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吸入了迷藥被迫昏睡著,也猜到這是姚宣辭的手筆。
第一次意識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車廂裡,模糊間透過馬車顛簸揚起的馬車簾子縫隙,辨認出外麵金燦刺目的暮色。
她睡了一夜又一天。
腦子有了片刻清醒,溫瓊便調動渾噩腦力去思考,確定那晚姚宣辭燃的香是刻意的,她不設防中了招,不知會被帶往何處。
溫瓊以為姚宣辭刻意欺騙她,根本沒有什麼靠臨溫府的小宅院,他是要將她帶回侯府軟禁。
於是,再一次被迷昏前心中隻有無處宣泄的怒氣。
可這次醒來,耳邊聽見母親和宋嬤嬤的聲音時還有些恍惚,她們語氣帶著埋怨,沒有半點不安慌張之色。
溫瓊本就遲緩轉不動的腦子更加迷糊,奮力掙紮隻看清一眼外頭大亮的天色。
距離那夜被迷昏後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他們還在移動。
姚宣辭為何把母親也帶來,他們究竟要去何處?
溫瓊腦子渾渾噩噩的,一連睡了太久,腦袋也有點痛,細眉緊蹙著,終是忍住輕呼出聲,她平穩的氣息一亂很快引起了身側之人的注意。
溫母連忙上前,溫熱的手掌撫過女子溫婉的眉眼,輕聲細語,“瓊兒是醒了?”
溫瓊努力撐開沉甸甸的眼皮,看到母親後,委委屈屈哼出聲,聲音又輕又小像是囈語,“母親,我頭疼。”
“沒事,瓊兒就是躺的太久睡多了,等會兒起來走走就好了。”溫母憐愛的替她揉著太陽穴,輕輕按著她頭上的穴位。
“母親給揉揉,不疼了。”
宋嬤嬤見母女兩人溫情安寧這一幕,便悄聲起身,準備端碗鮮美魚湯過來。
溫瓊簡單吃了點清淡湯食,躺太久腰也疼的不行,便起身走動,這才知道他們如今是在一艘船上。
她猶豫了一下,提出積攢在心底的疑問,“母親是怎麼來的?”
溫母聞言目露嫌棄,語氣帶著幾分埋怨,“先前不是說好了,你那日晌午時會搬到溫府旁那個宅子裡。”
“可前一夜裡姚世子派人送了信,說你們會提早搬回來,讓我與你哥哥天不亮就去那宅子等著,他派人送來一些東西,讓幫忙擺置擺置。”
誰知道剛下馬車,這宅門還沒打開鎖呢,一個個黑衣人忽然從背後出現,直接將他們捂了蒙汗藥迷昏,睜開眼時就已經到了渭城外。
溫母昏過去之前被嚇得不輕,睜眼看見溫瓊也昏迷不醒的躺在馬車廂裡時,心臟險些驟停,還好下一刻宋嬤嬤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將事情解釋了一番。
溫瓊聽完溫母的抱怨,細眉擰著,先問最為關心的問題,“那咱們坐這船是要去何處?”
溫母回憶了片刻,不大確定道,“你兄長說,咱們是要去涑州。”
“我估摸著,姚世子不知為何要把你送到涑州,又怕你懷著孕,路上沒人陪著伴著容易胡思亂想,且路途遙遠萬一出意外,便連著我和你哥哥也捎上了。”
“……涑州?!”
這州城太熟悉,溫瓊連路程幾日都知曉得清楚。
前往涑州需得從渭城登船,走水路七日後靠岸後,再行十多日陸路才能抵達。
可姚宣辭怎想的,竟連堂堂家中主母劫走送去涑州,還有她至今不去走馬上任的兄長!
溫瓊忍住心底那股氣,“他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
“沒有。”
“跟著他身邊的那兩個侍衛呢,也沒有?”
溫夫人搖了搖頭,又帶著幾分勸和意味道,“不過這船上除了船夫,從裡到外都是姚世子安排的人,連廚房打雜的夥計也是。”
這般精細,的確是將瓊兒放在了心上,隻是非要大老遠把人送到涑州這件事,溫母不能理解。
更不能明白為何連娘家的嶽母和舅兄也一塊帶著。
事情太過突然,溫瓊也是苦思不得其解,便隻好作罷。
由阿瑤陪著,她出船艙後將這一艘大船全都看了一遍,來到甲板,就看見正和船夫一同釣魚的溫伯清。
他才甩下魚鉤,讓船夫幫忙看著點釣竿,懶洋洋躺在身後的椅子,折扇展開蓋在臉上,好不愜意。
等溫瓊來到他麵前,溫伯清察覺後掀開一角折扇,看見是她後,多情的桃花眼笑吟吟彎起,“喲,阿瓊可算是醒了。”
“骨頭躺酥了沒有?”
說著折扇輕輕碰了碰她的肚子,“你站起來,這肚子瞧著更圓些。”
可瞧阿瓊這小臉,好像也沒圓潤多少,手腕都細細的,還是得好好養著。
溫瓊嫌棄的拍掉他的扇子,“彆戳。”
她扶著腰,遠遠看上去像是兩手叉腰一樣,語氣帶著幾分嚴肅,“我問你,姚宣辭做這謀劃之時,你可知曉?”
溫伯清神秘一笑,瞥一眼遠處的溫母,折扇遮住了半張臉,小聲道,“一點點。”
溫瓊就知道兄長這麼乖順上船不掙紮,必定知道點什麼,當即揪住他的衣領,漂亮的淺瞳直直盯著他,隱隱有幾分咬牙切齒。
“告訴我,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