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給我帶進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喬舒抬眼看去,隻見齊槊沉著臉,帶著凜冽的氣勢走了進來。
“甄嬤嬤?”寧珂看著齊槊身後被侍衛壓著進來、狼狽不堪的老嬤嬤驚訝道。
“母後,兒臣剛剛碰見了長悅姑姑搜宮,知曉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來也巧,昨兒天氣熱,兒臣睡不著便在園中逛了逛,無意間碰見了昌平伯府的嬤嬤與宮中一嬤嬤鬼鬼祟祟地商量些什麼。兒臣閒著無聊便跟著她們,我是親眼看見那嬤嬤回了朝暉殿的。”齊槊看了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二人冷哼道:“剛聽長悅姑姑說那告發喬舒的是朝暉殿的嬤嬤我就覺得不對,便去審了審這甄嬤嬤。”
“你自己說罷!”齊槊麵色如鍋底一般,氣得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的喜歡對於喬舒來說不是好事,隻要她稍微大意一些,招來的便是滅頂之災。
“是、是奴婢見我家小姐對槊王相思成疾實在是於心不忍,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甄嬤嬤抬頭看著太後哭道:“主意雖然是奴婢出的,可、可事情都是她做的啊!”
“你放屁!”寧珂蹭的站起身來,氣得小臉通紅,連禮儀規矩都顧不得了,張嘴就說了粗話:“你哪隻眼睛看著我相思成疾了?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寧小姐剛剛還在場上騎馬馳騁,哪裡像是有病了?你彆看人家長得好看就欺負人家!”塔穆爾氣不過去,出聲替寧珂辯駁道。
寧珂回頭看了一眼目光關切的塔穆爾,輕輕吐出一句話來:“多管閒事!”
塔穆爾:……
錢嬤嬤看著張嘴就把事情全都推到自己身上的甄嬤嬤心頭一梗,撲上去就狠狠甩了她兩巴掌:“你這個老虔婆,枉我這麼信任你,就想著謀一謀富貴,沒成想你倒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了?”
“那東西在你屋子裡,你還想賴我不成?”甄嬤嬤不甘示弱地抓住錢嬤嬤的頭發,兩個人撕扯起來。
太後看得正樂嗬,就聽見齊湛清了清嗓子:“還不將人拖下去?”
一旁待命的侍衛忙把人拖了下去,太後看著逐漸遠了的兩個嬤嬤暗暗歎了口氣:哀家許久沒見過這麼熱鬨的場麵了,狗咬狗總是最逗樂的……
喬舒抿著唇,主動起身上前行了個禮:“啟稟太後娘娘,臣女有件事想說。”
“說罷。”
“臣女承蒙太後娘娘垂愛,伴鳳駕到行宮避暑。臨行前祖母千叮嚀萬囑咐,告誡臣女要小心謹慎,不可行差踏錯半步。宮中艱險,臣女為了不讓家族遭難,隻得□□手下的丫鬟謹慎行事,院子中的東西多了少了都有留意。”喬舒深諳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個道理,她微微頓了頓,說話的聲音顫了顫,聽起來十分委屈:“臣女交代過,東西少了可以補,但若是多了就要哪來的回哪去,臣女無心陷害,實在是她們欺人太甚。”
太後瞧著水靈靈的喬舒,仔細想了想心中也動了氣。她本不信這些個巫蠱厭勝之術,可那人偶上的生辰八字寫的確是皇上的。若不是因為她多了個心眼兒早早就派人護著喬舒的院子,就是她不信也免不得多幾分猜疑。
她越想越氣,狠狠拍了拍桌子:“喬丫頭不過是得了槊兒與哀家的喜歡就有這麼多人算計著她,難道哀家寵愛誰就是害了誰不成?”太後看了一眼底下立著的齊槊和喬舒,朗聲道:“傳哀家懿旨,鎮遠侯府喬九小姐賢良淑慎、品貌端莊,哀家甚喜,特許配給吾兒齊槊為妻,望汝二人琴瑟和鳴、誓約同心,擇日完婚。”
齊槊心中一喜,那雙桃花眼滿是生動的光彩波紋。他看向一邊呆呆傻傻的喬舒,拉著她一起跪下:
“兒臣謝母後恩典。”
“臣女謝太後恩典。”
“哀家就賜婚了,怎麼著!”太後生氣地冷哼一聲,看著底下跪著的二人眸中又漸漸染上了一層欣喜:哀家可就等著抱孫子孫女了!
眾人臉上皆是一片喜氣,唯獨齊湛看著當中跪著的身影眸子微微發黯:早就有這一天不是麼……
是夜,一個人影摸到齊湛的院中,小心翼翼踏進了他的書房。
齊湛正提著筆,剛要落筆就察覺到有人闖了進來。他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舅舅來做什麼?”
“你還知道我是你舅舅?”那男子怒道:“到底什麼時候動手?”
“明日如何?”齊湛神色淡淡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筆上,運轉筆鋒毫不猶豫。
那男子沒想到他今日竟答應得如此痛快,他看著齊湛不像在誆他便也不再緊緊相逼:“不能反悔。”
齊湛輕笑:“自是不會反悔的。”
男子得到承諾也不再多留,轉身就退了出去。
齊湛看著那個背影,眸子漆黑如夜,一陣涼風吹過,那宣紙上墨跡未乾的“舒”字飄然染上一絲荷香……