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全都噤了聲, 巫蠱之術無論是在哪朝哪代都是誅九族的罪過。
太後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仔仔細細地端詳了那嬤嬤一番:“你是哪個宮的嬤嬤?入宮多少年了?”
那嬤嬤聽太後對巫蠱的事情並不上心, 反倒是問她些旁的無關緊要的小事, 心中有些打鼓。
“太後娘娘問你話, 你為何不答?”長悅厲聲斥責道。
嬤嬤身子一抖, 連忙答道:“回太後娘娘, 奴婢姓錢,是朝暉殿的嬤嬤,入宮四十年了。”
太後點點頭,悠悠開口:“那你說說你口中的巫蠱之術是怎麼回事吧。”
錢嬤嬤一聽,張嘴說得飛快:“啟稟太後娘娘,因為要準備今天的晚宴宴請羌國的王子和公主, 人手不太夠就把各宮的宮女調去了一些。後來奴婢突然想起下午太後要在馬場舉行賽馬比賽, 怕喬小姐與白小姐身邊沒有熟悉路的宮女便想著去幫幫忙。”
喬舒聞言有些意外,沒想到竟有人會這麼用心思。她半點聲沒出, 隻是靜靜地看著底下跪著的嬤嬤,麵上沒有一絲波瀾。
太後悄悄瞥了一眼麵上十分平靜的喬舒眸中都是讚賞:喬家丫頭還真是個能坐得住的性子。
錢嬤嬤一邊說著一邊掃了一眼喬舒,隻見她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哼,等會兒你哭都來不及!
“奴婢到了喬小姐的院子發現沒有人, 便進去瞧了瞧。奴婢瞧見喬小姐身邊的丫鬟將一個身上紮滿了針的小人兒埋進院中東邊的泥土中, 那丫鬟發現了奴婢還要殺奴婢滅口!”錢嬤嬤突然指著喬舒厲聲道:“不知道喬小姐家中是否對朝廷不滿, 竟指使你做下這等不忠不義之事!”
“嬤嬤真是費心了。”喬舒看了一眼她整整齊齊的衣衫頭發, 眸中閃過一絲利光:“嬤嬤你剛剛可是說我的丫鬟想殺你滅口?”
錢嬤嬤一臉的悲憤欲絕:“喬小姐可是在說奴婢撒謊?您的丫鬟天生神力, 要不是我命大逃了出來,現在沒準就在哪口枯井中了!”
喬舒勾了勾唇角,淺淺一笑:“嬤嬤經曆了一番生死掙紮,衣服上連個褶子都沒有,可真是有趣。”
“我、我那是害怕驚著太後娘娘刻意整理過一番!”錢嬤嬤一梗,想了半天才扯著脖子道,生怕太後娘娘不信還使勁往地上磕了幾個響頭,急的臉都紅了。
太後看得心裡直樂,她將目光投向喬舒,隻見她優雅地站起身來,不急不緩地行至錢嬤嬤旁邊對著自己微微一福:“鎮遠侯府上下對大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這老嬤嬤一再攀咬忠臣不知是何居心,喬家蒙冤事小,大齊少了肱骨忠臣事大。現下邊疆不穩,臨界各國對大齊皆是虎視眈眈,喬舒懇請太後娘娘明察。”
“你、你血口噴人!”錢嬤嬤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喬舒把話往叛國上挑,登時就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都不怕,不知嬤嬤為什麼這麼害怕?”喬舒挑了挑眉毛,偏頭看向滿頭大汗的錢嬤嬤,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在宮中數十年是怎麼生存下來的?要是命好的話那還真是讓人羨慕!
太後看著喬舒納悶的神情差點兒沒繃住:“長悅,你帶人去喬丫頭院子裡搜一搜罷。”她微微眯了眯眸子,幽幽道:“這行宮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是。”長悅屈膝行禮,帶著一隊侍衛退了出去。
“行了,繼續罷,喬丫頭你去坐著。”太後擺了擺手,場上的人微微一愣,有那反應快的率先上了馬,其他人這才回過神來。
錢嬤嬤仍在地上跪著,滿臉惶恐,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太後明白著是相信喬舒的!她咬著牙,忍耐著膝蓋的酸痛:等一會兒,太後就不會信她了!
一輪比賽結束,太後笑嗬嗬地賞了幾個馬術精湛的侍衛,鼓聲剛響,就見長悅帶著人回來了,手中還拿了一個布包,隱隱露出了一個插著針的布偶腦袋。
錢嬤嬤眸中帶了絲笑意,迫不及待地大聲道:“就是這個、j就是這個!這就是喬小姐身邊的丫鬟往院子裡埋得東西!”
“嬤嬤可是看仔細了?”長悅將東西扔在錢嬤嬤跟前道。
“看仔細了、看仔細了!”錢嬤嬤裝模作樣地仔細查看了一遍那小人,拍著胸脯保證道:“奴婢向來過目不忘,見過的東西都記得牢牢的,肯定錯不了!”
“我覺得嬤嬤說得不對。”長悅冷聲道:“嬤嬤要是記性真的好,怎麼連自己屋子的東西都認成是喬小姐的了?”
錢嬤嬤一愣,眼瞧著長悅對著太後道:“啟稟太後娘娘,奴婢將喬小姐住的院子搜了個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搜到。反倒是在這嬤嬤的屋子裡搜到了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我的屋子?”錢嬤嬤不敢相信地看著手中的布偶,背後一陣發麻,連忙把東西丟在了一邊:“怎麼可能?奴婢是冤枉的,還請太後明鑒啊!”
長悅說著,撿起地上的布偶給太後程了上去。太後掃了一眼,目光突然變得犀利:“大膽刁奴,竟敢對當今聖上行巫蠱之術!”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錢嬤嬤心中大駭,逼不得已間緊緊抓住了腦海裡陡然出現的念頭,她像是瘋了一般指著長悅淒厲地道:“定是你收了她的好處把罪名賴在我的頭上!對,是你與鎮遠侯府合謀!是你誣陷我!”
長悅氣極反笑,冷聲道:“那麼多人與我一同去的,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收買不了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