載啊……溫瓊恍惚間,忽而瞥見一側石子小道裡有人走來,是個身形高挑一身淡青武袍的颯爽女子。
她一手牽著一個孩童,兩個孩子約摸兩三歲,捏著花兒蹦蹦跳跳著一心往前衝,那女子有些控製不住,乾脆站在原地揚聲喊道,“溫伯清,母親正哭著,你快去哄一哄!”
溫伯清聽見那道清爽的女聲,桃花眼便不由得彎起,“來了。”
他朝著姚宣辭一拱手,“我先陪著夫人回去了,淮安侯慢走。”
溫瓊聽得夫人二字,便扶著一旁的樹乾好奇的探出腦袋,想仔細看清楚未來嫂嫂的樣貌,可惜溫伯清是迫不及待跑著過去的,他抱起其中一個孩子,與那颯爽女子相伴著離去。
她遺憾的歎了口氣,隨即又打起來精神。
方才可是看見有兩個侄兒呢!
正滿足的想著,忽然感覺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她疑惑的回過頭,那張俊美至極的臉離她極近,右臉還印著淡淡紅痕。
姚宣辭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阿……阿瓊?”
男人指尖輕顫著碰觸她的臉頰,小心翼翼的確認,嗓音克製不住的發抖,“你回來了?”
溫瓊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裡倒映著自己的身影,第一個念頭卻不是驚訝自己能被觸摸看到,而是在想——他看到自己的反應怎的如此熟悉?
耳邊傳來熟悉的溫柔的聲音,“阿瓊,該用晚膳了,快醒醒。”
睜開眼,散下的床帳已經被金鉤掛起,房中燈架上的燭火已經點亮,照亮了廂房中的昏暗,方才在她麵前還隱隱有些失控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床榻邊,薄唇輕勾著,眼底僅是滿足的柔色。
見她醒來,姚宣辭第一時間解釋道,“東宮未倒,鄭如毓還得囂張一兩日,我讓白鴉在溫府附近安置了一處宅子,這兩日便搬過去,免得她再煩你的心,如何?”
“阿瓊直勾勾盯著我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他被那雙漂亮的琥珀眸子看著,心中愈發滿足,抬起手替她理了理貼在額角的碎發,“離你母親近一些,你該是很開心才對。”
溫瓊一下抓住他的手腕,“你不是做了預知夢,可夢見了上一世東宮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