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被氣到炸毛的小模樣十分可愛,溫伯清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尖。
“阿瓊拿到和離書,又被他親自送離皇城,他甚至幫你連母親一起帶著離開,阿瓊不該覺得高興嗎?”
“我……”
溫瓊被他一下給問住,語噎了片刻,她緩緩鬆開溫伯清的衣領,直起身子,琥珀眸子裡染上些許冷淡。
“我隻是想不明白他究竟要乾什麼。”
她離開之時他窮追不舍,寧可低頭和離,也要把她放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守著盯著,現如今又莫名其妙將她送走。
喝之即來,呼之即去,溫瓊對姚宣辭這般做法著實惱火。
溫伯清見她眉眼間滿是不悅,輕歎了口氣,撐著椅子扶手起身,“姚宣辭主動去找了最愛針對東宮的四皇子。”
他把被揪皺了的衣領捋平整,聲音放的很輕,“你和孩子是他的軟肋,他怕惹急了東宮後會波及到你。”
“能離遠些便離遠些,這樣姚世子才敢大展手腳毫無顧忌。”
姚宣辭是受到什麼刺激,怎麼就對東宮出手了。
溫瓊有些驚詫,難不成是天子對他呈上的那些罪證開始表態了?
心裡無數個念頭飛速閃過,她淺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先冷靜下來。
能直接躍過那兩年的等待,讓母親隨她一起離開皇城,自是好的。
她能力低淺,也不如旁人聰慧,靠自己難以撼動東宮與國公府,有人主動幫她出這口氣讓他們難受憋屈,溫瓊已經滿足。
隻是姚宣辭獨自留在皇城,她暫且沒法子去證實他是不是隱藏了自己重生的事實,拿所謂的預知夢來糊弄她,妄圖逃避她對他的怨恨怒火。
江河兩側是依舊翠鬱的陡峭山峰,江麵上起了風,微微潮濕的水汽夾雜著寒風,一吹起來著實是有些刺骨凍人。
溫瓊沒穿大氅,一下就被吹透了,溫伯清見她鼻尖泛起紅,轉頭讓一旁那船夫幫他盯著魚竿,拉著溫瓊往回走。
“先回船艙去,外麵有些冷。”
回到先前溫瓊所住的房間裡,溫伯清提壺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讓她暖暖手。
溫瓊喝一口,“那我們的失蹤,他打算如何處理?”
“大概是找好了替罪羊。”溫伯清隻問出一點點,但順著姚宣辭的想法稍稍推測,也能得出個大概來。
八成又是東宮黨派背鍋,總歸不可能暴露是姚宣辭自己設計帶走了阿瓊與母親。
隻要姚世子撇清自己的嫌疑,便能順順利利將臟水潑給旁人,再處理好一些小細節,就會成為眾人眼中的“事實”。
估計這人曾在心中默默演示過整個計劃,不然也不敢如此冒險。
“涑州……”溫伯清喝了口微燙的茶水,桃花眼微微眯起,語氣隱隱有些期待,“聽許臨書說,此地最宜經商。”
溫瓊聞言,卻是莫名想起那次做夢夢到的未來嫂嫂,默默看了兄長一眼。
他們提前來到涑州,不知還有沒有緣分遇上那位神秘嫂嫂。
若是還能再做一場夢就好了,她一定要仔細打聽清楚嫂嫂的樣貌和家世,再親眼看一看未來的兩個侄兒如何可愛。
正想著,溫瓊忽而聽見房門被輕輕叩響,溫伯清上前打開,溫母有些迫不及待走進來,“姚世子身邊那個總穿著黑衣的侍衛追來了,剛上船。”
“瓊兒,你現在可要去見見他?”
順便問一問她們娘仨何時能回皇城,她不在,溫府尚有管家打理,那些鋪子可沒人給管著啊。
“墨崖?”溫瓊當即起身,“我親自去找他。”
溫伯清抬手摁住她的肩膀,勸道,“你好好坐著罷,他登船之後定會來找你的。”
外頭江麵上起了風,她身子本就受不得凍,要是吹出個風寒來那還了得。
溫母聞言乾脆的轉身,“我替瓊兒去叫他過來。”
他們剛走了一日多水路,她現在折回皇城要不了幾天,等將府裡府外都打點好再去涑州照料瓊兒,一樣來得及。
溫母憂心自己那些生意鋪子,走得十分急切,等房門啪的一聲合上,溫瓊看一眼溫伯清,頓了下。
“母親似乎是想掉頭回去。”
“回去窩氣?何必呢。”溫伯清慵懶恣意的往椅背一靠,折扇展開輕搖著,懶洋洋的。
“孫氏走後府上雖是安生不少,可母親父親兩人早就兩看生厭,一見麵那火星子就要燃起來了,二十年前的舊賬全都翻出來一筆一筆的數落。”
“依我之見,去趟涑州也算是個好主意,說不定就想開了看淡了。”
溫母出門便原路返回去,到了墨崖登船之地卻沒見到他的身影,詢問過守在四周的護衛後,才知道墨崖朝著最底下那一層的船艙去了。
“最底下的船艙?”
聽說那船艙是用來放置雜物的,墨崖那小侍衛一上船不回自己房間,也不去見瓊兒,跑去雜物艙做甚?
溫母一邊疑惑著,一邊尋找下去的樓梯,好不容易找到樓梯下去,恰好看見那眼熟的小侍衛從其中一間暗房裡出來,連忙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